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吸进所有的沉重,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尸体翻了过来。
是越千里。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极其诡异:眉头死死拧成疙瘩,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撕裂灵魂的痛苦;嘴角却偏偏又向上扯着,勾勒出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扭曲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解脱。他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衍和!”安之的惊呼同时响起。他眼尖,早已瞥见不远处枯枝败叶下,露出一抹熟悉的、带着铃兰暗纹的紫色衣角!顾不上越千里的惨状,他疯了一般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扒开覆盖的枝叶。头戴铃兰花的少女露了出来,正是衍和!她闭着眼,脸色苍白,如同沉睡。
安之小心翼翼地将她整个拖抱出来,手指颤抖着检查她的脉搏和呼吸。还好!除了额角一道浅浅的、已经结痂的血痕,周身再无其他明显伤痕,呼吸虽弱但平稳。他悬着的心落回一半,连忙将衍和背起,回到众人聚集处,仿佛护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还活着!”文瀛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灵力有些波动,像是受了巨大惊吓,魂儿还没归位,昏过去了。”
“等等!”一个眼尖的团员指着衍和的额角,又看看越千里额头上那个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失声道,声音都变了调,“你们看!这小丫头头上的伤!位置!形状!跟越兄弟头上那个……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安之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在衍和身上摸索,很快从她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的、样式古朴的铜镜。镜面赫然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如同丑陋的蜈蚣,原本的光泽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
“是‘绝地反击’!”安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从冰水里捞出来。
文瀛追问,眉头拧成了麻花:“那是啥玩意儿?听着像某种同归于尽的招数?”
“这是……是越壮士送给衍和的保命法器,”安之艰难地解释,目光在越千里惨烈的伤口和衍和额角那几乎一模一样的浅痕之间来回移动,一个可怕的念头让他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它……它能替主人挡一次必死之击……并且……”他喉头剧烈滚动,几乎说不下去,巨大的冲击让他语塞,“……将攻击……原原本本,一丝不差地……反弹回去……”
文瀛呆住了,嘴巴微张,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反弹?你的意思是……这镜子能把打向它的致命攻击,反砸回出手的人自己身上?自己打自己?”
“也就是说……”有人顺着这惊悚的逻辑,声音发飘地接了下去,带着无法置信的惊骇,“越千里……对这小丫头下了死手……然后被自己的攻击……反弹……杀死了自己?”这个结论荒谬又血腥,让人头皮发麻。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惊疑不定。
“不可能!越兄弟看着不像这种人啊!他提起闺女时那眼神做不得假!”
“就是!他有闺女的人,怎么会对别的丫头下这种毒手?是不是搞错了?镜子坏了?”
“搞错?你们自己睁大眼睛看!两个人,同一个位置,一模一样的伤!一个轻,一个重到要命!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哪有凶手会这么打人?吃饱了撑的专门对着镜子打自己?”
“知人知面不知心!才认识几天,你就敢打包票他不是那种人?”
“可……这也太……太邪门了!”
“都给我闭嘴!”文瀛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他脸色铁青,胸膛起伏,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人已经没了!是非对错,轮不到我们在这儿嚼舌根!散开!仔细搜查周围!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一根头发丝儿也别放过!”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知道此刻混乱和猜疑只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众人这才噤声,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满腹狐疑,四散开去,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疑云。
安之低着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和魂魄,失魂落魄地守着昏迷的衍和。文瀛看他那副霜打茄子、随时要碎掉的模样,想起他器械师的身份和一路来的遭遇,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这些个心思单纯、只晓得埋头钻研的少年天才,一个个都跟琉璃娃娃似的,偏偏本事又大得吓人。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连哄带吓。
他走过去,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安之后脑勺上,力道不重,但足够把人拍得一激灵:“发什么瘟呢?觉得自个儿是灾星了?谁死了都往自个儿头上扣屎盆子?你当自己是扫把成精啊?”
安之猛地抬头,眼圈通红,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身边的人……爹娘……九祥……夜长笛……现在又是越壮士……下一个会不会……”他不敢说下去,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
“呸呸呸呸呸!!”文瀛一连串的“呸”声像过年放的鞭炮,粗暴地打断了他,“你小子再敢胡说八道咒人,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用针线把你嘴缝成个荷包?阎王爷点名,生死簿上写好了的!关你屁事!你当你谁啊?扫把星转世?脸比盆大?这世界离了你就不转了?太阳明天就不升起来了?”他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安之脸上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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