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他?”
姬影轻声重复。
“吻别尘悬,荧惑……”聂纣两只眼珠黏在了姬影的嘴唇上,他痴痴地凝望,仿佛那唇所携的春恩情恨最终会落在他的身上。
他说:“吻他给我看,求你了。”
这要求太突兀,太荒唐。
姬影接触过修仙修出各种心理问题的人,他们各有各的毛病和隐疾,但聂纣这样的人,他还从未见过。
窗漏风寒,吹散了满地狼藉里浓烈的酒香,两道白衣影子站在一处,仿佛携月而来,而聂纣身处其境,眼里却只有一人。
碎裂的木屑忽地落地,惊出声响。
“……”
姬影低眼打量,他的脸上没有聂纣想象中会得到的嫌弃之色,反倒捧着聂纣的脸颊,有些疼爱的模样,摩挲其上描绘的图腾:
“如此渴望。”
“为何不直接让我吻你?”
聂纣呼吸凝滞,望着姬影。
未等聂纣回答,别尘悬掌心凝力,似鹰爪衔住兔颈,箍紧了姬影手臂,半点不容姬影有压低身体的可能。
姬影抬眼看他。
别尘悬纹丝不动,目若沉潭。
姬影眼珠滚了下,两人向来心有灵犀,无需多言,谁知男人有些不解:“我还没死。”
姬影:“……”谁问你这个了。
蛇尾游移,聂纣无意识的想要缠在姬影小腿,却被龙尾截停,别尘悬先他一步,鳞片微张,粗硕龙尾攀折在姬影衣衫之下,分毫不让。
铜鹤烛台被夜风撩拨,忽明忽暗。聂纣视线阴冷地抬头,终于看了别尘悬一眼,蛇类裹紧,更多是捕猎的前兆。
似龙一般缠绕,多是这等淫物在求欢。
聂纣从追寻热源的本能里清醒,指骨紧扣掌心,落在冰冷地面上,他想:
是啊,别尘悬怎么还没死?
但他说出口的话,却与之相反:
“衍天帝君,举世皆知他丰功伟绩之卓绝,这世上若有人能做你的良配,非他莫属。”
聂纣低声呢喃:
“所以吻他吧,荧惑?”
聂纣着迷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莫说此地仅有他们三人,便是看客无数,坐卧云端笑他疯癫痴狂,以雷霆灵光照得他腐烂的胸腔无处可藏,他也不会心生迟疑。
聂纣不配得到最好的。
这种观念自幼便扎根在他的血肉里,根深蒂固,顽疾难除。
他只配拥有差一些、几乎快坏了的,或者是掉在腐烂污泥里,旁人万分憎恶的。
荧惑此时是天外仙,云边月,海上孤云。
聂纣不配。
……
不过,倘若哪一日荧惑自甘堕落,心无斗志,不再抗争他人施以他的苦难,反倒跌入尘泥,被俗世捆缚真成了瓷偶般的傀儡。
聂纣会拾起破碎的他,藏起来。
接吻也好、情爱也好,哪怕是死前的模样,他都以一种近乎颤栗的兴奋,期待地恭迎它们的到来。
他会细细端详,品味参悟。
再然后,夜深无人。
在自卑尽褪,不肯屈居人下,心比天高时,他会幻想荧惑半生所历经的一切,幻想陪伴在荧惑身边其中之一的角色。
是他。
聂纣的渴望像荆棘刺穿了他的心,幻痛之下,他笑了起来。
房梁上垂落的纱幔,显出破旧的朱砂色,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里,蛛网层层,不为狩猎,只为捕获属于他的那只碧粉银蝶。
聂纣低声催促:“你不想要妙无生去死吗?收留我吧,偶尔满足我。”
他道:“当我是条狗,任你打骂也无妨,我很听话的。”
“……”
“帝君,没别的法子了。”
姬影眉心微蹙,他轻捻别尘悬的衣袖,惶然无措,绷紧的指尖几乎埋在了那翩然的衣袖里,被擒住了。
聂纣呼吸加快,见到姬影侧颜上若有似无的屈辱,更加目眩神迷。
姬影两指勾来别尘悬的衣襟,拉近两人距离。咫尺之间,呼吸不分你我,但别尘悬竖起一指,压在姬影唇上,薄软的唇瓣,压出一道褪去血色的痕来。
“妙无生的消息,我也能给你。”
别尘悬牵起姬影手腕,不欲再留。狂潮出鞘,剑锋同主人一般杀气内敛,但气势凶悍非常。
姬影轻轻地呀了一声。
别尘悬低头,对视瞬间,姬影微微挑眉。
玩呀。
别尘悬看破了姬影的心思,但并不打算放纵:“若不想继续借他逗趣解闷,今日之宴,便到此为止。”
“堂堂浑噩天帝君,扯谎也不虚心?”
聂纣拦在两人面前,他眼珠渗着红,“你能给,能给他什么?哦,你知道荧惑受过什么委屈,你能给他的是背叛,因为你也是害他身死的帮凶之一!”
姬影:“够了。”
聂纣登时收声,两人成对角之势,彼此不信服,谁也不肯让对方离姬影更近。
聂纣忍耐片刻,强自镇定,但仍旧有些疯相:“别尘悬,妙无生之后的安排你从何得知。莫非靠猜,便能给荧惑一个交代?”
别尘悬冷冷扫过他,道:
“岳州。”
聂纣先是一顿,又嗤笑一声。
“机敏啊,但是。”
“你也只知道个岳州罢了。”
“荧惑。”聂纣的语调轻了下来,比方才粗声粗气的要柔和许多,像绸缎上触手生温的玉石,“我能给你的,其他人都给不了。”
“只有我,相信我。”
姬影侧身靠在别尘悬的臂弯里,他掌心锁链幻化而出,轻轻一勾,便将不驯服的男人勾低了脑袋。
掌覆腰肢,隐隐约约间有热意传递,别尘悬听见怀中人附耳轻声道:
“帝君,别这么凶,他来头好大的,我一个天奴哪里惹得起……”
果不其然,别尘悬自姬影眼底看出他颇有兴味,是条正在冒坏水儿的狐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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