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后，南凛在接受学习后正式进组。
方程把剩余的工作交代好之后，也匆忙赶来，《华年》剧组全部到齐。
剧本围读紧张展开之后就进入拍摄，方程对于每一部电影都是百分之百地投入。这次也不例外，连轴转到南凛这个朋友都看不下去，但他自己却全然不在意。
开拍当天。
剧组分了两个小组，A组和B组。方程先跟着A组拍摄，当下没到南凛的戏份。
南凛跟着傅老师又确定了一遍学到的东西，此刻正坐在片场看剧本。
《年华》讲的故事发生在民国，剧情围绕寻找主角方明成的死因而展开。而南凛饰演的是方明成曾经的知音，也是这里知名的角儿——程锦瑟。
程锦瑟自幼进戏班学艺，为人高傲，自我，性格里又带着偏执的因素。
这些也正是这个角色难以把握的地方。
角色戏份不多，但是对于南凛而言，角色没有大小，无论怎么样的角色他都会用心对待，给人物一个交代。
半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没一会方程就已经来这边。
“怎么样了？”方程随意问他。
南凛淡淡道，“嗯。差不多。”
方程就不在过问 ，他知道，南凛的差不多，其实就是十拿九稳。
“好，准备化妆换衣服吧。”
南凛答应，随即起身去了化妆间。
在化妆期间，他闭上眼默默重复台词，捋顺一遍之后再睁开眼，他就已经成为程锦瑟。
剧组准备就绪之后，南凛走出化妆间。
“好，开始！”
*
腊月寒冬，胡同里的一间别院。
“腿抬高！别给我偷懒！”
戏班师傅拿着训诫之物盯着一群男孩子。这些孩子年龄不同，但都稚嫩。
压板凳、踢腿，一个个咬牙做着。谁也没注意到外院角落里的两个偷跑进来的野外娃子。
两人竟齐齐爬上墙头，看向另一间别院。
“诶！看见没？”一个问。
另一个不动，盯着那儿，“没……”
“笨死！起开！让我看！”那一个又不耐烦。
“你一边去！别……”
“嘘……嘘！”
俩人都噤了声。
旁边的别院里，这当儿传来些响动。
“吱呀——”屋子门开了。
光线暗了，只余一些流光，打进院子里。没什么声音了，但瞧见那人出来，却又叫人仿佛置身吵闹的戏台子旁。
咿咿呀呀响，半遮的帘子掀起来。
男人穿着新鞋子，灰色长袍，整整齐齐，那颜色样式，衬人一般，光鲜锃亮。
他脸上有倦容，却遮不住清秀的样子，看上去二十五六，眉眼好看，半垂着眼帘看不清眼神，唇色深。
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目光，仿佛都在戏台子中间。下过了雨，地上尽是淤泥，他瞧也不瞧，提着衣衫走过去却一尘不染。
程锦瑟今儿不唱戏，走了几步坐在院子里。旁边的腊梅开得正酣，几片花瓣落下来。
程锦瑟拿袖一拂，就掉下去，到淤泥上。
正喝茶，冷不防的，外面一阵响动，他却不为所动。吵吵嚷嚷，拍门声响了。
程锦瑟还是不动，那门就开了。
然后又“哐”合上。
“笃笃”的声，靴子踏着地面，越来越近。
程锦瑟喝尽了最后一点茶，瞥见那片花瓣被来人狠狠踩进泥里。
他终于抬头，看见站着俯视自己的人。一身军装，目光凌厉，面庞冷硬，隐约可见伤疤。
民国那年，人们的生活一成不变，又隐含着巨变，程锦瑟也似乎要唱另一出戏了。
他笑，“陈爷，你再来问几次，我都是那般回答。”
沉默，无人应答。
树上的花儿落下来几片，都不到程锦瑟身上。
都说戏子无义，程锦瑟怕也一样……
“好！卡！”
片场立刻有小声惊呼，方程过来拍拍南凛，满意溢于言表。
“不错啊，不愧是你。”
南凛笑着松口气，“多亏了傅老师。”
刚刚这场戏，南凛这些天一直在准备，他不说要做的多好，但起码要拿捏好一个名角儿的气质和神态。
所幸，他没有失误。
南凛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衣衫，很快就感受到刺骨冰冷，他看完回放，快速回到休息室。
南凛抽了根烟，手里摆弄着手机。
微信上除了几句来自洛水清的问候之外空白一片，萧言殊这几天都没有给他发消息。
大约是在忙，南凛想，只是忽然觉得缺了些什么。
从前每次都是萧言殊先挑起话题，如今没了消息，南凛倒不适应起来。
现在他才慢慢感受到莫名其妙的滋味，说不出来。
按理说，萧言殊慢慢走出来失去新鲜感是他预料的。可是现在，他却有了奇怪的失落感。
明亮着的手机屏幕慢慢黑下去。
*
京市另一边。
萧言殊回到公司几天后，基本上都在进行舞蹈声乐训练，每天都练到最晚才回到宿舍。
手机基本没时间看，偶尔他才会忍不住翻到聊天记录上看一眼。
依旧是只有无关紧要的消息。
他猜测南凛此刻已经开始拍摄，而自己也接近综艺开拍的时间了。
“给你准备的东西都看了吧？”莫然推开门进到练习室。
萧言殊刚刚练完，浑身是汗，套好外衣，“嗯。”
“那就行。”莫然说，“这次综艺三位老戏骨我就不介绍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跟你年纪差不多的演员，也是新人，叫沈经义。”
莫然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萧言殊仍不说话，默默听着。
“然后还有一个飞行嘉宾，暂时没有说，说是特邀，就来一期。”
“你多跟老戏骨接触不是坏事。多学着点，也多说说话。”莫然噎了一下，然后欲言又止，“别又跟以前一样犯蠢。”
“知道了。”萧言殊很快应到。
莫然叹口气就出去了，萧言殊在练习室慢慢坐下了。
他手机上还显示莫然给他准备的资料，停留在沈经义那一页。
萧言殊看了一会儿，目光越发沉，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
这个沈经义，出道时间不久，但最近一路攀升，势头很猛。
萧言殊看着他的资料陷入沉思。
综艺《国宝神探》定在月中旬开始拍摄。与此同时，综艺导演组放出宣传，萧言殊的粉丝纷纷表示支持。这是他长时间拍戏后再次个人出综艺节目。
综艺主要对于一些国家传统文化进行介绍，让明星去近距离体验接触，也算是宣传传统文化，避免现在传统文化距离人们越来越远的状况。
第一期的主题，就是中国戏曲文化。
官宣一出，不可避免，上一部电影再次被提起来，但是萧言殊全然不在意。
没有多久，节目组正式开始拍摄，萧言殊在公司就开始接受拍摄。
“早。”
一大早，摄影组就扛着摄影机来到萧言殊公司，彼时他刚跑完，换好衣服。
萧言殊快速地收拾行李，期间不再说话。摄影小哥一遍拍一遍不忘问几个问题活跃气氛。
“这次去拍摄又做什么准备吗？”
萧言殊点点头，“有。”
“……”
又沉默下来。摄影小哥看他收拾差不多就停止了问话，悄悄抹了把汗。心说这帅哥气场真强，够酷的。
萧言殊拿着行李下了楼，上车，车上有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见他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就瞥见他手上拿着的手链。
“诶，我看见言殊拿了一条手链，是你自己常戴的那个吗？粉丝们都记得你这条手链陪伴了你很久。”
萧言殊闻言一愣，但是很快把手链收起来，“不是的。我的收起来了。”
工作人员看他不欲多说，就换了话题，萧言殊虽然话少，但都有问必答，车程没多久，很快也就过去了。
这次拍摄地点就在近郊的一个小地方里，导演组特地请的傅老师就在此。
“好了。我们到地方了。大家都下来吧。”
几辆车都前前后后到了地方，大家都纷纷下车打招呼。
萧言殊下来看到几位老演员，很快上前认认真真问候。一转眼，沈经义就在不远处。
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脸色不错，打扮的花里胡哨。此刻正笑着看萧言殊。
“你好。”
萧言殊看着他的手，很快握了一下松开，“你好。”
“诶……你不问我叫什么？虽然我很有名，但是你好歹意思一下。”
萧言殊嘴角抽了抽，回头，没什么表情，沈经义又说，“我是沈经义。”
“萧言殊。”
寒暄结束，萧言殊不再理会他。
这时候最后一辆车终于到了，萧言殊看过去，猜测这应该就是那位神秘嘉宾。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门开了，萧言殊看清来人却迟钝了一下。
车里下来的，正是刚刚分别不久的易欣。
易欣显然早就知道，下车后先是朝前辈打了招呼，然后又看到萧言殊。
她狡黠地笑笑，随即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对着萧言殊做口型，“照片——”
“……！”
萧言殊瞬间不自在起来，上次见到的南凛的照片再次浮现脑海。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壁垒又被攻破，他想起许久不见的南凛的笑容，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切。”
旁边的沈经义却发出很不满的声音。
萧言殊看过去，发现他看着易欣，眼神都是不满和厌恶，萧言殊还没来得及细想，沈经义就已经离开，远离了人群以及和众人打成一片的易欣。
“……”
到此，无论种种桎梏，综艺全员到齐，拍摄也进入正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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