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橙：“......”
苍玦是会替自己打算的......
她露出僵硬的微笑，她忽然也不是那么饿了。
莫风橙颤抖地拿起筷子，来到他的对面。却见对面之人，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面对着如此灼灼的目光，夹着那块炒肉，闭着眼，放进嘴里。她犹如壮士断腕，入了龙潭虎穴一般面色铁青。
她迅速地将几碟菜逐一试过，夹在进嘴里，而后便放下筷子。
她口中被菜塞得很满，“大人，请慢用。”
苍玦点头，看样子很满意莫风橙干净利落的做法。他微微一笑，“那今后的试毒便由你来了。”
“多谢大人抬举。”她笑也笑不出来，只拱了拱手。
......
待到一红影姗姗来迟，才替了她的班。
莫风橙心里有怒，害她加班了这么久，现在才来算个什么事儿？更重要的是，她被迫多了一个要命的事情，替苍玦试毒。
她刚想发作，却被萧重错叫走了。
莫风橙跟在他身后，他停了下来，转过身。皱着眉头，眼神却在打量着她。
因他的眼神太过直白，惹得她也看了自己一眼。
眼前人久久不说话，她便主动开口说道：“萧统领，唤我何事？”
萧重错对她说：“从明日起，你便全程跟随大人，大人也只有你这一个贴身影卫了。”
莫风橙眼神一怔，还未消化完他所言。萧重错又继续说道：“你一切听从大人调遣。”
“那其他影卫呢？”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萧重错冷冷道。
他眼神中的锐利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一点温度。
“是。”
莫风橙接到这个任务，她的第一感觉是震惊，其次便是古怪。
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一个人护得住苍玦，当然，他或许也不需要自己。但是相较于其他影卫来说，她并不是个最佳选择。
而这个人选，定然不是从影卫营里随机挑的，哪有挑中她这么巧的事儿，因而可能是苍玦指派的萧重错。
莫风橙离开了，走在回住所的路上。
她仰头见若泼墨般的夜色，长长的回廊，孤身一人走着，仿若往黑暗中走去。
灯笼的光照在夜色下，倒映着她长长的影。
莫风橙觉得，苍玦在谋划着什么。而她从中被摘了出来，观萧重错的态度，似乎并不想多提。
她回了住所，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
她心下一动，去灶间偷了一只鸡，还有调料，悄咪咪回到院里，在院后寻了一块地儿，自制了一个简易的烤鸡炉子。
烤了良久，她馋得直流口水。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后院不许生火，你不知道吗？”
莫风橙一看，来人蒙着面，头戴黑色斗笠，手持一柄刀，眼神带着肃杀之气。
“紫落姐姐？”
她熟悉自家舍友的声音，看她的模样，应当是刚出完任务回来。
“谁是你姐姐。”紫落拿下斗笠，扯下面纱，眼神刻薄。
莫风橙熟络地说道：“我饿了嘛，又错过了饭点，所以开了小灶，你要不也来试试？”
“我要检举......”紫落还未说完，腹里叽里咕噜的响声便先她一步。
莫风橙迷之一笑，一把扯下她，坐在自己旁边，而后往她嘴里塞了一个鸡腿。
紫落怒目而视，几乎要被塞得说不出话。
她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嘿嘿，好吃吧。”莫风橙扬了扬眉，露出微笑说道，“秘法烤制，只此一家。
紫落也收回了那抹瞪她的眼神，专心在眼前的腿肉上。她吃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只剩个骨头。
这速度将莫风橙都傻了，她迎来一抹眼神，那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让莫风橙联想到了自家的猫咪看着她的眼神。
莫风橙说，“这儿还有。”
紫落也不跟她客气，很快地抽出匕首，迅速将肉切割，塞进嘴里。莫风橙看着她的动作，像是百八十年没吃过肉似的，饿极了。
“诶诶诶，别急，我又不会跟你抢。”
想来她也已经好几天没见紫落回屋了，她们二人各忙各的，平日聊天不超过三句。
莫风橙盯着她入了神，“紫落姐姐，那个，我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当刘罗小弟？”她成功迎来紫落的凉凉一瞥。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见你和他们关系好，所以问问。”
刘罗、阿陌、紫落，他们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看她不爽。
但她觉得紫落除了嘴上傲娇了点，其实都还好。有一说一，他们三人的实力都很强，在选拔中都进入到了红影的位置。
“他们死了。”紫落的语气很淡，看不清眼里的思绪。
只是吃东西的速度变慢了，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死了？”
莫风橙不淡定了，“发生何事？”
影卫与影卫间的独立性使得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彼此的任务，而莫风橙与他们所建立的联系，似乎只有紫落一个人了。
“岭子崖，我们伤亡惨重。”紫落声音很平静，“我们三人，还有一些兄弟，接到一个任务，从汴梁的死牢里带一个人出来。”
“我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知道他的身型样貌，个子不高，文质彬彬，脖子后有个梅花似的胎记。在回大齐的路上，被发现了，在岭子崖受到伏击。”
“更糟糕的是，我们失误了。”
......
昏暗的长廊里，透不进一点阳光。
长廊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在尽头处是一张巨大的铁椅，上方立着一根巨大的铁椎。
空气中掺杂着血腥味，腐烂发霉的气味翻涌，血在地面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红痕。
“人在哪？”
萧重错让人将水泼在眼前人身上。
那人被捆绑在铁椅上，浑身疼得只冒冷汗。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长廊，缓步而下阶梯。经过长廊，却未染上半点红。
闲庭信步地迈着步子，步调不紧不慢，唇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停在此人面前，白皙的手指落在那根长长的铁锥上。
“大人，他还是不肯说。”
那人从盐水的煎熬中逐渐清醒过来，他看见面前人，虽是温文尔雅之态，面上的微笑却让他生起深深的寒意。
“你们、你们这些大齐狗，亡我汴梁之心不死，天佑我汴梁，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他眼底埋藏着深深的恐惧。
他素来知晓大齐有位铁血太尉，喜穿白衣，温润如玉。文可安天下，武亦定乾坤。
多年对大齐处心积虑的谋划，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给不动声色化解。
“呵，大齐也不过如此，那几个影卫死的真惨，你们想从我口中知道消息，你......”
他还未说完，便被一把匕首贯穿了手背，死死地钉在了铁椅上。
“啊！”
那人鲜血直流，将黑色的铁椅染红，血滴落在地上，绽放点点血花。
苍玦的右脸染上猩红，唇间的笑意越发明艳，他掐着那人的脖颈，对上他的眼。
那是战场中喋血之人的凶光，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深渊的寂静。
他面上没有半点怒意，但是掐着那人脖颈的手愈发收紧。
苍玦没有多余的话语，盯着眼前人因窒息而涨起的青筋，他眼里猩红，上挑的唇弧度更甚。
在那人濒临死亡之际，他松开了手。铁椅上那人才忍不住地咳嗽，顾不得手上的刺痛，只粗重地喘息着。
他在死神手下又活了过来。
“大人，给。”
萧重错给他递上了一条干净的帕子，苍玦接过，他细细地擦着沾血的脸，唇上的微笑未消。眼神盯着铁椅之人，那铁椅上的人不敢与之对视。
因为刚刚苍玦的举措，现在又害怕得浑身直抖。
苍玦擦拭着手指，手帕掉落在地，转身往来处而去。萧重错跟在他身后，二人走过昏暗的长廊。
“大人，此次的任务是属下的失误，未曾想对方早有埋伏。周默还藏汴梁，这个假周默死活不肯开口，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我们的暗探消息有误，现在抓的只是替身，都怪属下没仔细辨别清楚。”
萧重错懊悔至极，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大人的计划全乱，他恨不得以死谢罪。
“消息未必有误，当消息传到手里时，便已经失误了。”
“大人何意？”
苍玦轻笑，“岭子崖，地理优势俱佳，被劫消息之快，设伏之迅，高处下套，天时地利人和，你不觉得此局精妙么？”
“大人，依您的意思......我们之中有奸细。”萧重错眼睛瞪大。
“最终何部将此人押送回来？”
“红影。”
......
“你的意思是，当你们进入那个地牢，紧接着刚找到人，就已经被包围了，你们是突围后才来到的岭子崖，紧接着又遭遇到了第二轮埋伏。”
紫落点头。
“刘罗他们在地牢替我们善后，我们撤了出来。而后我们救的那个人，忽然反杀了阿陌。这时我们才知道，我们救错人了。”
莫风橙这时才知，苍玦已经布下了一张影卫网。这张网和她表面所知的府内影卫体系完全不同，它延伸到了各国。
但独独她不在这张网里，莫风橙不知道这是一件幸事还是一件祸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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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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