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外阳光明媚、晴朗无云，而江以辽：“。”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看到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杜听觉，那么第二个一定是宋以漱。
偏偏，今天都给他碰见了。
“妈，小辽，你们怎么在这？”宋以漱身穿白色衬衫黑马甲，似乎刚下班，端得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
他和江以辽到底是同一个妈，长相七八分相似，他和江以辽最大的区别不是五官，而是他们一个爱笑，一个不爱笑。
“妈，你是来找听觉的么？我都说了，我和他是和平分手……您怎么还来找他？这会很打扰他……”
江以辽懒得听宋以漱说这些装模作样的假话，翻着白眼就要往前走。
身后，女人低沉悲痛的声音响起：“你出轨了，这叫和平分手么？”
江以辽脚步一顿。
原来是宋以漱出轨被抓住了，怪不得这次能真闹到分手的地步。
身后，宋以漱脸色惨白，不到一秒，他收敛了漏洞百出的慌张眼神，强装镇定苦笑道：“妈，怎么可能啊，我那么爱听觉。”
往日里爱笑的少年如今也不笑了，逢人就苦着脸哭诉自己被误会。
“还是说，你只听他一面之词？他说我出轨了你就信了？你真的了解他么！就这么相信他！”宋以漱的音量不自然地提高亮度，在下一刻又悲痛地捂住脸，向林语箬道歉，“对不起妈……我情绪太激动了。”
“我只是很难过，他会这么诋毁我……”
宋以漱捂在脸上的手指稍微分开一些，从缝隙里偷看林语箬的反应。
只见林语箬表情难看，像是认定了某种情况，眼神难过地看向他。
宋以漱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暴露了多少信息，眼神慌张又心虚，“妈，不是的，我和他之间的事确实算不上和平分手，牵连的事情太多……”
……
周起燃端着没喝完的咖啡出店的时候，瞧见站在门口的母子三人。
吸管被咬成扁平，周起燃嘴唇微张地吸了一大口，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扔进垃圾桶里。
他正准备忽略三人直接离开，但扔垃圾的动静还是惊扰了纠缠的三人，宋以漱只看着他的背影便一眼就瞧见了他，仿佛见了救命恩人般激动地喊道：“听觉！”
周起燃听见了声音，没搭理，抬腿就要走。
“妈，听觉会好好解释今天的事情的……喂，杜听觉！你走什么？”宋以漱快步上前，一只手搭上周起燃的肩。
大约是被儿子忽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林语箬忙转身对宋以漱道：“以漱，回来。”
宋以漱不听，她便只好哀求小儿子：“以辽，你去把你哥拉回来，不要让他胡闹。”
他们两个总是那么事多。
江以辽头疼地想着，无可奈何地上前走去，伸手抓人的瞬间想，他绝对不会谈恋爱。
谈恋爱真他妈麻烦。
下一刻，只听“砰”一声响，江以辽被这动静从脑海世界拉回现实，长睫毛一抖，眼前比他矮些的亲哥闷哼一声，后脑勺往后倾倒，就这么飞了出去。
江以辽：“……”
江以辽：“？”
林语箬则惊叹地捂住嘴。
而被打倒在地的男人九十度仰望天空，鼻血横流。
宋以漱今年大学刚毕业，进了继父的公司从低层开始实习，他在各方面都表现得很好，马上就要升职，继父许诺他如果这个职位也做得很好，就会在高层给他找一个更好的职位。
但是今天，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
大街上车水马龙，咖啡厅门口突发的暴力事件很快迎来了结局。
四个人被咖啡店老板驱赶，老板嘴里骂着晦气，说不许他们再来挑事。
林语箬的意识仍然在谎话之中游荡，恍惚地点点头，扶着倒地晕厥的大儿子招来一辆出租车。
上车前似乎才想起来什么，看向自己准备上车的小儿子。
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亲亲捏住江以辽雪白的手臂，车里的女人无奈道：“妈妈帮你们再叫一辆车，你帮妈妈把听觉送回家好么？你听觉哥应该受了挺大惊吓。”
江以辽皱眉，满脸不情愿，她好似这才回想起来，自己两个儿子关系不怎么好，当初宋以漱带杜听觉回家的时候，江以辽连带着杜听觉都不怎么待见的。
让江以辽送不喜欢的人回家，有些为难这个脾气差的小少年了。
“没事，你上来吧，我……”
“知道了。”江以辽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对林语箬道，“你带他去医院吧，别脑子被打傻了。”
说罢，利落关上了车门。
周起燃站在旁边听着母子俩的对话，见车门“砰”一声关上，少年站直身子看过来，他便露出一个微笑。
“……”江以辽看他的眼神很奇怪，惊讶中透露着困惑，困惑中掩藏着一抹难以掩盖的惊恐。
江以辽惜字如金：“先等车。”
说罢不再看他，直视前方，目光停留在对面街道的红绿灯。
从前，他以为杜听觉力气很小。
杜听觉身材纤细，看着就很清瘦，身上肉最多的地方大概就在脸上了——因为杜听觉的脸上有些并未随着成长消失的婴儿肥。
他也曾看到过杜听觉和他那渣男哥纠缠在一起的模样，杜听觉的力气完全抵不过宋以漱，被宋以漱推在墙上，垂着头承受男人莫名的怒火和无能的叫嚷。
但是今天，他的认知被打破了。
杜听觉只用一拳，就把那渣男打得晕头转向，爬都爬不出来，躺在地上好似躺在棺材里，鼻子的出血量让他严重怀疑，宋以漱的鼻梁骨是不是碎成渣了。
林语箬办事效率高，他们的车才走几分钟，另一辆出租车便停在了他们面前。
周起燃很有绅士风度地拉开车门，让江以辽先上去，江以辽也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了进去。
车很快开了，江以辽问道：“你现在住哪儿？”
手机从兜里摸出来，周起燃从容地在备忘录打下自己住的酒店名字，江以辽把地址告诉给司机，闭眼抱胸睡了。
他坐在车门边，和周起燃有一段距离，马路有一段颠簸，江以辽睡得东倒西歪，但这孩子睡得深，愣是没醒。
周起燃叹了口气，顺理成章地坐到他身边，掌心温柔地抚摸在少年白净光滑的脸上，稍微用点力道，让他把头稳稳地靠在自己肩上。
夕阳西下，傍晚时分。
难得的安宁诞生于这个狭小的空间。
·
大安兴华酒店。
周起燃下车，冲江以辽点点头，以示感谢。
辉煌的酒店灯光几乎照亮半片天，酒店对面就是商业街，各个门店放着或舒缓或激烈的音乐，交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噪音。
这条街好吵，江以辽把目光放到酒店的另一边街道。
好极了，美食街。
酒店出来左拐就是早餐店，外面两条街，向右是商业街，要买什么东西都方便得很，向左是美食街，半夜要撸个串简直轻松得跟什么似的。
江以辽表情有些麻木。
“这里好吵。”他说，“你就住这儿？”
周起燃对他点头。
街对面往前走几百米还是居民小区呢，那边也有一家早餐店，他准备就在早餐店楼上租间房子住住。
大概是真的很吵，江以辽眉心紧锁，不耐道：“你自己上去吧，我回家了。”
夜已经深了，周起燃仰望着头顶的月亮，然后低头看向车里昏暗视线下的少年。
江以辽的颜值很抗打，即使车里黑糊糊一脸，他的脸也还是很好看，尤其显得他的眼睛雪亮，像是夜里的明珠。
周起燃微笑，抬起手对他挥了挥，然后关上车门，目送司机载着人离开。
出租车扬长而去，掀起一地灰尘，周起燃笑容不减，看着汽车离自己远去，然后拍了拍留有余温的大腿。
车上。
司机看着后视镜，打算顾客聊聊天：“你那个哥哥人不错嘛。”
江以辽没搭理他，他在思考。
醒来时，他正头靠着窗户，但靠着窗户睡会有那么舒服么？
真奇怪，他平时靠着车窗睡头都会硌得疼，脖子也不舒服，但今天他头不疼脖子也不酸，舒服得好像枕在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
他和杜听觉之间的距离还是和上车前一样，但他总觉得哪里奇怪。
司机见他不搭理自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说：“你们关系真好。”
江以辽：“？”
江以辽困惑：“哪儿看出来的？”
“刚刚你不还睡在他肩上，我还说睡肩上也不怎么舒服，他就把你弄他腿上了。”
江以辽：“。”
江以辽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睡他大腿？”
“昂。”司机一头雾水地点点头，又笑，“但我这车刚开到酒店附近，他就把你扶起来了，也不知道为啥。”
说罢扫一眼后视镜，这一眼直看得他心慌，差点踩破刹车。
只见后视镜里的少年脸色阴沉，表情愤怒，怒道：“他居然敢占我便宜！？”
司机：“……？”
我不知道啊？
打了渣男还占了便宜的小周此刻可谓是神清气爽
而小辽……
威胁老婆:嘻嘻:D
看见渣男被打:嘻……:｜
被占便宜（？）:不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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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手语5.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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