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回忆潮水一般涌来。
“变态…”
……
“没人要…”
……
“不要脸…”
……
“婊子…”
……
“狐狸精…”
……
“杀人犯的女儿…”
……
数不清的谩骂。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学会打架的,是在那条阴暗潮湿的小巷里,在其他同龄孩子的欺辱下,脸被抓花,头发被揪紧,脑袋被按住往墙上撞,她好像又听见了骨裂的声音,听见那群小恶魔洋洋得意的窃笑。
他们嘲笑她没爹养没娘疼,她只能忍着,咬紧牙关忍着,总想着,会结束的,这样灰暗的日子会结束的,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分散注意力,在被他们用石子冲的时候,被他们吐口水的时候,被他们往自己身上倒垃圾的时候。
她想啊,没事的,她有爸爸,有妈妈,她还有家,她只能把伤口小心翼翼地藏好,乖一点,听话一点,表现好一点,不给爸爸妈妈添麻烦,她想自己说不定还能得到一颗糖果,可她回家了才发现,家里没有糖果,有的只是父母无休无止的争吵,为数不多的家具被摔得粉碎,污秽不堪的语言从那个被称为“妈妈”的嘴里蹦出,被骂的爸爸总是懦弱,唯唯诺诺的承受,一声不吭,她捂住耳朵,想要逃避,跑进房间,也只不过是从一片黑暗来到了另一个深渊。
每次争吵结束后,都是她来清扫战局,把还能用的家具收捡一下,用冷水打湿毛巾,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细致地把地板擦干净,她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丑极了,撅着屁股,像个猴子,现在想来,其实,更像小丑。
一年四季都是冷水,受了伤的手在水里被泡到发软,起皮,流脓,最后生了冻疮,夜晚盖着薄薄的洗了发黑的棉被,夜风狠灌,冷的她睡不着觉,手指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可怜,她只能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裹住棉被,双手环紧自己,这样就能假装自己被人拥抱,陷入温暖。
好冷啊……
她想,一会儿又想。
好暖啊……
可惜是假的,她勉强睡去,无意识地流泪。
她也曾试图向父母撒娇,她大声地哭,对爸爸倾诉。
“呜呜呜…爸爸…呜呜呜…我…我被其他小孩…小孩…欺负了…他…他们打我,还…还骂我是个野种。”
爸爸只是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小瑾乖,别哭了,别哭,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小瑾最听话了,爸爸在呢。”
让她别哭,她没再哭,让她忍,她一直忍,让她听话,她便更乖。
可爸爸从来没有替她教训过那群小恶魔,她明明已经那么听话了,也从来没有察看过她受的伤,她明明疼的那么厉害。
别的爸爸在孩子被欺负时会像一个巨人一样站出来,她的爸爸却永远只能缩在后面当一个矮子,用苍白无力的语言来安慰她。
后来,她再也没有在爸爸面前哭过,也不敢再暴露一丝委屈,只能更乖更听话,让爸爸放心。
爸爸好歹还能安慰她,那妈妈呢?
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妈妈视若无睹,被欺负后,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回家,妈妈大发雷霆,用柳条抽打她,一边打一边骂她败家玩意,只不过是因为一件衣服,不值十块钱的地摊货,硬生生抽断了三根柳条,她背上火辣辣地疼,她不明白,她是妈妈的女儿,为什么妈妈要为此动怒,后来她才明白,她身上这廉价的十元,足够妈妈打一把牌了,她甚至还没有十元钱重要。
可她多可笑啊,竟然妄想得到妈妈的一丝温暖和一点关切,不自量力。
听话的孩子有糖吃,她没有,摔倒的孩子有妈妈抱,有妈妈哄,她没有,她得到的永远只有妈妈无休无止的打骂。
这个家从来就不像一个家。
她不再闹,不再哭。
也不再笑。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长大以后,她冷漠,尖锐,敏感,不近人情。
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和示好。
她把自己装进了一个方正的盒子中,用铁钉将空隙合紧,严丝合缝地钉牢。
她封闭自我,她麻木不仁。
直到应朗出现,她觉得人生第一次有了温度,小铁盒终于开了一丝缝隙,容纳那束炙热耀阳的光透进来。
应朗莽撞地闯进她的生活,以不容抗拒地姿态接近她。
最开始,应朗天天上课迟到,天天被她这个学生会会长逮到,同班同学,本来她瞒着其他人保应朗一次两次没问题,可应朗死性不改,屡教屡犯。
对一切都漠然无视的她硬生生记住了这个名字。
后来发现应朗是个妥妥的千金小姐,衣着,谈吐,见识,阅历……
她们注定不是同类人,她也从来没有存过和应朗交朋友的心思。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千金小姐,费尽心思地和古板无趣的自己交朋友。
跟在她身后,想和她交朋友,喊她小班长,帮她补数学,陪她吃饭,替她出头,为她堵住所有的流言蜚语……
她对自己,一直在付出,却从未索取。
这样一个人,好的不像话,她发现了应朗越来越多的优点,那些细微的缺点变的无足轻重。
瑕不掩瑜,应朗是一块璞玉,一块独属于她的璞玉。
因为应朗,她又变的有声有色起来,会和应朗打闹,会对应朗哭诉,在应朗面前笑的没有防备。
她对这个宝贝起了独占的心思,起了可怖的占有欲。
等到她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
有爱才有欲,可她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很早以前,她便明白,她已经丧失了喜欢上别人的能力了。
她配不上应朗明目张胆的偏爱和例外。
她内心的自卑只是契机,真正使这段不平衡关系结束的是应朗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
她永远记得应朗妈妈趾高气昂地让自己离开应朗的模样,她妈妈是高贵的,雍容的,她是低贱的,不堪的。
应朗不应该再和自己厮混在一起。
她又想起爸爸临终前的嘱托,让她听妈妈的话,照顾好妈妈。
妈妈骂她变态,她便是变态,妈妈让她不要再喜欢女孩,她便将自己的性取向牢牢藏好。
可夜半惊醒,她还是梦到了爸爸满脸失望地责备自己。
“我怎么会…怎么会…有你这么变态的女儿。”
她这样的人,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她又怎么能让应朗陪她一起承受非议呢。她还没勇气去爱和被爱,便毅然决然地疏远了应朗,把应朗推出了自己的生命。
小小的铁盒再度封紧,这一次,她再也不会为任何人打开。
是她亲手驱逐了那束光,又独身再次走回黑暗。
不被爱的孩子连得到一点关心都会受宠若惊
更何况是毫无保留的炽热的爱呢
应朗的好,应朗的爱,对许之瑾而言只是镜花水月,只是刹那须臾,是迟早会消散的,当时的她们没有谁有把握能永远留住
所以即便不是高中时候分开也会是以后
身份地位差距现实太多东西摆在那里
两个高中生,反抗不了的
都有错,但错的最多的是应朗的父母,许之瑾的父母和许之瑾
许之瑾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当然有错,虽然她的错情有可原,可她不够信任应朗,不能坚定选择应朗,不够爱应朗
那么应朗就成了被蒙在鼓里的牺牲品
她是错最少甚至是没有错那一个
她的爱,明显,热烈,张扬
可她爱的人却选择逃避,视而不见
应朗便只能把这份爱收起,小心翼翼地守护许之瑾
许之瑾高中时是感觉到应朗可能喜欢她的,但她不够自信,不够有勇气,所以她不断地自我欺骗这只是友情,直到最后亲手推开应朗又失去应朗时,才恍然大悟才悔过
应朗是在许之瑾一次又一次后退中心灰意冷才选择离开的,因为她感受不到许之瑾的爱(这里涉及出国,就不透了)
如果是我的话,不会像应朗一样坚持这么多年
她身上有我当年暗恋的影子,可她更勇敢更热烈更坚定,写她们的故事其实也是为了填补我当年暗恋未果的遗憾
万幸,应朗和我不一样,最后还是等到了
也希望正在看我文的所有经历暗恋的小可爱们能暗恋成功,修成正果!!!
很少这么巴拉巴拉讲一大堆话了,因为作者有话说是不计入文章字数的,在这巴拉这些话的时间够我码好多字了
但还是想和你们聊聊,帮助大家把人物看的更透彻一些
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小可爱们多多为我留言啊,这些是我码字的动力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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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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