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烟渠办公室的隔间,又别有一番天地。如果说外面的布局是给别人看的,要彰显主人的审美意趣,那么这个隔间则更注重私密性与舒适性。
落地百叶窗半闭半合,只透过了部分光线。她还看到床式沙发上搭着几件衣服和一条凌乱未收拾的毯子。何烟渠刚刚应该是在午睡。自己是不是打扰到她了?
木青有些不好意思,最终也只是局促地站在一处。
房间的隔音很好,她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只能呆呆地等待。
何烟渠好像真的很喜欢听音乐。木青发现了透着满满专业与昂贵的音响设备和黑胶唱机,而且有明显的使用痕迹,并非是空的摆设。木青一时来了兴趣,欣赏了好一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烟渠推门走进了隔间。
“没问题了,你继续查就好,不过在技术部,你也要懂得进退,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你也许不知道,迟宇是徐昌杰的儿子。”
“啊?”
“不是亲生的。但迟宇能力出色,徐昌杰还在任时就很看重他。你估计真是误打误撞踢到铁板上去了,不然迟宇也不会亲自来找我。至于朱漾旸那边,我过会儿让人把他一家的资料发给你。我暂时是没空管这些,就只能靠你了。有需要的信息随时找我就好。”
“为什么这么帮我?”
“任何能清洗污浊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谢谢你。”
“那今晚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能做的一定做。”
“家常饼卷土豆丝,这个可以吗?好想吃这个~”
“哈……可以,当然可以。”
她必须承认,“家常饼”从何烟渠嘴里说出的一瞬间,她是有那么一些不敢置信的。
两人出了隔间,经过那架钢琴,木青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会弹钢琴?”
“我不会。”
“那为什么在这儿摆这么大一架琴?”
何烟渠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木青:“你要试着弹一弹吗?”
“我?我也不会弹。”
何烟渠眼中的怀疑一闪而过,快地木青都没有发觉。
“虽然我不会弹,但有这样一架琴放在这儿,会让我觉得很踏实安心。”何烟渠掀开防尘盖,细长的手指眷恋地从云杉木琴键上滑过,一格格凹凸起伏而又规整的琴键上,白皙指尖的一点黑红,像闪着光点的涓流,平滑而恣意。木青差点看呆,心里只有不加修饰又直白的两个字:美手。
“真的不会弹吗?”像是不死心,何烟渠又问了一遍。
“当然,这个我又不能骗你。”
“好吧。”何烟渠盖上防尘盖。看着缓降的琴盖一点点合拢,木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也许,她只是希望那只美手能再多游动会儿。
她又哪里知道,那下降的琴盖里,包含着多少的诉说。
送走木青后,何烟渠又打起了蒙娜的手机:
“蒙娜,我们会不会搞错了?她说她不会弹钢琴。”
“怪了!她怎么可能不会弹钢琴?”
“对啊,就怪在这里啊!”
“可就是天塌了DNA鉴定也绝不会出错的,她一定是她,假不了的。”
“军方调查进展的线索断了之后,我也不敢贸然让她想起什么……老实说,我的心很乱,蒙娜。”
“……我还是那句话,烟渠。她能重新出现在我们视野中,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调查,我们再努力努力,总不会一直止步不前的,好吗,要有信心。”
“……好。”何烟渠抽了下鼻子,接着说道:“时酒给我带了牛肉干,你应该也有,用罐子装的,及时吃,别过期了。”
“是吗?可能不是吃的,你还不了解我?”
“……我猜到了,你个酒鬼!”
“什么酒鬼?我千杯不倒好吧。咦,来人了,挂了挂了。”
来人正是韩破尘,蒙娜也一眼就瞥见了她手中的长方体盒子。
“你的汉语明明不赖,干嘛在人前装作那么蹩脚的样子?”
“你听到了?”蒙娜索性不装了。
“刚才是谁说自己千杯不倒来着?”
“是我又怎样,拿来吧。”蒙娜伸手示意她手中的盒子。
“所以这里面装的是酒?”
“问那么多干嘛?”蒙娜有些不悦。
“纯属好奇,抱歉抱歉。”
“韩破尘,你不忙吗?”
“不忙啊,你也没给我安排什么活儿啊。”
蒙娜有些后悔当初把聘用韩破尘的意图直接告诉了她。
“好,现在你有活儿了。把这个u盘里所有的文件按部门分到不同的文件夹里。下班前交给我。”
“啊?”
“啊什么啊,快去。”
韩破尘吃了哑巴亏,拿上u盘无奈地去自己的办公桌启动电脑,全然不知蒙娜在她身后笑得多开心。
蒙娜拆开盒子,是空时酒家的自制果酒,摇晃下瓶身,观察下色泽,美滋滋地打开柜子,犹豫了一下,拿出两只杯子,悠闲地走到一处的小制冰机去。
韩破尘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好家伙,办公室里还有台小制冰机。只见蒙娜在两只杯子各加了点冰块,又将那瓶酒倒在两个杯子中,慢慢悠悠走到韩破尘跟前。
蒙娜将一杯酒放在韩破尘眼前。
“给我的?”韩破尘问道。
“……”
“工作期间可以喝酒吗?”
“……你不说出去就可以。”
“你不还让我下班之前给你u盘吗?你不怕我喝了酒做不好工作?”
“嘶,话那么多,不喝拉倒。”蒙娜拿起酒杯就要转身。
“别别别,我喝我喝。”韩破尘拿回酒,放在鼻子处闻了闻:“这酒不错啊。”
蒙娜回到座位上盯着电脑小酌起来。想起何烟渠的话,她又点开了那个名为“绝密”的文件,试想着从木青三年前失踪之前最后出现的地方的监控影像中找出些蛛丝马迹来。她们费尽力气才得到的这仅有的一段影像,到手快半个月了,却仍然没有任何进展。画面中除了木青就是几个行人走动,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还有吗还有吗?我可以再来一杯吗?”
蒙娜看的正认真,被韩破尘这么一打断,无奈地暂停了视频,再看一眼酒瓶。转眼之间只剩了个瓶底。于是她举起快要空的酒瓶给韩破尘看:
“没了。”
“喝这么快!”虽然是果酒,但韩破尘能察觉出来这酒度数不低,她酒量普通,喝了大半杯已经有些微醺,再看蒙娜,面如常色,毫无变化,想起蒙娜那句“千杯不倒”不禁叹道:“这人能喝还真不是盖的!”
蒙娜将视线移回屏幕,却没想到那个无意暂停的画面中边缘的一个行人腰部露出了驱动器。而继续播放后那个行人迅速消失在监控范围之外。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虽只有一瞬,但确实是驱动器没错。她又放慢倍速甚至一帧一帧地去观察细节,终于找出了异常。
视频乍一看没有任何问题。然而放慢速逐帧看才会发现,那个露出驱动器的行人行动轨迹很不自然,像被拼接修饰过,因此她断定这段影像一定被剪辑处理过。
自己看了多遍也没发现的这个细节,现在因为韩破尘的打断而恰好卡在那一瞬。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巧合。一时之间蒙娜激动的离开座位跑到隐形酒柜又开了一瓶威士忌。
韩破尘完全不知道蒙娜这是怎么了,还有那个隐形的酒柜。办公室里放酒柜,这样的操作把韩破尘看的一愣一愣的。
蒙娜给韩破尘续了一杯酒,说着:“想要冰块自己去加,我忙着呢。”又赶忙跑回座位。
她迅速地给何烟渠打字:“监控被剪辑过,给我们提供监控的人可能有问题。”
何烟渠盯着手机上蒙娜发来的信息久久不能平静:“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那群人,果然不值得信任……”
某时,郊区的废旧工厂。
身材圆滚的胖子满足地活动着意外灵活的四肢,还不忘发出咯吱咯吱的尖锐声音。
“瞧你这点儿出息。捕猎时也没见你这么出力,享用的时候比谁都猴急。”声音来自于那个红色皮衣的女人。
“二号,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捕猎普通人类时尽可能保存体力这条规矩难道你忘了吗?何况,三号在行动时使用了能力,消耗巨大,多补充些也是应该的。”瘦长的渔夫帽眼镜怪人目不斜视盯着那个被叫做二号的女人。
“规矩什么的,谁爱遵守谁遵守,我只在乎捕猎时的体验。只要没危险,谁能挡的了我。别以为你是一号就可以对我指指点点,分个组行动还真以为自己混得了一官半职?”
眼镜怪人推了推眼镜,冷漠又理智地开口:“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做的太出格,上次的捕猎行动已经引起这里人类军方的警示了,大家混迹了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重振我族的光辉,稍有一点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我相信你也不愿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身为三号的胖子从地上那个已经浑身软瘫无力回天的可怜人类身上站起来,抹了一把嘴,笑嘻嘻地说:“嘿嘿,别吵嘛,好歹一个组,分在一起就是有缘。我的吞噬能力你们也见识到了,只要我们互相配合,捕猎一定轻松又愉快。还有就是,什么时候让我们看看你的能力啊,二号。”
“他一号还没露一手,我又为什么要让你们知道我的能力?”女子翻了个白眼,明显对分组伙伴不太满意。
“好吧,我承认,隐藏能力是个失败的决定。今晚的捕猎行动中,我会使用我的能力,希望,你也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如何?”二号见一号话语诚恳,不再理他,说了句“那就走着瞧。”转而开始去吸收地上那人的剩余精华。
“两个蠢货,不足挂齿。”一号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背着二人,露出了异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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