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今日劳累一天的傅家姨娘们一进到庙里,只想休息。

要不是肚里实在饥饿,坐下后恨不得再也不起,直睡过去。

傅则萦看在眼里,心想:这才哪到哪啊?今天的辛劳,要到明日才会彻底显露,你们现在的疲惫不过暂时,稍作休息片刻便能恢复元气。而明日的酸痛,绝非今日所能轻易比拟。

而且,明年租赁田地的话,主要的劳动力也跑不脱得落在这些姨娘头上。

“你脚怎么样?”傅则萦心疼梨幼连续两天不得轻松,明日还要进城,又是十里路。

“还好,昨日水泡本就不大,今日感觉都快消了。”

“那也得好好休息,你连日辛劳,不能小小年纪先把身体累垮了。”

梨幼也不固执,顺从地听了傅则萦的劝说。

也许是劳累一天了,人又小,之前没停下来时还不觉得,这会儿围坐在火堆旁,背靠着柱子,全身上下一时放松,竟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傅则萦担心梨幼睡着了着凉,把昨晚盖了一下的布匹又掏出来轻轻地盖上,又把火堆稍稍拨远一些,以免烧着临时充当铺盖的布。

今日傅则萦一直待在庙里没动,坐久了也就是换个姿势舒展一下筋骨,休息了一整天的脚底的确是已经恢复正常,昨晚戳破水泡处的皮肤也早已干涸。

她尝试着变换着踮着脚尖,脚跟着地,侧着脚掌各种姿势轮回变换着走到了厨房,领取到一碗稀粥。

按朱氏的吩咐,现今两个人一起才分得这么一碗稀粥。好在家里大部分都是小孩,吃得也不多。

这一顿的粥里加了师太送来的青菜,也加了盐,比早间的大白粥入味多了。

傅则萦轻轻拍了拍梨幼:“梨幼,梨幼,醒醒,吃饭了。”

梨幼睁开眼,睡眼惺忪的样子,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何时何地。

傅则萦太知道这种感觉了,以前午睡醒来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她也不催她,她自己缓一会儿就好了。

然后两人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完了一碗粥。

也许是粥的味道比起早间的好太多了,而且又劳累了一天,辰时还觉得食之无味的东西,这会儿吃完却仍觉意犹未尽。

两个人不像那些大人那么想太多,此时吃上东西便觉得满足。

被烟熏了一夜又一日得眼睛里眼泪几乎就没断过。

这会吃饱了,身上也暖烘烘的。

傅则萦觉得自己需要挪步到外间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当然也是让自己被揉搓得红通通的眼睛休息一下。

哎,要是脚底没伤就好了,就可以跑跑跳跳暖暖身子不至于太冷。

梨幼本就不如傅则萦那般怕冷,她也受不了大殿里两处火堆的烟熏火燎,在傅则萦出去时也紧跟着尾随而出。

今日为了节省柴禾,再加上白日里又出去了那么多人,火堆便只留了两个。晚间人回来后,也没有将之前那堆火生起来。

毕竟柴都得自己亲手辛辛苦苦去捡,整日整夜地烧,姨娘们不仅心里疼,四肢也跟着肉痛。

既然老夫人和几位太太没发话,她们也乐得如此。

晚上除了火堆的微弱火光外,连烛火都没有。

傅家这一群人也没啥谈兴,众人早早就歇了,只安排好人轮换着添柴,别让火熄掉。

而傅则萦她们这一火堆旁今日也多加了几个人。

傅则萦也不折腾,现在少动些,自己也可早点行动自如。

也许在脚底再多垫一层布,明日午后就能行走了。

安静的一夜,众人眼底常含泪水。

也不知是心底的苦楚,还是熏人的烟火,可能二者皆有之。

和昨日不一样,那时所有人都心绪不宁,对外界的感知钝化不少。

今日却是清晰地见证了早日破晓。

一声清脆的鸡鸣撕开了静谧的夜,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鸡鸣声。

当然声音离破庙还是有些距离的,仔细辨听可以发现鸡鸣声源自村里各家各户。

天际开始泛着鱼肚白般的微光,不知不觉中,这一丝亮光晕染开去,天就这样亮了。

以前的她们成日里都被圈在城里宅院里,所见天地也被方方正正的屋墙和房屋切割开。

睁眼时,光亮还被屋檐拦截一番,着实没有这般天地广阔。

朱氏和彭氏没等姨娘做好早饭,而是把之前买的包子馒头蒸热了几个,当然这事是朱氏吩咐丹姨娘做的。

梨幼听到动静时也醒了,然后她又轻轻摇了摇慧姨娘。

昨夜老夫人做主,今日姨娘们就在家休息休息,顺带把庙里收整一下,整理出个样子,大家也不用再像逃难般整日就围坐在火堆旁。

既然日子要过起来,那就要有个过日子的样子。

如此,傅则萦便想着既然傅则萧有些畏惧,那换慧姨娘同去好了,还可以多提一点。

她们昨日带回来的笋有二十来斤,单靠两个小孩肯定是不能全带上。

朱氏估摸着是不会搭把手的,她看见她们同行能不反对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彭氏能搭把手带一下,但也不好让她全程拿,而且进城后,她和朱氏也还有正事去做。

现在换成慧姨娘这个大人,这问题就没了,全都带去,要是都能卖了就最好了。

正好昨日师太送来萝卜时装的篮子还没拿回去的,可以先借用一下。

傅则萦醒来时,梨幼她们已经出发好一会儿了。

她向来追求自然醒,以前在傅家时傅家长辈明面上不约而同对她采取哦了忽视的态度。

她也不主动凑上前,故而不像其他人那样有多般约束和自我要求。

自然是追求自己觉得最舒适的状态了。

此时醒来入眼看到的便是众人忙碌的样子。

当然,浑水摸鱼者也有之。

她先坐起来,屈膝一只脚着地,自己稍加用力感受一下。

好像还行。

于是扶着身后的柱子直立起来。也不敢猛地两只脚同时受力。

她先如昨日傍晚那般一只脚掌侧着,不让破皮处接地,然后另一只脚正常落地,感受一下。

有点感觉,但是不是不能忍受。

接着另一只脚也放平,小小地前进了一步。

好像可以了!

有一点点异样感,但是总比再呆坐一天强。

“八妹妹,给你留的粥我放这里热着了。”

傅则萧今早全部工夫就是在帮傅则萦守着这碗粥,她怕不小心就被别人喝了。

毕竟锅里早已空空如也,。大家之前也都只能吃了个半饱。

这会儿看傅则萦醒来,又异常举动一番。

好不容易等她结束了,才开口提醒。

“谢谢六姐姐。”傅则萦条件反射道谢。

没想到傅则萧竟然如此细心。

她其实也心理准备了的,她包袱里还有那日自己额外买的馒头,天气冷,两三天的也不担心坏了。

热一热就可以吃。

不过傅则萧给她留了口粮当然是更好。

她起身到外间院子里,去厨房取用一只碗舀了后锅里没那么凉的水,再到外面用水漱了口。

之后返回用绣帕充当洗脸巾洗了脸。

忙活完这些才回到大殿里喝粥。

院子里,萧姨娘和三房的全姨娘被王氏勒令把大家昨日带回来的柴砍成一节一节的。

大房的丹姨娘、茹姨娘和陈姨娘则在大殿里掸灰尘,归整东西。

三房的储姨娘和红姨娘则在大殿、厨房和院子之间来回搬运砍短后的柴,分别在殿里和厨房寻了角落码成堆。

家里人各司其职,傅则萦觉得眼下没什么是六岁的她可以帮忙的。

她看着全姨娘脚下的柴木碎屑,和殿里殿外无处不在的灰尘。

现在布对于傅家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没有谁可以拿出多余的充当抹布。几个姨娘也是在一边的地里折了些枯草,权当抹布在擦灰。

傅则萦想到那一生里,小时候,别人家办酒席,她妈妈通常是在厨房帮厨,小时候的她是跟屁虫,总是尾随着待在厨房一角。

办酒席时炒菜用的都是很大的锅,家常用的洗碗布相比而言太小了,用起来颇费功夫。

所以大厨们都是把一把稻草秸秆弯曲,用几根秸秆把弯曲部分留出手握的长度捆扎好,然后把另一端剪平,便是一个很好的锅刷了。

她想,昨日村里人都可以借米给她们家,那相对用处不大的秸秆是不是也可以去讨一点点。

做几把刷子。刷锅、刷碗、刷用具的就都有了。

当然这个眼下急不来,毕竟她们还没和村里人打过交道。

和师太有来往的也是祖母和几位伯母,她所想不一定能顺利。

先缓一缓吧。

她觉得眼下可以做的是竹扫把。

记得小时候读书,学校条件有限,每个同学每个学期都要从家里带一把竹扫把去学校,打扫公共区域。

她还记得爸爸就是把大竹子的枝杈砍下来,然后用铁丝扎成一把,再在前端分两节扎一下,一把好用的竹扫把就好了。

后来日子过好了,各种新式好用的扫把面世。

但是晒谷子时,农家人还是喜欢用这种竹扫把扫灰。

梨幼她们能挖到这么多冬笋,那么那里一定有长成林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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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缘织事
连载中刘芋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