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生意咋样？”温岚把书包随便一扔，从门口拿了根台球棍。
“还行，刚放学？”秋秋喝了口水。
温岚看她一眼：“这表情，可不像还行的。”
“秋秋姐，你可以跟我说实话。”她淡淡道。
“就你聪明。”秋秋笑笑，“客流量的确还行，但是愿意找教练的人不多，这几天来的都是五十块钱开个台赖一天不走的，业绩有点头疼。”
温岚想想，问道：“现在的办卡机制是什么？”
“充一百送二十，充三百送五十，积分抽奖，逢年过节送点小礼物啥的。”秋秋说。
“充的钱只能开台不能点教练？”温岚问。
“不能。”秋秋说，“点教练是额外的价钱。”
“那这也太坑了，要是我，我也不肯消费。”温岚把老板也喊了过来，给俩人说道：“老板，我觉得不如搞个会员分级制度。”
温岚话还没说完，老板打断道：“店里人手不够，太麻烦了。”
“啧，你这人怎么这样？”
怪不得赚不到钱。
但她现在还得靠着这家台球厅赚钱，这里还暂时不能倒闭。
温岚尽量用老板能听懂的话解释道：“会员分级制度，简单来说就是把不同消费水平的人区分开，并且从消费水平从高到低依次发给他们至尊卡、金卡和银卡，消费的钱越多，下次打得折扣力度就越大。”
“还有，做生意别这么抠门，第一次来的新人送人家二十分钟的私教体验，必须体验，不体验都不行，总有人不好意思愿意办卡的。”
“最好搞点大金额的办卡充值活动，力度越大越好，因为在一笔高额消费之后，顾客会对小金额的消费敏感度降低，这时候就算酒水饮料的价格偏高，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扣了卡里几十分之一的钱。”
老板听完这番理论，觉得阎王一觉醒来排名掉到第二了。
温岚也不知道老板有没有听懂，反正方案是提出了，能不能实施，就看老板自己的本事了。
“你可以先试试，如果赚钱了，我有两个要求。”
老板点头：“说说看，什么要求？”
“第一个，工资日结。第二，我需要从利润里抽百分之二十。”温岚一边往手腕上缠绷带，一边说道，“我的大脑也不是免费的。”
老板爽朗地笑了几声，让温岚先去准备上班，这件事情他要回去仔细考虑考虑。
“守旧派。”老板走后，温岚默默吐槽道。
秋秋倒是好奇：“你懂这么多，家里有人是干生意的？”
“没。”温岚没有多说，反而问道：“秋秋姐，你没想过自己单干吗？”
在她看来，秋秋有脑子有实力，台球厅的工资不低，这些年攒下的钱兴许够自己开个台球厅了。
“家里不止我一个，这些年没存下钱。”秋秋说。
温岚一愣，敛眸没说什么。
星期三，周考。
附中相当重视周考，不仅要按照大考的标准排考号，每个考场还安排了一前一后的两名监考老师，如果发现作弊，直接按开除学籍处理。
温岚一半身子坐在周末桌子上，弯着腰，指着笔记本上的公式：“……tan和cos的倍角公式再看几遍，选择题百分百考。”
周末抿着唇，郑重地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复习。
顾蕴背着书包挤了过来，问温岚：“你怎么光帮周末同学，不来帮帮我？我也需要你给我押押题。”
“因为你没救了。”温岚一副替她视死如归的表情，“抄我作业，和帮你押题，两个选一个。”
顾蕴眼泪汪汪：“就不能两个都……”
“不能。”
“那还是抄作业吧。”顾蕴半秒都没犹豫。
温岚的考场在一楼，她故意绕了远路，把周末送到考场后，强装镇定地笑笑：“考试加油。”
周末点点头，声音小到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可以的。”
温岚站在门口看着周末走进去，坐下，把笔袋拿出来。
周末考试，她怎么这么紧张？
温岚一向对自己的考试成绩没什么感觉，但是当林介坐在自己身后时，心里隐隐有种虚荣感。
国旗下演讲又怎样？还不是只能坐在她身后。
附中的周考，第一周的周三考语数英，第二周的周三考物理化等科目，下个周一继续考语数英，像这样以两周为一个周期循环。
一天的考试结束后，教室中弥漫着浓烈的头油味儿。
温岚回到教室时，周末已经早早地坐在座位上，安静地啃着自己带的三明治。
透过窗户，周末的侧脸柔美而恬静，温岚不自觉地扯开唇角。
“温岚，过来。”顾蕴一手提着书包，严肃地把温岚叫到座位上。
温岚瞥了眼身前安静坐着的周末，恹恹道：“你又干嘛？”
她之前怎么没感觉顾蕴一天天神神经经的。
顾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末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你对……”
“等下。”温岚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好像知道顾蕴要说什么了，“不是变态也没偷看，我刚才对着窗户发呆呢，今天天气怪好的。”
顾蕴沉思道：“你不对劲。”
“嗯，我要是考你这点分，我的确不对劲。”
顾蕴：“？”
“上次给你说的明天放学后的迎新派对，考虑地怎么样了？去不去？”
顾蕴说完，还拍了拍周末的肩，笑着问道：“周末同学，你去吗？”
“去哪儿？”赵琴路过，好奇问道。
“明天晚上在6102的迎新派对啊，等一下，你们怎么都不知道？”顾蕴问道。
赵琴摇头：“太吓人了，我不去。”
顾蕴又看向周末。
周末紧张地抿了抿唇：“我…… ”
桌子下，两个人的膝盖轻轻抵在一起。
温岚的脸红了红。
“你想去吗？”温岚轻声问道。
周末想了想，眼睛瞪地大大的，问道：“为什么说，吓人？”
“吓人啥啊，都是谣传，别听赵琴危言耸听，只不过住在这里的人都退学了还可能死过几个人而已…… ”
周末的眼睛越瞪越大。
温岚：“咳。”
顾蕴噤了声。
“这样吧，我们现在去看看，你们要是实在害怕，明天就不去了，怎么样？”顾蕴一想，和温岚周末这两个人走在路上显得她太虐了，于是她环顾四周，拽过比她看起来还像npc的赵琴，“走，跟我们一起去。”
一行人就这样到了6102。
“第一个发明在这里开派对的人简直是天才。”顾蕴从破烂的床架子后提起一只蜘蛛，“怎么没人研究把这里改成鬼屋什么的呢？”
地板上全是灰尘，温岚从口袋里摸出个没戴的黑色口罩，二话不说地给周末套上了：“戴好，灰尘太多。”
周末点点头。
口罩上还有温岚身上令人心安的清香味道。
好在房间足够黑，顾蕴和赵琴没人发现两个人的小动作。
赵琴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开关，颤颤巍巍地按下按钮。
房间终于亮了。
但是——
顾蕴：“嘶，这灯怎么还一闪一闪的？”
温岚：“接触不良吧。”
“你确定这里能开派对？”温岚看着眼前的一堆破烂，怀疑道。
顾蕴也有点怀疑了，但还是嘴硬道：“之前的确是在这里开的，可能是闲置太久了，应该问题不大……吧？”
赵琴：“那我们现在，应该打扫一下吗？”
顾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温岚低头：“怕吗？”
周末紧紧拽着自己衣角：“有你们在，就，不怕。”
“哎？周末，你什么时候戴的口罩？”顾蕴注意到了，随口问了句。
温岚打断吩咐道：“你们先去找找打扫卫生的工具。”
“那你们干什么？”顾蕴问道。
温岚理直气壮：“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赵琴还是有点怕温岚，拽着顾蕴的衣服把她往外扯：“走，走吧。”
顾蕴赵琴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周末哪怕戴着口罩，还是能闻见浓浓的腐臭味儿，她又害怕又好奇：“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或许是今天有雾霾，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头顶的天花板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温岚一咽口水：“你确定，要我现在讲吗？”
周末：“你害怕，就算了。”
岂有此理。
温岚佯装镇定：“我怎么可能怕？”
别说，她还真害怕。
她温岚天不怕地不怕，不怕违纪违规也不怕被记处分，偏偏就怕点鬼。
特别是这种怨气重的鬼，她最怕了。
“她们怎么还不回来？”房间温度越来越低，温岚心里也开始没底了。
等了半晌，没有回应。
“周末？”
“周末？回答我。”
“——！”
突然，忽闪忽闪的电灯彻底黑了。
温岚看不见自己的手指，这种环境让她极其没有安全感，她只能顺着墙角蹲了下去。
“…… 周末？”
“周末？是你吗？”
手心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温岚的手似乎被人紧紧攥住了。
黑暗中，周末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不要，怕，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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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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