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德蒙第二天早上就收到了皇室发来的邀请,尽管他料想到皇室一定会招见他,但也没想到皇室会如此急切。
“大人,皇室派来的人已经在庄园外等候多时了。”斯克里向莱德蒙汇报着。
莱德蒙正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装,皇室打着关怀的名义让他提前回帝都,他本也想顺了他们的心意,过几天闲暇的日子。
但还是有人,不如他所愿。
他一边系着领带,一边问等在身边的斯克里,“不是说让我休息几天吗?皇室又有什么计划么?”
“太子殿下那里没什么动静,是陛下。陛下的身体有了好转,所以想见您一面。”
莱德蒙想起那位坐在皇位上一直笑盈盈注视着他,看起来好像慈眉善目的人,动作有些微微顿住,随即又加快起来,“陛下邀请的话,就不耽搁了,你吩咐一下,就立马准备出发吧。”
马车到了城堡门口便被卫兵拦了下来,莱德蒙从容地下了马车,看了看向他敬礼示意的卫兵,回以一个得体的微笑,再走向皇室为他准备好的马车。
车上正坐着位老者,花白的头发整理地被梳在耳后,戴着单边的金丝眼镜,双目紧闭似乎已在此等候多时。
车门被打开,莱德蒙也被侍从扶着上了马车,他一眼就认出了老者,倒也没表现得十分惊讶,“萧伯特先生,有劳您在此等我了。”
莱德蒙坐在老者的对面,马车也缓缓地启动了。
萧伯特张开双眸,向莱德蒙行完礼,才笑着说道,“公爵大人客气了,奉陛下的旨意而已。”
公爵摆了摆手,拒绝了他虚伪的客套,“不必寒暄了,也没有外人,陛下让你来,是另有安排吗?”
“陛下大病初愈,眼下才刚恢复了些,此前因病交由太子殿下处理的诛多事宜都与陛下无关,所以让我来告知公爵一番。”
莱德蒙认真打量着端坐在眼前的人,萧伯特是那位皇帝十分倚重的管家,据说已跟随皇帝三十年,他知道一切从此人口中说出的话皆是皇帝陛下为了安抚他的说辞罢了,自太子掌权以来便对他步步紧逼,大有乘着皇帝病重将他拉下马的趋势,但皇帝陛下虽知道此事,却暂时还不想让他去动摇太子的地位。
莱德蒙没管萧伯特打量他脸色的目光,假装低头思索了一番,只是一改凝重,笑着与他客套,“陛下如此说,我自然不会再同太子殿下计较,但我不得不对陛下说句实话,目前的太子殿下还不够格坐在棋局上。”
萧伯特听到这般话,便明白莱德蒙是同意了将此前的事端搁至一旁,还愿意与皇室保持往来,“多谢大人的体谅,您说得对,太子年岁还尚浅需要走的路还很长。”
话音才落,马车也渐渐停稳,已经有侍从恭敬地在车门处等待。
“大人,皇帝陛下与皇后正一起在里面等您,我还有其它事要忙,就不随您一同进去,愿您在帝都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期。”
莱德蒙下了马车,转身向萧伯特致意,“多谢您一路的陪伴,萧伯特先生,美好的祝福也同样送给您。”
斯克里随接应侍从的马车进来,见莱德蒙目送着他坐过的马车离开,就迎了上。
“大人,马车上是?”
“陛下的老管家,特地来警告我的,我答应了。”
“那我们还照计划行事吗?”
“当然还按计划行事,只是总要给老者面子的,我与陛下的交情目前也只能付得起这个价了。斯克里,明日你就准备去塔舍吧,估计之后的短时间内我很难抽开身。”
斯克里点点头,“好。”
“斯克里,那个地方真的很不错,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莱德蒙吩咐完,抬头看了眼偌大的城堡,像克尔维一直不愿回帝都一般,他也厌恶了来这里,每次都是不得不来,得到些不想要的,失去些留不住的。
但随即他又轻轻笑起,仰头看着阳光照耀下的琉璃砖瓦闪着刺眼的光,还有大理石板累起的厚重屋墙,一派华丽贵气的作风,总有一天,他会将它们全部粉碎。
踏入宫殿,莱德蒙便觉得气氛有些肃穆,扫了一皇帝和他的四周,不经意间瞥见太子正瞪眼看见自己,脸上的怒意还未退去。他无视了这几乎快要凝成飞箭射向他的恶意,走到皇帝面前,恭敬地行了礼。
皇帝见他行完礼,咳嗽了几声后,就招呼着莱德蒙坐下,他的位置正好被安排在太子的对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故意为之,看着太子的几分怨恨,难得使莱德蒙生了几分趣味,看来皇宫也不算太无聊了。
皇帝轻扫了太子,料想到他不服气的神情,心下多了几分计较,果然太子还是太年轻了,现下是上不了台面的,更不用说主持什么大局了。
他面带微笑着转向莱德蒙,问候到,“莱德蒙,如今前线的事务可还繁重,匆忙召回你,也不知会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还好,陛下。”莱德蒙挂起微笑来应对,随即又撇开眼,假装出几分不好意思,“本就是遵循父亲大人的好意,只是麻烦了皇后殿下与母亲操心我的婚事。”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冷。
皇帝的笑意略微消退,狭长的眼晴盯着太子看去,太子的怒意瞬间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胆怯,他缩了缩肩膀强装着镇定。
“呵呵,成家立业是好事,皇后与王妃可有为你挑好人选。”,皇帝依旧是笑盈盈的。
“母亲她们很是尽责,就是”,莱德蒙话意一转,看了一眼太子,而后转笑道,“给我挑的人选要么是旁系的私生女,要么是寡居的夫人,让我很是意外呢。”
暗地的手段摆到明面上来说,总是要使人难堪的。
此言一出,皇帝的脸色险些绷不住,手握成拳,掩护般地咳嗽起来。
莱德蒙懒散地倚靠在座位上,等着皇帝将他欲盖弥彰的咳嗽咳完,在饮尽一杯茶后,料想着在场的人都不会开口了,他才站起身来,直视皇帝,“陛下,过段时日便是舞会了,希望舞会的名单能退回去另行安排,不说让我满意,我觉得还得符合陛下的心意才是,要让别人觉得这是陛下对我的安排,不免令人心寒。即然陛下已经见过我了,庄园中还有杂事,需要等我这个主人去处理,那我就先回庄园了。”
待莱德蒙离开后良久,皇帝才蹙着眉抬眼看向坐在下首,那位要继承自己皇位的人。
“爱德华,我记得,从你成为太子开始,我就一直告诫你,别太早把野心暴露在别人面前,除非你有能力让别人接受。你好想想,你觉得现在的你,能吗?”
一字一句宛如闷雷敲击在爱德华的心头,他不敢也无力再抬头。
“还有”,皇帝接着说道,“别太过依赖你的母亲和她的家族,你是皇室的继承人,是特雷亚帝国的太子,记住好自己的身份,否则在我死前,我会好好考虑考虑你是否真的适合这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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