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虹点了下头,“我去开车。”
鹿鸣秋上楼,走进卧室,在床对面的空白墙面上一个蛇形纹样上按了一下,墙面向后一退,露出一个小门,她推门进去,从抽屉里拿出一片圆形的按钮样式的东西贴在耳后,指腹蹭过,她顿时换了一张脸,样貌平平无奇,只有眼神依旧锐利。
接着她又拿起一个黑色口罩戴上,这才通过电梯直达楼下停车场。没去坐影后平日的出行座驾,而是走到角落一辆大众款黑色轿车前面拉开车门。
苏虹正坐在驾驶位,同样做了伪装,不是她原本的面貌。
两人没做过多的交谈,车辆启动,疾驰而去,车窗贴了防窥涂层,从外面看内部一片漆黑。
车子左拐右拐,专走小路,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停下,停到一家民俗纪念品店后门。
两人从后门进入,径直走向仓库内部,打开隐藏门,过了三道安全锁,原本光滑的墙面忽然一阵波动,显露出它的真实模样——一扇紧闭的电梯门。
鹿鸣秋伸出食指,放入墙上的一个方形洞口内,轻微的刺痛感出现,随后绿灯亮起,电梯打开。
她们一前一后走入银白的电梯厢内,没做任何动作,电梯自行启动,载着她们急速下坠,三秒后厢门再次打开,一道长长的走廊出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推开房门,目光扫过,其中一位扬声说道:“黄雀,这边。”
鹿鸣秋跟着他走过去,没过多寒暄,研究员就带她来到一间实验室内,几个人正在里面调试脑机参数。
房间正中央躺着一个人,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见到她的身影,瞳孔瞬间缩紧,牙关咬得咯吱作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们死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东野先生的!”
东野正奇亲手选拔他,培养他,让他摆脱贫困,给了他梦寐以求的人生,教会他如何堂堂正正做个人。
他许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起码知恩图报,尽管落到这个不知名的组织手里,但他绝不会泄露恩人的半点消息!
许桥瞪着眼睛,神情坚毅,充满了不服输的气势。
奈何鹿鸣秋根本没有要张口审讯他的打算,许桥刚要厉声喊出自己的意志,嘴就被堵得严严实实,让他一腔热血愤恨根本无处倾泻,憋得眼睛都红了。
镇定剂沿着胳膊上的血管注射进去,许桥的眼皮控制不住地要闭上,鹿鸣秋注视着他的双眼,精神力蔓延过去,控制住他的大脑。
……放松……放松……
许桥睡过去,梦见自己小时候的场景。
他从小就活在流浪者车队中,父母在他刚会跑的时候就死在一次拾荒里,哪怕家族倡导互助友爱,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嗷嗷待哺的幼童,靠着所有人的帮助,终于成功活了下来。
家族里的族人们已经很照顾他了,可许桥接触到天网后,无可避免地对更加优渥的生活环境产生羡慕。
他没有念过书,能认识几个字还是靠着车队里仅有的一本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半本故事书。
这是车队里所有孩子的启蒙书。
去年冬天,家族又冻死了两个人。
今年冬天,他得到了一次机会,东野家族的人来选拔近卫,这可能是他们四等公民唯一一个能摆脱原有身份的唯一机会。
几十个孩子里,东野正奇选中了他。
许桥欣喜若狂,从那以后,他终于能住进房子里,睡到暖呼呼的被窝,一日三餐都有饭吃,而不是挤在车座上,裹着棉大衣,经常饿肚子。
他学会认字,学会格斗,学会枪械,这一切都是东野正奇给他的。
对方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就应该用生命来回报。
画面飞速闪过,东野正奇叫他过去,给他一项重要任务,护送塞拉博士。
过程很顺利,许桥成功与博士会面,帮他运送实验器材到夜城,最后为博士安排住所,就在华伦大厦。
尖锐的剧痛从大脑炸开,许桥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颤动,想要脱离身体的包裹。
束缚带紧紧固定住他的躯体,嘶哑的吼声被堵回嗓子里,但惨叫声仍旧从喉咙里溢出。
许桥冷汗津津,双眼暴突,充满血丝,像是下一秒就要裂开。他死死瞪着鹿鸣秋,恨意几乎化作实质。
鹿鸣秋摘下带着的接收仪,视线从他身上轻飘飘掠过,对着身旁的其他人说:“找到了,在华伦大厦。”
“让镜子去,想办法找到赛拉博士的具体行踪。”
“是。”研究员应声,“那他呢?”
“他没用了。”鹿鸣秋声音冷淡,“处理掉。”
说完,她就转身走出实验室,苏虹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换了条路返回住所,换下伪装,鹿鸣秋又变回那个娇娇弱弱的影后,睡前还给自己敷了个面膜。
****
短短两天,燕衔川就成功变成了一个夜猫子,她迅速融入了这个社会,掌握了生活的真谛——热闹都是发生在晚上的。
至于鹿鸣秋,被她一觉起来就抛到了脑后,她昨晚看了一堆对方的视频,不得不承认这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非常完美。
她谈吐得体,温柔体贴,不论对待谁都是一视同仁,哪怕是故意刁难她的记者,也不生气,反而呼吁粉丝不要为难那人,说是能理解对方工作的难处,堪称模范道德人物。
这种人一看和燕衔川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就像个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公主。
燕衔川对鹿鸣秋丝毫不感兴趣,但也不会故意为难对方,有需要配合的事,她也会配合,就当体验不同生活。
可让她主动接触这个水晶公主,还是算了吧。
燕衔川昨天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家酒吧,位置不算显眼,不过意外的热闹,光门口就站了好些人,她今天就打算一探究竟。
酒吧没有名字,只有一个蛇衔尾的圆形灯饰照出绿色的光。
燕衔川越过巷中或站或坐的人,径直推开酒吧的银色外门,音乐与人声混杂的声浪扑面而来。
不过这里倒没她想象中那么拥挤,舞池里有零星几个跳舞的,大多数人都是三三两两地坐着,面前摆着酒杯。
她看了一圈找到吧台,刚坐下,音乐就换了一种风格,电吉他的声音将空气都点燃了。
燕衔川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嘴唇涂成黑色的女人拿起麦克风,小腹的肌肉线条格外明显,“嘿!给大家来一首经典的。”
这是一位客人,并不是驻唱歌手,她手里还拿着半瓶酒。
酒保是个女人,她身上并没有信息素的味道。能在这种场合工作的人,不是alpha,就是beta。
至于omega,他们就像是被养在温室里的漂亮娃娃,去的场所除了家里、学校以外,也就只有一些专属于omega的俱乐部,美容院。
酒吧?太可怕了,那不是一位正常的omega该去的地方。
燕衔川这几天里接触到的人,除了鹿鸣秋以外,没有一个是omega,好像他们已经成了珍稀动物,根本见不着。
“第一次来?”酒保开口,打断她的联想,“想喝点儿什么?用不用推荐?”
燕衔川点头,“用,有没有招牌,就是最好喝的那款?”
酒保笑了,她半靠在吧台上,十字架耳钉从短发间露出来,“招牌是有,叫回味,但它并不是最好喝的那一款。”
“我们这儿最好喝、最够劲的,叫葡萄汁。”
这名字恐怕没少坑新客人。
至于要哪款,这还用选吗?
燕衔川,成年人,“都来一杯。”
“有眼光。”酒保打了个响指,转身在酒架上拿下来五瓶酒,开始调酒。
她调酒也不做那些花哨的动作,又认真又随便,不一会儿就调好一杯放到台面上。
“这是回味。”
燕衔川凝视了一会儿这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五颜六色的酒,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最烈的酒起名叫葡萄汁,那招牌酒里藏陷阱的概率又有多高。
燕衔川端起酒杯,谨慎地抿了一口。霎时间,酸的苦的甜的辣的,各种滋味顿时在舌尖炸开,带来难以言喻的奇妙体验。
她的眉毛一下子紧紧皱了起来,这时酒保又放了另一杯调好的酒在台上,深紫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落到燕衔川眼里,仿佛救星一样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她抄起杯子猛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舌头直冲而下,将嘴里的古怪味道顿时冲得一干二净,辣劲过后,只余一股清甜的葡萄香气在口腔内回荡。
和刚刚的滋味比起来,这道葡萄甜味儿,显得那么美妙。
“哈哈哈哈。”酒保笑起来,挑了挑眉,“怎么样,是不是最好喝的?”
燕衔川:“你是不是整个酒吧里提成最多的酒保?”
酒保伸了个懒腰,“这你可就说错了,我不是酒保,是这间酒吧的老板,朱恩。 ”
燕衔川将那杯颜色花哨的回味推远一点,说:“酒吧叫什么?我没看到招牌。”
“叫轮回。”朱恩对路过的服务生招了招手,从他手里拿下一碟小吃放到燕衔川面前,“送你的,就当是补偿了。”
“谢谢。”
燕衔川收下小吃,看了一会儿老板和别的客人闲聊,接着四处闲看的时候,忽然在一堆大笑吵闹的人里发现了一个愁眉苦脸的。
每到一处地方就要四处观察,寻找异样之处,就像是燕衔川底层逻辑一样,早已是她的组成部分之一。
她不自觉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收回视线,好在那人自顾自地喝闷酒,并没有发现她冒犯的举动。
酒吧里有许多小包厢和隔间,还有各种游戏,飞镖,轮盘之类,而且这里竟然没有人吸烟,简直离奇。
在这个脏器可以随意更换机械款的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有吸烟的习惯,包括她来时的小巷内,十个人里有六个都在吞云吐雾。
看来这个酒吧也并不简单。
但这些,通通不关她的事。燕衔川一边喝酒一边偷听着隔壁桌的情侣吵架,已经吵到前前前前任的事儿了,好刺激。
她在酒吧里度过了好一阵悠闲时光,回去的路上打算再找点儿烧烤吃,正跟着导航走时,忽然听到了打斗声。
燕衔川:我不是个自找麻烦的人。
然后她拐过路口,看到那位愁眉苦脸人正被四个人围殴,勉强支撑不落败,可瞧他时不时就被打上一拳的状态,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她看得有点儿久,一个头发像刺猬一样竖起来的男人转过头来冷冷地瞪着燕衔川,“别多管闲事,快滚!”
燕衔川放下手里拎着的焦糖苹果,认真说道:“我本来没想管。”
燕衔川:你说鹿鸣秋?哦,我知道,水晶公主,不熟
鹿鸣秋:你说燕衔川?哦,我知道,待宰傻子,不熟
(未成年人不要学习傻川喝酒打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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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罐装灵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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