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精神力,沸腾而滚烫,像是烧开的开水,又像是火山喷涌而出的岩浆,在周起燃的身体里暴动。
火属性的精神力源,不是周起燃的精神力源。
然而,系统却提示道:[恭喜宿主集齐精神力源3/5,主线任务与支线任务圆满完成,24小时后将脱离身体进入下一个世界,请做好准备。]
周起燃离开江以辽的嘴唇,眼看着对方笑着,和满天的云彩一起分崩离析,化作碎片散去,他却还因为身体不适留在意境里。
他可以明显感觉得到,火属性的精神力源与他有种难以忽略的的熟悉感,却又与另一道冰属性的精神力源起了冲突。
甚至只有五分之一的火源,甚至和拥有五分之二的冰源势均力敌,他很清楚,火源只有百分之一,并不强大,却似乎对他的身体有着一种天然的适配度,以致于能够发挥出更为强悍的力量。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并不好受,周起燃冷汗只冒,脑海里忽然有了一种从前敢都不敢想的想法。
他觉得,这个念头恐怕就是真相。
——冰源精神力,并不是自己原本的精神力,火源才是。
那么,一直寄居在他体内的冰系精神力源,又来自于谁……?
是谁,和他交换了精神力源?
又是什么时候交换的?
难道是……
周起燃疼得视线一黑,昏睡过去,什么时候离开意境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再醒来时,窗外天光大亮,怀里的人都已经醒了,但一直缩在他怀里,脸颊微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向上看着他。
像是矜贵漂亮的小猫咪。
驻留时间只有24个小时,从昨晚到现在恐怕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他们之间还能够相处的时间,就到今晚了。
两人抱着又休息了一会儿,周起燃打字问:“如果我不教你学手语了,你还学吗?”
“不要,你必须教我。”
“如果我没办法教了呢。”
江以辽皱眉,眼里的不安一闪而过,“别说这种话,很烦。”
周起燃看他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叹了口气,继续打字:“如果我不教你了,你也继续学下去,好不好?”
江以辽仿佛预料到了什么,气急败坏地瞪他:“都说了不要再这样说了,我很生气!”
他话音未落,周起燃在他唇边落下一吻,他一下子愣住,眼里涌上泪水,紧紧抓着周起燃的手腕,不让他动。
当了哑巴快一个月,周起燃单手打字的技术可谓是炉火纯青,毫无阻碍地继续道:“我们做个约定吧,如果以后生气了,脾气很暴躁的时候,就试试把自己难过生气的事情用手语讲出来。”
“对着谁讲或者对着空气,都无所谓,手语需要比划,需要时间,很大程度上是可以降低你的情绪的。”
这办法还是他刚想起来的,记忆里,他治疗过一个暴躁症小孩,这个小孩有一个听障障碍的母亲,他每次和母亲用手语说话,情绪就会很大程度的弱化。
或许是对母亲的依恋,又或者手语确实降低了他暴躁的指数,又或者两者都有关联,周起燃并不能彻底理解。
他们这一行学习的心理知识都相对片面,更多的是对患者意境探索的知识,更何况每个人的心性想法都不一样,哪怕是资深的心理医生,也不能完完全全的彻底理解每一个人的内心。
这是不是一个好办法,周起燃无从得知,因人而异,但周起燃还是决定说给江以辽听听。
“你要走了?”江以辽哑着声音问,嗓子里全是压抑不住的哭腔,“你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
他几近癫狂地问:“我去哪里找你?”
周起燃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起床穿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江以辽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也开始穿衣服,跟着他离开房间。
周起燃没有让他回屋,反而主动牵住他,拉着他开始逛街。江以辽完全没有那个心思,但他似乎明白周起燃即将离开的事实,情绪低落得可怕。
这是第一次,他们之间如此直接的面对分离。周起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年幼的恋人,毕竟连他自己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逛了半天,像是散步似的。
周起燃却终于找到了目标,走进一家手表专卖店,示意江以辽挑一块手表。
江以辽垂眸看着玻璃柜里形状各异的名牌手表,价格都上万了。
周起燃说:“这个月工资已经下来了,你随便挑。”
同时,他在心中对杜听觉道,谢谢兄弟的钱包,谢谢谢谢。
他正在心中叹气,感慨自己身无分文的穷酸模样,少年忽然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店里最贵的一块表。
三百二十一万。
周起燃:“……”
周起燃:“?”
江以辽瞪着眼睛,憋着气道:“买!”
周起燃镇定点头,颤颤巍巍地掏出钱包里的银行卡,一边刷卡一边在心里道:谢谢兄弟的银行卡,回头请找主神那个逼报销。
当然,让原主自己去找人报销,这没脸没皮的事儿周起燃还是干不出来,他主动敲了系统,系统告知原主签合同时同意了宿主使用这个身份所属的一切东西。
周起燃说三百多万还是太过分了,起码报销三分之二吧。
系统哼哼唧唧上报去了,下一秒传来喜报说主神心胸宽广,愿意全额报销。
周起燃:[这是你们应该的。]
系统:[是你男朋友用的。]
周起燃:[嗯嗯,是我一门心思要来做任务的,一门心思要谈恋爱,一门心思给男朋友花钱的,我只是被迫做任务,被迫看恋人受苦,被迫离开恋人身边,而你们的主神却是失去了金钱啊!]
系统:[……]
这宿主说话也忒阴阳怪气了,明明跟男朋友说话的时候还如沐春风呢?
总之,钱是报销了,表是拿到江以辽手上戴着了。
江以辽还是气,但他又怕周起燃会在一瞬间就消失,还是不敢不搭理周起燃,患得患失地依偎在他身边。
周起燃简直要心疼坏了,他宁愿被迫接受分离之苦的人是自己,也不希望看到江以辽那么难过的样子。
两人靠在一起,在酒店用投屏器无言看完了一部爱情电影。
电影最后,两个主人公在夕阳下温柔的接吻,他们则头靠着头,直直看着这一幕,直到电影结束的BGM响起,开始播放电影导演、主演、配角的名字等。
江以辽终于又开口了,打破沉寂已久的气氛:“为什么今天要给我买表?”
周起燃的瞳孔里倒映着电影最后的黑屏,拿出手机打字说:“因为想给你买,当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后面为什么有个问号?”
周起燃就把这句话里最后一个问号换成句号。
他沉默两秒,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三个定情信物。”
江以辽呼吸一窒,昏暗的光线里,他眼里有一抹晦暗不明的情愫,他鼻子酸酸的,又想哭。
或许是即将面临分别,他不敢当着周起燃的面儿哭,连撒娇的勇气都没了,更多存在的是,不安和委屈,心酸和心疼。
如果是第三次,岂不是说明,他们一直在重复着重逢又分开么?
而这一切,只有周起燃记得,他却毫无印象。
他在为这一次分离而落泪,周起燃却深刻记得每一次分别的情形。这一切,只有周起燃记得,重复着和他相遇相恋分开的过程,最绝望的或许不是自己,而是周起燃吧。
周起燃感受到他的心酸,知道他也心疼自己,于是捧住少年的脸颊和他亲吻,他唇边带着笑,眼里却是湿润的。
江以辽下意识问:“你怎么哭了?”
一向爱哭鼻子的都是他啊。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眼前的人为他落泪。
年长的恋人眼下那滴晶莹的泪好似珍珠,珍贵而明亮,落在江以辽的脸上。
就只有那么一滴泪,蕴藏着亲吻他的这个人心中所有的爱和愧疚。
“……周起燃。”
隐隐约约的,脑海里有一个名字,就好像有人告诉过他,他心爱的人,叫做这个名字。
江以辽将这个名字念出来,抱着周起燃的腰,扑过去深吻他,难过地道:“你不要哭。”
他是爱哭,他知道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当他看到周起燃落泪时,才知道,心爱的人哭,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
他看不得周起燃那么难过,同样的,周起燃也心疼他总是掉眼泪吧。
·
回程的机票只买了一张,因为江以辽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了。
被窝里,周起燃趟过的那一侧早就没有温度了,说明对方在他睡着之后就离开了。
江以辽安静地收拾好行李回家,回到那个充满两个人回忆的家里,才发现,家里属于“杜听觉”的东西都没有了。
江以辽没有在意这些,他再也没有去过残疾学院,也很少打听杜听觉的事,陈廖杰问他是不是分手了,他说没有,搞得陈廖杰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三年后。
江以辽被诓骗去了大学联谊,他这三年的脾气倒是便好了许多,多亏他学了手语,不至于掀桌走人。
生气的时候就对着空气比划手语,比划完心情都好了很多,就像是无形的空气里藏着一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在听他说。
虽然这方法智障了点,但好歹是管用的。
饭后,江以辽马不停蹄地回了家,回家时,手表的时针刚好指向十点整。
江以辽看着这个时间,没由来地想起了很多年以前。
那个男人敲响他家的房门,就是在晚上十点。
回忆起从前,他有些感慨。
他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天花板,看了半天,缓过神了,回到卧室准备洗漱睡觉。
手表被摘下来放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他拿着睡衣进浴室,完全不知道卧室里多出一道身影。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才发现书桌边坐着一个人,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留着短寸,剑眉星目,身高腿长,穿着黑色居家服,手里翻着他的书。
“嗯,洗完了?过来吧,我给你吹头发。”青年说,嗓音和从前完全不一样,更粗一些,也更有磁性一些,就和他的相貌一样,完全不是温润清秀型的。
江以辽愣在原地,湿漉漉的毛巾搭在头上,滑落过脸颊的不知是水还是泪。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眼前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三年的人。
视线里,那人走上前,个子刚到他的太阳穴,微笑着握着毛巾替他擦头发,领着他坐到椅子上,拿过吹风机要替他吹头发。
“吹完头发要不要喝热酸奶啊?”青年笑着打趣,还把他当从前那个小孩。
江以辽嘴唇微张,他捏着青年的手腕,转头红着眼看他:“要。”
嗯,下一个世界的小攻起啥名儿好呢……
起名好难呢(泪
小辽的故事就到这里了,希望大家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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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手语20.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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