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来咱们去哪?”
牙耳的声音立刻雀跃起来,带着点孩子气的兴奋:“去抢个山头!当山大王去!看谁不顺眼就揍谁!”
升山。
昔日混乱扭曲的灵气场域已恢复平静,错乱的时空被抚平。主城易主,零元封印解除,天地灵力如同解冻的春水,重新滋养着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虽然山顶的核心区域仍在缓慢复苏,但山脚的小镇已焕发出勃勃生机。人们脸上的麻木褪去,多了几分鲜活的人气。
云实牵着又变回圆滚滚小松鼠模样的弟弟云在,早早等在了镇口。
小松鼠云在舒服地趴在哥哥肩头,蓬松的大尾巴惬意地摇晃着,嘴里还叼着颗松子,含糊不清地嘟囔:“哥,你看我这形态多好!不用自己费劲修炼,吃了睡,睡了吃,多自在!还能省下灵石买零嘴……”
话没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云实一记精准的爆栗!
“我就说!你这懒骨头怎么突然转了性,死缠烂打非要跟我出来!”云实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原来打的是这如意算盘!”
云在抱着脑袋吱哇乱叫:“哎哟!疼!但……但也是为了跟着你啊!我怕你又把我一只鼠丢下!”
云实看着弟弟委屈巴巴的小眼睛,心一软,叹了口气,揉了揉弟弟被敲的地方,声音放软:“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丢下你了。”
小镇依旧热闹,人们的笑容真挚了许多。英才看着那些或劳作或嬉戏的身影,有些迟疑地问云实:“他们现在……究竟算是人,还是……”
云实挠了挠头,也有些困惑:“这个嘛……我也说不好。不过管他呢!你看他们,能笑,能哭,能为了明天的口粮努力,能为了家人担忧,活得自在,不就好了吗?是人是鬼,是妖是怪,又有什么关系?”
夜风送爽,小镇的喧嚣渐渐平息。然而,一声惊恐欲绝的尖叫骤然划破宁静!
“我的头!我的头不见了!!!”
一个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小姑娘”在街上跌跌撞撞地摸索着,脖子以上空空如也!这惊悚的一幕吓得街坊邻居魂飞魄散!
热心(且无聊)的英才一行立刻加入了“找头”行动。过程中,牙耳被云在这只牙尖嘴利的小松鼠连番挑衅,气得火冒三丈,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声也变回了毛茸茸的松鼠形态!两只松鼠当场炸毛,从比赛谁先找到头,火速升级为看谁啃坚果啃得更快更响的“坚果争霸赛”!
最终,在城墙根一个不起眼的狗洞里,找到了那颗滚落的小脑袋。原来小姑娘想念出远门再未归来的爹爹,想学着爹爹的样子钻狗洞出去找他,结果头卡住了,身体出去了,头却留在了洞里。她迷迷糊糊地回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首分离”。
找回头的“小姑娘”立刻央求大家帮她找爹。顺着她模糊的记忆,众人来到镇外一处不起眼的矮山丘。甫一踏入山丘范围,英才和牙耳便同时皱眉——此地布置着隐秘的阵法,手法刁钻,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牙痒的百晓生风格!更诡异的是,阵法范围内,所有人的灵力都被死死压制,如同凡人!
在山丘深处,他们见到了一个形容极其诡异的人:一颗中年男子的头颅,却顶着一个瘦小干瘪、明显属于孩童的身体!那人见到他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狂喜地冲过来:“几位恩人!求求你们告诉我怎么出去!我女儿还在家饿着肚子啊!”
英才叹了口气,指了指他那极不协调的身体:“你出不去。这阵法,只放诚实的人离开。可你这身体……是你的吗?”
那人如遭雷击,脸上的狂喜瞬间褪去,只剩下灰败和绝望。他颓然坐倒在地,声音嘶哑地讲述了这山丘里的诡秘:
他为了给女儿找吃的,误入此地,掉进一个山洞。洞壁上贴满了符纸,中央拱卫着一个玉盘,盘里……放着两个人头!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大的人头诱惑他靠近,说靠近就有办法出去;小的人头则惊恐地尖叫着让他别过来。他被出去的念头驱使,靠近了玉盘……结果,他的头和盘里大的人头瞬间互换了位置!他的身体被那个大头颅占据,带着那个小头颅跑了!他被困在盘子里,无论怎么呼救都无人应答。
后来,一个善良的姑娘误入山洞,想救他。他拼命阻止,让她别靠近,可姑娘还是走了过去……结果悲剧重演。他不想害人,挣扎着爬回玉盘,硬生生又换了回来,让姑娘得以离开。姑娘出去后,惊恐地告诉外面这里有“换头妖怪”,从此再无人敢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绝望发狂之际,终于又来了一个人。那人一身书生打扮,不像害怕,反而饶有兴致地跟他讲了许多外面的故事,最后,竟自己主动走过来,和他换了头!书生说他自己快死了,临死前做件好事,让他回家。并告诉他,只要心中时刻挂念着女儿,就能走出这片山丘。
果然,他刚走出来,就遇见了英才他们。
众人立刻在矮山丘展开地毯式搜索,掘地三尺,却连个老鼠洞都没发现,更别提什么贴满符纸的山洞了!
云实歪着小脑袋,松鼠胡子一抖一抖:“他……不会是在编故事哄我们玩吧?”
云在(人形)抱着手臂,冷冷道:“故事前后逻辑清晰,细节吻合。能编出如此严丝合缝的谎话,倒也算个能人。”
英才若有所思:“或许……是他不想见我们,把入口彻底封死了。”
一直蹲在英才肩头、百无聊赖甩着大尾巴的牙耳松鼠,突然红宝石般的眼珠一转,闪过一丝狡黠。他猛地窜到英才手指边,张开小尖牙,啊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嗷——!”英才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看着指尖沁出的血珠,又惊又怒,“死牙耳!你咬我干嘛?!”
牙耳舔了舔沾血的尖牙,小爪子一挥!
轰——!!!
一股沛然莫御、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恐怖剑意骤然爆发!一柄通体湛蓝、光华万丈、仿佛由整片星空凝铸而成的巨剑虚影凭空显现!剑鸣铮铮,响彻九霄!仅仅是剑锋垂落的威压,便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将方圆十里内的树木、灌丛、甚至地皮,尽数碾为平地!烟尘冲天而起!
“哎呀我的松鼠眼!!!”云实惨叫一声,瞬间变回人形,手忙脚乱地死死捂住眼睛,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狠狠揪住了旁边云在的头发!
“嘶——!说了多少次!别揪头发!躲我袖子里去!”云在疼得龇牙咧嘴。
“呸!你袖子八百年不洗!臭死了!我才不进去!”云实一边闭眼惨叫,一边死死揪着“救命稻草”不撒手。
云在额头青筋暴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身处傀中不受冲击的英才是又气又急:“牙耳!收着点!你是想把整个升山都犁平吗?!”
肆虐的剑意瞬间收敛。烟尘散尽,牙耳已恢复人形,懒洋洋地飘落在英才身边,抬手一招,那巨大的“棺材板”傀便缩小落回他掌心。他撇撇嘴,一脸不爽地看向某个方向:“哼,跑得倒挺快。”
英才一愣:“他……真在这儿?”
牙耳哼了一声,红瞳里闪过一丝锐光:“嗯,刚才还在那石头后面偷听呢。”
英才:“……” 不敢出来见人,偷听墙角倒挺积极!
升山脚下,依依惜别(主要是云实单方面)。
云实抱着几大包自己珍藏的零嘴,眼泪汪汪:“真不多留几天啊?我还有好多好吃的没给你尝呢!蜜渍蜂蛹!炭烤地龙干!可香了!”
牙耳双手抱胸,下巴抬得老高,用鼻孔对着云实:“哼!谁稀罕你这点破玩意儿!你太弱了!一碰就碎!跟你玩?没劲!” 那嫌弃的表情,活像云实是什么脏东西。
云实瞬间炸毛,松鼠尾巴都竖起来了:“你才弱!你全家都弱!我能用灵力单打独斗!你能吗?你不就仗着英才哥哥才能耍威风!离了他,你就是块废铁!”
牙耳眼神一厉,危险地眯起红瞳,周身瞬间弥漫开冰冷的杀意:“哦?想试试?信不信我本体现身,一剑过去,让你这小脑瓜子直接‘嘭’一声,像西瓜一样炸开?红的白的流一地?”
云实脑海里瞬间闪过之前那柄通天彻地、一剑平了十里地的湛蓝巨剑,嚣张的气焰“噗”地一下被浇灭了。他嗖地一下变回松鼠形态,麻溜地钻进云在的袖口,只露出个小脑袋,色厉内荏地吱吱叫:“不、不公平!我拿人身跟你打,你用本相!胜之不武!要打也得一样!你变松鼠!咱们比比谁爬树快!谁找松果多!”
英才懒得理会这两只幼稚鬼的斗嘴,跟一脸无奈的云在客气了几句,便招呼牙耳启程。
牙耳跟着走了没几步,就嫌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随手将掌心的傀往地上一丢,手掐法诀轻轻一点。
嗡!
那小小的傀瞬间迎风而涨,化作一尊三丈高的威武傀儡!牙耳脚尖一点,轻盈地跃上傀儡宽阔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两条腿悠闲地晃荡着。然后,在英才疑惑的目光中,他慢悠悠地从自己那号称能装下山海的“袖里乾坤”中,掏出了……一把翠绿欲滴、饱满圆润的翠果,还有一大捧油光发亮的松子!
他一颗接一颗,优哉游哉地抛进嘴里,咬得咔吧咔吧脆响,松鼠都没他啃得香!
英才目瞪口呆,指着那源源不断从袖子里掏出的、堆成小山的坚果:“这……这是……?”
牙耳嚼着松子,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又理直气壮:“哦,那小胖子的粮仓啊。我搬来了。”
英才:“???搬……搬来了?!他囤了多少……不对!牙耳!这是人家的私产!你怎么能……”
牙耳掏掏耳朵,一脸无辜加理所当然:“愿赌服输嘛!他跟我打赌,说我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我看他那堆得跟山似的粮仓,懒得挑,就……整个儿搬来了呗。省事!”
英才看着牙耳那副“我超棒快夸我”的表情,再看看那堆在傀肩膀上、几乎要滚落下来的坚果小山,一时竟无言以对。
袖里乾坤,搬山之能,古往今来多少大能用来装神兵利器、天材地宝、甚至洞府仙山……
第一次开封,居然是用来装……松鼠的粮仓?!
英才默默为此刻可能正在升山某个角落,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哭得撕心裂肺打滚的云实小胖子,默哀了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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