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楹然一听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裴瑾,随即她的心落到了实处。
在裴瑾来之前,孟楹然总想着,自己来树林会不会不顺利,等自己到了之后,她又想,裴瑾在路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一切都刚刚好,孟楹然很安心的同时,又有一丝慌张,关键是,一切都太顺利了,孟楹然有些不可思议。
“楹然,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裴瑾看孟楹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语气带上了一丝委屈。
孟楹然把裴瑾捂住自己眼睛的双手拉了下来,她转过身,看到裴瑾还是昨天那副打扮,但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孟楹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裴瑾语气也带上了笑意:“你笑什么?”
孟楹然只是笑着摇摇头,嘴上答道:“没什么。”
裴瑾就着孟楹然的手,把她拉到一边,又朝她后面看了一眼,确定后面没有人之后,也露出了一个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孟楹然也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而后立马把视线收了回来:“公子,我们接下去要怎么找顾神医啊?”
裴瑾摇了摇头:“我还暂时没有头绪。”
孟楹然盯着裴瑾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公子,我有一个好方法。”
裴瑾没有怀疑孟楹然,按照孟楹然的设想,他们来到了落云教附近最大的一家茶楼。
当然,孟楹然这次吸取了一些经验教训,因为刘若林是不会放过他们二人的,他们到茶楼之前,已经去给孟楹然置办了一些行头,孟楹然开始了她的女扮男装之路。
在走进茶楼之时,裴瑾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十分信任孟楹然地走了进去。
孟楹然拉着裴瑾到了人最多的地方,在他们旁边占了张小桌,便示意店小二来了壶茶和瓜子,便开始喝起了茶。
裴瑾有些不解地看着孟楹然。
孟楹然毕竟同裴瑾相处了这么久,自己公子的心思她自信还是能揣摩一二的。
孟楹然给裴瑾做了一个放心的表情,立马示意裴瑾听听隔壁桌在讲些什么。
毕竟自己之前,可就是靠着在茶楼偷听打听到武林盟主广发英雄帖,要解决落云教之事。
最近,魔教圣女大闹落云教,痴心神医为爱挡剑,这么大的事,可能江湖之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吧。
孟楹然这么想着,安心地开始偷偷听隔壁桌在聊些什么了。
但今日情形,又与那日有些不同。
孟楹然只听到隔壁桌的惊堂木“啪——”地响了一声,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始讲故事了。
说故事嘛,也不要紧,今日的流程可能是先听完说书先生的故事,然后,武林的英雄豪杰们再开始聊那日之事,当然,也有可能是说书先生直接开始说魔教圣女与传世神医的荡气回肠、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
孟楹然这么想着,抓起一把瓜子就开始磕了起来。
“上回书说道,那峨眉派的小娘子与那少侠自武林大会上过招之后,便对那少侠一见钟情,一颗芳心早已暗许。但是,这少侠为人耿介正直,初入江湖,并不懂女子这哀婉又曲折的心思,峨眉派的小娘子总是借着切磋的名义,去找少侠切磋,少侠只当这小娘子,醉心武学,每次也是点到为止地与小娘子过招,并无他想。”说书先生说到这里,喝了一大口水,旁边听故事的人,立马往说书先生的碗里满上了凉茶。
孟楹然嗑着瓜子儿,又喝了一口茶,她伸着胳膊,捅了捅身旁的裴瑾:“公子,你说这少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这小娘子这么经常去找他切磋,他看不出来啊?”
裴瑾被孟楹然这么一捅,便悄悄看了一眼,孟楹然听得挺认真,并没有看到裴瑾在看她。
裴瑾看着孟楹然的侧脸,觉得孟楹然今日身着男装,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但是,孟楹然这么一讲,说少侠不开窍,究竟是在说故事里的少侠,还是故事外的人呢?
那说书先生喝了那口刚满上的凉茶,伸手擦了擦下巴,便接着讲道:“直到一日,少侠按照他们师门的命令,要去追杀这江湖上为非作歹的第一大恶人。但少侠毕竟是少侠,年龄上还担着一个少字,初入江湖,年纪小,阅历浅,同这恶人缠斗,当然讨不上什么好。但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小娘子日日思念着她的小郎君,这日,正巧,小娘子也她们师父之命,要给邻派的英雄送些东西,正好就路过了第一大恶人同少侠缠斗之地。”说到关键的地方,说书先生又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先生,这之后怎么了,您倒是快点说呀!”旁边的人有些着急地问道。
“是呀,是呀,快别吊我们胃口了!”其他人也开始附和道。
这说书先生不紧不慢地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给大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且听小老儿接着说下去。这小娘子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同这恶人缠斗,自是看不过眼,提着剑就冲了上去,奈何,这小娘子的武艺也是才将将能下山的水平,她同少侠两个人加上,都抵不上这大恶人的一个手指头,结局当然是十分的惨烈。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大恶人朝着少侠的丹田之处,来了极其歹毒的一掌,那少侠一时也是闪躲不及。”
听到这里,说书先生又停了停。
裴瑾正听到兴头上,突然停下来,他也有些不满地看了说书先生一眼。
但这说书先生毕竟是靠这个营生,该怎么说,在哪里断下来,哪里是个气口,哪里该喝口茶,说书先生早已门清,早就已经把听众的反应给拿捏住了。
说书先生并不着急,他又喝了一口茶,压低声音讲了一句:“各位看官,可知接下来如何了?”
大家都屏住呼吸听着他说,没有人接话,他又摸着自己的胡子哈哈笑了两声,自顾自地接了下去:“那小娘子看到心上人要出事,自然是奋不顾身地为他挡住了那大恶人的致命一击。这小娘子像朵快要颓败的花,脸上都失了血色,倒在少侠的怀中,这少侠一下子,心也慌了:‘姑娘,你这般对我,我受之有愧,不如我们义结金兰,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孟楹然在心里暗道,这少侠脑袋被驴踢了吧!
谁上赶着给兄弟挡剑啊!
而且谁要和兄弟同年同日死啊!
孟楹然一阵扼腕:“这少侠也太不开窍了吧!”
裴瑾闻言,深深看了孟楹然一眼。
裴瑾想,孟楹然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平日虽然她心甘情愿为自己挡剑,但还是需要自己有回应。
“这少侠是什么榆木脑袋啊!”茶楼里面的其他人也这么说道。
孟楹然立马朝他们投去了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
说书先生爽朗笑笑:“这大恶人一看这少侠这么样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当少侠年纪轻轻武艺高强,没想到在感情之事上却是如此不懂变通,看在我们今日交手也是有缘的份上,便送你们一份礼物吧。’这大恶人说完,反手朝小娘子体内输送了些真气,小娘子的伤顷刻间就给治好了,这大恶人又点住了二人的穴道,喂他们吃了颗药,而后,便解开他们的穴道,便笑着离开了。”
“这人喂的究竟是什么药啊!”茶楼里有人按捺不住开始问道。
说书先生还是不紧不慢地说:“自然是些让人快乐的药,这小娘子同这少侠便因着这药效,翻云覆雨了一番。到了第二日,这小娘子羞羞怯怯地去找少侠,这少侠却十分认真地同小娘子说:‘今日之事,我必定会对姑娘负责,不会辱了姑娘清誉,择日,我就上峨眉去提亲。’但这却不是小娘子想听到的话,这小娘子的脸当即白了白,她白着一张脸道:‘倘若没有今日之事,你便不会上峨眉么?’少侠并未听懂姑娘的话,只是偏着头思考:‘不会的。’那小娘子当即脸上滚下两行热泪:‘我峨眉派的女子不会如此纠缠一人,如若你不心悦我,断了便是,不必要你负责。’这小娘子说完了,便跑了出了,留着少侠一人呆在原地。”
裴瑾听完,心里立即如波涛翻涌。
那日之事,孟楹然竟是这么想的吗?他又悄悄看了孟楹然一眼,只见孟楹然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惋惜。
裴瑾心里更是震惊得难以言表。
只得喝了一杯茶压压惊。
孟楹然看着说书先生,讲到翻云覆雨一番之时,竟然一句话就带过了,她看了看周围,也没小孩啊,该展开讲讲的。
孟楹然叹了口气,惋惜地看了说书先生一眼。
说书先生接着说道:“这位少侠自那日一别之后,只觉得无论是练武之时,还是用膳之际,甚至是睡觉的时候,脑海中都是那小娘子的倩影,待到他醒来之际,枕头也被泪水沾湿了,少侠开始害怕自己的变化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梦见或是总是能想到小娘子,他担心是不是那日那个大恶人的药给他的影响,他便快马加鞭,又去找了那位大恶人。那位大恶人听完,哈哈大笑,连说这少侠不开窍。”
裴瑾觉得,自己的症状同那位少侠也十分相似,他自从那日在清幽谷吻了孟楹然之后,同孟楹然一别,便时常能想到孟楹然,他吃饭之时,会想起来孟楹然有没有吃饭,赶路之时,又想起之前同孟楹然一起同乘一匹马的时候,甚至做梦,也梦见那日清幽谷的情景。
但是,那说书先生便又把那惊堂木一拍:“欲知后事如何,待小老儿下回分解!”
这怎么能断在这里!
裴瑾着急地追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堆银子,拍在说书先生桌上:“还请先生通融融通,往下讲讲。”
裴瑾:开窍了但没有完全开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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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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