26.
这一场重逢后的激烈的床戏最后终于磕磕绊绊完成了。
此刻南凛坐在片场,有些脱力,他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看到萧言殊仍旧在一边一动不动,这么冷的天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
南凛看着他沉思了一会,然后拿了一张毯子,走到他身边给他盖上。
南凛不知道自己想法,但至此,他才觉得萧言殊的眼神是那样的炽热,难以承受,不知道是还在戏里还是本身如此。
“谢谢凛哥。”萧言殊似乎吓了一跳,看到南凛时有些为难,耳朵是红的,脸颊上还有水滴。
“不冷吗?”南凛问他。
“不冷的。”
南凛依旧盯着他,想起刚刚拍戏时候萧言殊的眼神。濒临爆发,但是又很克制,南凛头一次觉得有人的泪水这么滚烫。
“如果……”南凛说。
萧言殊回头看他。
“如果我真的就是传闻里的那样,勾三搭四,靠着皮囊为所欲为,假模假样。又或者我根本就是一个普通演员,根本没有那些所谓的光环。”
“如果那样,你还会接这部戏吗?”
萧言殊愣愣的看了一会他,随后很快否认,“别那么说自己,你不是那种人。”
“你是个很优秀的演员啊。”
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我还会接的。”
“……”
南凛沉默,没有表示,只说“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萧言殊还在看着那个背影,放在口袋的手还捏着那个小皮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方程看完回放,终于发号施令让大家都回去休息。
南凛收拾好了东西与剧组人员一一道别,就先上车离开。
拍戏的时候总是很累的,南凛回到酒店只觉得虚脱。他躺在宽大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由自主想起萧言殊那天晚上的样子。
空气里似乎还有他的味道,连同那些记忆牢牢占据了南凛脑海的一部分。
南凛有些头疼,想要抽根烟,于是站到窗户跟前。
电话突然响起来,南凛一看,是易欣。
“喂?小南?”
“嗯,欣姐,怎么了?”
易欣语气松快了一些,“你这部戏马上杀青了吧?”
南凛一愣,烟雾飘散在眼前,他这才发觉——过了这么久了,他马上就要杀青了。
“嗯,是啊,应该就是明天了。最后一场。”
易欣叹气,“这么快,那我有空去看看你吧,我正好在苏市出差。”
南凛笑着开玩笑,“好啊,欢迎。让方程请客,宰他一把。”
“我看行。”易欣轻笑一声,“啊不过……”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怎么想的?”
……
隔壁房间,萧言殊看着手机。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想的怎么样了?】
杨克发的消息萧言殊一整天都没有回复。
上次在聚会上杨克邀请他参演余天一老先生导演的电影,萧言殊本以为是他一时兴起,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的。萧言殊不知道杨克是不是察觉了他对南凛的心意,又或是单纯想要试探萧言殊。
他如果接受,杨克或许就会更加得意,因为他坚信所有人都是唯利是图的。这样也会让本来就对这个电影很感兴趣的南凛和自己变成对立面。
杨克无疑是在问萧言殊,你究竟是选择资本还是选择南凛?
萧言殊拿不准注意。
他不愿意和杨克共事,可是如果不这样,他就没办法靠近,没办法知道……
手指拿起又放下。
【我会好好考虑,谢谢您。】
“啪嗒——”
打火机从南凛手里掉下去,他慢慢弯腰捡起来。
南凛装傻:“什么事?”
易欣“啧”一声,“别装傻。你到底怎么想的萧言殊?”
南凛看着窗外沉思了一会儿,耳边会有那天晚上萧言殊叫他名字的声音。
“没什么,普通后辈而已。你别多想了,人家可能没那个意思呢。”
易欣“切”一声,又说,“你别不信我,我的直觉和观察力可是一绝。”
南凛无奈,“得得得,你说了算,美丽的女士说什么都对。”
“……好了,不逗你了。再见吧。”
“行。等你。”
……
寒冬的早晨总是最难熬,南凛在被窝里磨蹭了很久才起来。
站在镜子前,南凛呆了一会,再次感叹时间之快,最后才整理好快速出门。
剧组人员照旧到的很早,萧言殊也一样。南凛远远就看见他站在方程身边请教,还是那样谦逊的样子。
“今天的这一段戏,你自己好好揣摩一下,可以多找找感觉。这时候你虽然心里有很多难过但依旧是渴望的。和之前刚刚重逢的状态不同。”
萧言殊半蹲着听导演讲,思绪却飘到南凛身上。
今天似乎是南凛最后一场戏。
“早。”这时候南凛走过来,一边打招呼。
“诶,早。我们正讲戏。正好,你们俩可以多交流,找找感觉,转变一下状态。”方程一扬眉,起身,“我去那边盯着,你俩先准备。”
方程很快走了,就剩下两人。
南凛换上了戏里的衣服,有些单薄,手有些冻,他放进口袋,但是似乎是徒劳。
“凛哥。”萧言殊注意从剧本转移至南凛。
“嗯?”
“今天是你最后一场戏了吧?”
南凛发现萧言殊总是连对手演员的戏都记得很清楚。
“是。”
萧言殊点头,“哦,这样。”
等了一会萧言殊又开口,“那我可以……”
“牵你的手吗?”
南凛一怔,没反应过来,回头看萧言殊。
“方导说要找找感觉,我觉得那样会好一点。”
南凛的另一只手还在身侧,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
萧言殊没有看他,轻轻伸手,包裹住了南凛冰凉的手。
“如果让你不舒服了,你就挣开我吧。”他又说。
宽大温暖的手掌比口袋好上百倍,那温度一路从手掌慢慢流遍身体,南凛没有拒绝,只是看着萧言殊。
当事人毫无表情,好像真的是为了入戏,可是通红的耳朵再次出卖了他。
南凛收回了视线,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十分钟后,方程和剧组一切就位。
“好!开始拍!”
林溪明一大早出了门,但是却亳无目的地乱转。他不知不觉走到陈醉漾家楼下的那家花店。
手机上是陈醉漾的信息,他发了地址给自己。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场性.爱。陈醉漾家楼层低,那时候除了喘息声他还会听见楼下的声音,自行车,风吹树叶声……周围都是被阳光照耀的细小的尘埃,空气里是汗和他的味道,陈醉漾离他那么近,伸手就能得到。
不是昨晚那样,他们距离无限趋近,可是依旧像是隔了很远。
昨晚他哭了,说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陈醉漾动作很重,似乎为了发泄,又像是确认这是真实的。
林溪明喘息着,断断续续地问他,“为、为什么……不说话……”
愧疚和难过包围着林溪明,他宁可陈醉漾开口骂他几句,质问他为什么不坦诚,为什么不把一切告诉自己。
可是陈醉漾只是俯身在他耳边,“没关系,没关系的……”
林溪明哭得更狠了,“如果、如果我们没有遇到……”
陈醉漾吻他,然后说,“那我就买一束我们曾经那样的花,然后去见你。”
花店过了很多年依旧还在,只是店主从来老先生变成了一个女士。
林溪明鼓起勇气走进去,“你好,请问,有洋桔梗吗?”
“紫色的。”
店主小姑年看到他,立刻回答,“有的。”
“真巧,刚刚也有一个先生买了。”
林溪明闻言立刻抬头,“他……长什么样啊?”
“哦,高高的,表情很严肃,但是很帅气呢。他是我们家老顾客了,总来。”
林溪明沉默了。
不过他随即察觉到店主的视线,然后听见她问,“您……该不会是林先生吧?”
林溪明还在发愣,但下意识承认,“是我……你认识……”
“啊!那您应该会想看看这个,我爷爷的日记。”
林溪明看见店主拿出来一个本子,呆呆地接过来,看到上面标着日期的一字一句。
【他今天又来了,但这次是一个人。每年都会来,买一支紫色洋桔梗。】
【这个孩子看上去很不开心。我在花店遇到很多人,没有人像他一样。执拗。】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在等一个人。我想起上次那个男孩子。有些惊讶自己的想法,但不觉得奇怪。其实他们很般配。】
【他告诉我那个男孩子姓林。他说:“他有一双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
【我问过他,等不到怎么办?他很坚定,说:“不会的。就算等不到,我也会率先奔向他。”】
……
后面的话林溪明看不清了,泪水很快夺眶而出。他从来不知道这些,原来在他挂念对方,每年都偷偷跑到陈醉漾的城市的时候,那个人也在默默守护自己。
但是这一次,换我奔向你。
林溪明要了花,跑出去。
他跑过天桥,小街道,破旧的居民区,迎着落日大步向前,气喘吁吁却豪不疲惫。
将沉的红日终于眷顾他们,我一直等的人,原来就在原地。
火红的余晖下,桥边,林溪明看见那个背影。
……
不远处的陈醉漾则看着天边,想起第一次见林溪明。
那是在高中,林溪明一个人在厕所哭,陈醉漾就在里面,没有出声。
直到上课铃响起,外面的人离开,陈醉漾走出去,看到洗手台上扔下的答题卡。
他知道林溪明,光荣榜上出现过很多次。
他不明白为什么难过,但是冲出去,推开门,恰好看到那个清瘦的背影,夕阳斜斜的,光撒在那人后背。
“人生底事,来往如梭。”
还好,兜兜转转,我奔向你,而你还在。
南凛手指紧紧攥着花朵,和慢慢转身的萧言殊对视。那一刹那,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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