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情况不容乐观,”开口,徐知桥声音沙哑,“如果你们要命,就在这里耗着,如果要钱,就都跟我出来。”
他的表情一直都很冷静。
但他也还只是个孩子啊,徐乾拉住徐知桥的手:“桥桥……”
“爸,什么都别说了。”徐知桥摩挲着口袋里的那张烫金名片,朝徐乾笑了笑,拨开徐乾的手朝门外走了出去。
病房内,一个残废、一个昏迷,不可能逃跑,那些人就都跟了出去。
来到消防通道,栓板斧那个人把徐知桥重重往墙上一推,徐知桥的后背与墙发出猛烈的撞击声。
后背受力面积大,徐知桥觉得并不疼,他说:“我们谈谈。”
那人上下打量徐知桥:“说吧,怎么还钱?”
“给我点时间。”
那人忍不住笑起来,笑声难听。
“以前是你妈定期还利息,我们才没找你们麻烦,没找麻烦不等于我们是善茬知道吗?”
这个徐知桥当然知道,就算以前没接触过这些人,在电视里、书本上,也知道他们要债方式的胆颤程度。
“我的意思是,给我点时间,我会一次性还清你们的钱。”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就凭你?一次性付清一百七十几万,把你卖了都不值这钱!”
他们显然不信。
“你们要的是钱,只管收钱便是,至于我是卖了我自己,还是其他什么方式,都与你们无关。这些天不要找我爸妈,也别打我妹妹的主意,不然,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他语气淡然,一个个看过去,记住这些人的脸。
那些人笑得更厉害了。
冷不防,徐知桥被掐住了脖子,栓板斧那人面目狰狞,示意手下抓住徐知桥的两条手臂。
“上一个威胁我的人被我敲碎两根手指头。”
他的手被贴在墙壁上,五指分开,那人拿出板斧对准徐知桥的手指头:“我给你选择,放弃哪两根手指头?”
全程徐知桥几乎没有挣扎,问他:“敲碎两根手指头后,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来骚扰我的家人?”
倒把对方给问愣了。
手起板落,眼看就要砸在徐知桥的手上,消防通道的门及时被人踹开,徐知茵尖叫了声:“哥!”
陆博彦带着医院保安过来了。
他们停下动作,一个小喽啰挡在面前:“我们这是要债,正经事儿,你们保安也别管太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在医院闹事,你说能不能管?”陆博彦语气淡淡,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想拉过徐知桥,却被几人拦住,作势要对峙的样子。
“怎么?真想动真格?”
“你多管闲事,那就别怪我们动真格,几个保安而已,我们可不怕!”一个混混叫嚣着。
“啪”的一声。
一记耳光落在刚才那个发言混混脸上,清脆响亮。
“保安可以不怕,但陆医生的面子不能不给。”拿板斧的人上前,恭敬地向陆博彦伸手,陪笑道,“陆医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我手下不懂事,您可别见怪。”
陆博彦穿着白大褂,从小受到的熏陶让他自然而然散发一种非富即贵的气质,他轻笑了一声,没说话,拨开面前的人拉着徐知桥离开消防通道。
无视是最大的侮辱,拿板斧那人被气到不行。
“陆医生,我们要债天经地义,你横插一脚就是你的不对了。”
陆博彦转身,眼里有些不解:“你们做的这些事根本放不上台面,应该是你们不对在先,以后不要来找这家人,不然我有的是方法搞垮你们。”
说完转身离开,这几个人却也不敢追上去。
一个手下问:“哥,他这是威胁咱们吗?”
被叫哥的人抽了抽面皮,说:“是威胁,不过嘉陵陆家而已,学医的,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
“陆医生,刚才谢谢你。”徐知桥由衷感谢。
“小事儿,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报警,别给人欺负了,嗯?”
徐知桥迟疑一秒,点了个头。
报警大概只能解决一时的麻烦,就像他今日叫来了陆博彦,也只是一时的。
卓雪兰的主治医生也是陆博彦,徐知桥问:“陆医生,我妈妈到底怎么样了?”
“脑震荡,右腿骨折。”陆博彦言简意赅,“不易受刺激,需要静养。”
徐知桥点点头:“我知道了。”
陆博彦看着徐知桥的脖子,问他:“疼吗?”
徐知桥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他脖子上的掐痕,回答说:“不疼的。”
“是不是我们不出现,你真就让人乖乖敲烂两根手指头?”陆博彦继续问。
徐知桥垂眸,没说话。
陆博彦知道,一般这个时候,他的回答不是他想听到的。
“谢谢你陆医生,我去看看我爸妈。”他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陆博彦也没多说。
徐知茵在办公室门外等他。
在他哥的脸上,她总是看不到多少情绪,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话,她哥在听。
“哥,你看我踹门那一脚帅不帅?”
徐知桥走在前面,没理她。
“你别担心了,陆医生已经警告过他们了,他们不会再乱来的。”
徐知桥沉默。
“不然,如果他们再乱来,我就再多叫一些人,所谓寡不敌众,打到他们爬不起来,他们肯定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
徐知桥看了她一眼。
“真的,我那天叫错了人,不应该叫学校里的人,应该叫社会上的人,社会上的人打起架来才狠嘛……”
徐知茵不知所云地说着,徐知桥转身,双手死死扣住徐知茵的肩膀。
如果那些人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那这世上哪还有那么多支离破碎的家庭!
徐知茵本来脸上还挂着笑,慢慢的,她笑容渐失。
徐知桥扣着徐知茵肩膀的力道逐渐加重,双目趋红,徐知茵从来没见过她哥这幅样子,被吓得不轻。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被他们抓了去,你让爸妈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徐知茵,你年纪不小了,做任何事,都先想想后果!”
不知什么时候,徐知桥的眼角湿润起来,他立即转身远离,不让徐知茵看见。
他走得太急,撞到了一个人。
徐知桥连声道歉,然后慌不择路地跑开。
他跑到病房门口,不敢进去,又跑到外面。
三月的嘉陵下起了丝丝细雨,打在脸上,挺冷。
-
宿若亨捡起片子,朝徐知桥的方向望了眼,“抓了去”是什么意思?
走进陆博彦办公室,不经意地说了句:“你们住院部的治安好像不怎么样。”
陆博彦以为他碰见了那几个要债的高利贷,说:“就刚刚出去那对兄妹,那些高利贷是来找他们的,你应该有印象,嘉陵徐家,以前风头很胜的庆丰公司就是他们家的。”
宿若亨当然知道徐知桥,他这么些年一直关注着他,但似乎还是有些事是他不了解的。
“不过你放心,”陆博彦说,“我已经警告过那些人了,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他们。”
“警告?”
“嗯,搞垮他们,比如找媒体曝光他们,现代社会,多怕媒体怕舆论。”
媒体曝光得有证据,如果这样的警告有用,打法律擦边球的放贷者怎么会那么多?他这老同学,怕是学医学傻了。
“你放心,我罩着的医院,不会有人乱来,姐姐在这儿住院很安全。”陆博彦接过宿若亨手中的片子,“她没大碍,外伤,养着就好,但你姐夫……你打算怎么办?”
宿书芹昨晚来嘉陵后,钟凯也跟了过来,俩人发生争执,钟凯打了宿书芹一巴掌,宿书芹滚下楼梯跌伤,而钟凯竟不管不顾,甩门而去。
宿若亨赶到的时候,宿书芹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他怎么对我姐,我就怎么对他。”
“别啊,”陆博彦劝说,“上次你打了他几拳,姐姐还狠狠地教训了你。”
“你也不想想上次我几岁。”
宿若亨上次对姐夫动手,是在姐姐的婚礼上,那年他才十岁。
大概是从小失去母亲,父亲工作忙一年见不到几次,而大他十四岁的姐姐为父为母地照顾他,弥补了父母的缺失,他对姐姐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姐姐结婚了,虽然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但他很开心,由衷地希望姐姐幸福。
可在婚礼更衣室,他亲眼见到准姐夫狠命地亲吻另一个女人。
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十岁的宿若亨上去就给了钟凯几拳,拳头很小,打在钟凯脸上没什么力道,却也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后来还把事情闹到了双方家长面前,他以为是为姐姐的幸福着想,可以及时止损,没想到等来了姐姐的一顿数落。
他看着姐姐一脸笑容步入婚姻殿堂,可她……真的就幸福吗?宿若亨不明白。
后来,他喜欢了一个人,谈了不到一个月就被甩。
那个时候就在想,大概他没理解“幸福”二字,也给不了人幸福,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宿若亨将宿书芹的贴身助理叫到病房外:“说说看吧,究竟怎么回事?”
宿书芹的婚姻一直存在问题,可闹成这样,却是史无前例。
助理跟了宿书芹许多年,自然向着她,“亨少,是这样的,钟先生在外面有了私生子,钟老爷子那边想认回这个私生子,宿总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所以坚持离婚,但钟家那边不同意,认为会影响钟家公司的股价,于是钟先生来找宿总的时候,俩人发生了摩擦。”
这些年,钟凯在外面找了很多小三小四小五,姐姐都不当回事,但人总有底线的,姐姐的那根底线,便是儿子在钟家的地位。
“先去查一查,那个女人和那个私生子。”
助理没问什么,亨少自然有他的想法,爽快应下。
在他眼里,宿家少爷表面看似像个闲散王爷,但他的处事能力是某些人无法相比的,也许,这就是宿老爷子坚持让他接手集团的原因。
宿若亨安置好姐姐就离开了医院。
他这几天片场医院两头跑,嘉大的取景结束后,拍摄重心转移到了影视城。他不习惯住酒店,在老家嘉陵也有多套房产,于是就住在外面。
季明旭这几天没在他身边晃悠,就算是发小,让他插手公司从而危及姐姐的地位,这是宿若亨万万不想做的。
就在他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翻篇后,季明旭打电话来了:“小亨亨,你现在在哪儿?”
他心虚的时候,惯用这种语气。
“片场,怎么了?”
“那个啥,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宿若亨言简意赅:“那就不要讲了。”
季明旭赶忙劝住宿若亨,以免他挂电话:“应当讲一定要讲,不然你会后悔,你可听好了啊。”
宿若亨正在等他讲。
季明旭“嘻嘻”笑了两声。
“那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小男生。”
那啥,他俩很快就正式见面并且正式确定那啥关系。
感谢“顾瑾”的34瓶营养液,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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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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