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第一周基本是自习,这次疫情来得突然,打乱了教学进度,年级组紧急开了好几次会,商量怎么补进度。
上学期出的周测有五六份没来得及测,每科加在一起多得吓人,刚好拿来糊弄学生。
毕竟复习最快的方式就是刷题,这个寒假再浪,刷完了,死去的记忆也复苏了。
然后趁热打铁,马上接上了开学考。
这是他们这届第一次练理综合卷,考得比较随意,所有人都在本班考,除了位置拉开一些,时间充裕一些外,和平时的周测没什么区别。
刚好也到了换位置的时间,发下各科答案后阚清就上了讲台。
梁潼看何映拿着红笔对答案,撑着下巴问:“这次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可能我比较适合合卷考。”
这次开学考测是是上一年的高考题,何映意外的还有些印象,加上他不用适应分卷变合卷的时间分配,答得很顺利。
因为还是冬天,前后门都是关着的,教室里闷热不透风,他们为了提神就开了一点窗,冷风从缝隙里钻进来,效果立竿见影。
梁潼眯着眼,声音和窗外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融在一起:“我也进步了,要不我们这次还坐一起?”
非常自然地发起请求。
平心而论,和梁潼同桌后,何映上课都比之前认真,还改掉了不爱做笔记的毛病。
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他们怀揣着自己的私心一拍即合,等着看新鲜出炉的座位表。
阚清不知道为什么心不在焉,选区时总漏掉底下的几个人,按了三次才得到最终结果。
何映在第一组倒数第二排,梁潼在第三组最后一排。
半斤八两的位置。
他两看到后对视一眼,没忍住乐了。
梁潼没坐过后排,平时他都直接换到前面去了,这次没一点犹豫:“那我去和你同桌换。”
“还是第一次坐第一组后面。”
何映倒是描过好几次第一组的边,不是很美好的经历——那边靠走廊,坐里面的靠窗容易被看班老师抓开小差。
他有些无奈地和梁潼介绍,那里一般是日漫主角位。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梁潼没看过日漫,不过还是弯着眼笑道:“那刚好,你挺有主角相的。”
何映的同桌很好说话,甚至没问梁潼坐哪就麻利地答应了。
就是从第四组第一桌搬去第一组最后面很麻烦,接近于对角线,进进出出的很麻烦。
梁潼的抽屉拉开,短短一周就又塞满了吃的。他自己不怎么吃零食,基本都拿来投喂何映,像抓来试毒一样,还要认真地问何映哪个口味比较好吃。
好吃的下次多买点,不好吃的拿去给高博文,反正这孩子不挑食,还很开心地说“谢谢潼哥”。
何映这才惊觉,梁潼的投喂太自然,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不对,不知不觉已经被养出了肚子饿了就掏梁潼抽屉的习惯。
梁潼把零食摆到书柜上,路过的人惊叹道:“潼哥你打算在班上开小卖部啊?”
“这个饼干好吃不?”
梁潼很是慷慨:“你拿一袋试试吧。”
他显然小瞧了同班男生的嘴馋程度,平时梁潼太高冷了,大家不敢和他聊天,现在有人起了这个头,就有一群人蜂拥而上,把如山般的零食洗劫一空,比起土匪都要过犹不及。
偏偏嘴甜,一口一个“谢谢潼总”。
何映看着这群人如蝗虫过境,痛心疾首道:“抢劫啊!我作为同桌都没好意思拿这么多!不知道竭泽而渔没以后吗?!”
有人回他:“难道留包还能长成树吗?”
何映伸手:“实践出真知,你放回来,一个月后看看长没长。”
别人只当他开玩笑,嘻嘻哈哈地走了。
何映突然觉得很烦躁,对拿零食的人,对零食本身,也对梁潼。
何映其实是个很大方的人,据何立说这孩子打小就喜欢分享,给他买一箱牛奶,他能自己只留一盒,其他全分给同小区的人。
但这是梁潼买给他的零食。
——上辈子梁潼都没给他买过零食。
哪怕他吃不完,他也不想分给别人。
梁潼搬完东西后何映已经坐在新位置上了,安安静静地看着班上闹哄的人,明显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梁潼猜不准他的心思,毕竟何映平时都心情很好,尤其是在自己面前。
梁潼回忆了一下自己都干了什么,但找不到让何映心情不好的原因。
总不能是因为分零食吧,平时他给高博文何映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擅长哄人,干脆伸手在何映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在思考人性。”何映随口胡诌。
梁潼坐下靠近他:“思考出了什么?”
何映闭口不谈。
梁潼才包里掏出了一个布丁,拳头大小:“听说哲思在享用甜食时更容易迸发,希望大哲学家想出什么后给我讲解一下。”
何映眼睛跟着他的手在动,像被主人拿着鱼罐头诱惑却只能按兵不动的猫一样,好一会才说:“怎么还私藏皇粮。”
梁潼冲他笑:“专门留给你的。”
何映很容易地就被一个布丁哄好了,还要强撑道:“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吃甜食。”
“噢。”梁潼给他顺毛:“那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买。”
位置换得太多,直到晚自习上课前何映才发现自己前面坐的是阚清和冯思浩。
冯思浩是之前和阚清讨论二次元的那个男生,用阚清的话来说他们两个坐一块就是死宅阴暗爬行组,间接性兴奋大部分时间死气沉沉。
他们到时前面两位似乎在激烈地争吵,一会后冯思浩回头问:“潼哥,你是吗?”
梁潼还在叉刚买的哈密瓜,不明所以:“啊?”
冯思浩似乎被震惊到了:“阚清说你也是,我第一次见,没想到居然你也是……”
这下何映也疑惑了:“是什么啊?”
两位大帅哥的目光让他有点紧张,措辞都有些胡乱:“就是,额,怎么说呢……”
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可疑,何映和梁潼对视一眼,想到了同一个方向。
梁潼说:“我不确定。”
冯思浩:“啊?这还有不确定的?”
“不确定很正常吧。像我也是,以后说不准的。”何映补充道。
冯思浩眼睛都快瞪掉了:“你也是……?”
阚清终于看不下去了,揪着冯思浩的耳朵,痛得他直抽气,没好气道:“他在说家庭离异呢。”
阚清和梁潼一样都是单亲家庭,冯思浩看到档案后大惊失色,本来偷看就不对,还偏要去问一嘴梁潼。
不过——
阚清眼皮一撩,探究地看向这两人:“我们在说家庭离异,你们在说什么。”
何映:……
梁潼:……
他们还以为冯思浩问性向呢。
学校考虑到学生刚阳完,为避免身体不适,把高三的课间跑操改成做广播体操,顺便把高一高二的早操也移到了课间进行。黄格在班上宣布这一“噩耗”时还特别强调所有人都要去,会有别班的体委来数人数。
何映靠在墙上小声道:“让高博文去和隔壁班交涉一下,大家放过彼此吧。”
冯思浩听到了,非常自来熟地回头给他比大拇指:“映哥天才啊。”
阚清身为班长,也回头和他们上课讲小话:“你们外宿生也有今天啊。”
何映:“实不相瞒,我把广播体操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用手肘碰了一下梁潼:“你还会吗?”
三中选的是十套里最难的那套,而本市的绝大部分学生初中时学的都不是这个,一开始体育组甚至给了他们一个月的体育课时间统一学。而三附西附作为二三中的大部分生源提供学校,早就通过气,这两所学校的学生少说都做这个操有三年了。
梁潼也是西附出来的。
梁潼欲言又止:“有没有可能,我初中的时候就没好好学。”
意思是压根没会过。
“这倒是,潼哥当时都直接逃操的。”冯思浩说。
梁潼惊讶:“我和你初中认识?”
“好伤人,我们是同班啊哥。”冯思浩无奈,“不过你没印象也正常,你初中都不理人的。”
阚清来兴趣了,问道:“这么拽?”
“他当时是出了名的锯嘴葫芦,除了正事去找他之外,闲聊一个字潼哥都会叫人滚蛋。当时有个巨话痨的男的,和他同桌三天就和班主任闹着要换位置。”
何映回忆了一下,他好像和梁潼聊天就是从闲聊开始的。
被当面蛐蛐的梁潼面不改色:“以前是以前。”
“也是,现在你都经常笑了。”冯思浩继续道,“还有一次公开课,也就是潼哥一战成名那次。外省什么重点初中的老师来上课,抓了我们班去,班主任给他找好了托他不点,偏要上课点潼哥。”
“潼哥当时站起来,直接说——”
“冯思浩。”
这是黄格说的。她直直盯着第一组后面的热闹角落,皮笑肉不笑道:“我刚才说小球A在水平方向的受力分析是什么?”
冯思浩直挺挺地站起来,目视前方,手扒拉着阚清桌面的书。阚清拍掉他的手小声道:“我桌上的是数学……”
“走神啦。提示你一下,是F1 F2=mg,还是F1=F2 mg。”
阚清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冯思浩看到了,比了个ok。
“额,F2=F1 mg。”
阚清捂住了脸。
黄格这下生不起气来,直接被他整无语了:“我给你AB选项,你偏要选C是吧。”
全班笑作一片,冯思浩尴尬地坐下了。
接下来一节课冯思浩都没敢再回头聊天了。
何映好奇没讲完的故事,又不好意思当着梁潼本人问。他怕他再过几节课就忘了,摸出手机在桌肚底下给认识的西附的朋友发消息。
映目:你听说过梁潼公开课一战成名的事吗?
朋友在二中读书,那边手机管得比较严,一时半会回不了消息。何映也没指望他这么快回,把手机塞进书包。
他还没转回身,窗外就飘过来一个黑影,随即是一只手贴上玻璃,然后开窗探头进来,幽幽道:“不许上课说小话了噢。班长你看着他们点。”
冯思浩差点被黄格那如同女鬼的举动吓死,捂着心脏再三保证自己不敢了,就差当场立誓。
何映也被吓得不轻,好在窗与黄格视线的高度差刚好能遮住他的手,应该没有被发现。
现在是第二节课的课间,下一节后就是大课间,黄格笑眯眯地提醒道:“记得去做操噢,我待会也会去点人。”
映潼这对很有趣的一点是,梁潼以为何映没有占有欲(或者说占有欲不重),何映以为梁潼对自己无感
所以说你们俩上辈子在一起真就是搭伙过日子呗(扶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私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