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车一路向上。
透过两侧的玻璃,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斑斓的植被。
时下正值秋天,树叶的颜色开始渐变,大面积的绿点缀着红与黄,层林浸染,仿佛是自然在山间做的一幅画,美不胜收。
然缆车在匀速上升,再美的景也无法多看两眼,只余下惊鸿一瞥的刹那。
窗外景色变换,慢慢地,山秃了头,裸露出嶙峋与险峻。
忽地,一个缺口浮现,无边无际的白跃入眼中。
原来,在一座座山的之间是漫漫的云海,它们缠绕在半山,仿佛是青山腰间的一条玉带。
“哇!”趴在窗边的孩子们纷纷发出惊叹,就连两只狗狗,也睁大了眼睛,将沿途的风光尽收眼底。
下了缆车后,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的余劲里,几个孩子凑成一堆,叽叽喳喳像是小雀儿一样,手舞足蹈地说着自己的感受,而大人们也在感慨这趟钱花得真值。
“人都齐了吧?”杨立飞虽说不是导游,但无时无刻不在扮演着导游的角色。
这不,杨导将人数点齐后,又带领大家继续往上走。
因着坐缆车少了一半的路程,所以众人爬起来神色都很轻松。
“感觉这丹扶山不难爬呀,怎么我看网上那么多人说累?”大康走在崖边平缓的木栈道上,脸不红,气不喘,看着山际的风景,好不惬意。
此时,众人所处的位置是丹扶山的半山腰。
据官方记载,丹扶山海拔四千一百八十米,缆车覆盖山脚到山际的路程,终点站海拔两千三百零七米,也就是说,需要他们攀爬的只有一千八百七十三米,还是从山腰到山顶,能难爬到哪里去?
可以说,整段登山路线里,最好爬的就是这段路程了。
不仅被修缮的很好,强度也不大,每爬过几小段石阶,便是一长段蜿蜒在山壁上的平缓栈道,偶尔穿过茂密的绿林,听小溪叮咚,流淌其间。
这爬起来当然是轻松加愉快!
但若是就此以为丹扶山不过尔尔,名不符其实,那你很快就给被它的下马威所绊到。
抬头望着顺延其上无尽头的成千级石阶,大康咽了口口水,很想收回自己一个多小时前说过的那句话。
坡度接近六十度的阶梯层次不齐地错落在山间,甚至因为年代久远,常被踩踏而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凹陷,这条名为“好汉坡”的路便是通往山顶最后的考验。
“来吧,上吧,早晚都是要爬的,躲不掉。”看着众人停滞在台阶前,隐隐有挡路的趋势,杨立飞挥了挥手,像是母鸡赶小鸡般,把一行人赶了上去。
而上了第一个台阶,自然就会有第二、第三、第四、第无数个台阶。
大家深深吸了一口气,抛掉杂念,专注于眼前的路,开始攀爬。
渐渐地,集聚在一起的团体因为体力的不同,分散成了一个大三角形。
两只狗狗是三角形的尖尖,跑在最前头,几个小孩精神奕奕,迈着小腿,处在中间,剩余的大人,有些是体力不行,有些则是出于安全和看顾,落到了尾端。
大倾角的坡度爬的人很是劳累。
原以为,最先没力气的是几个小孩,但未曾想,今日他们电量很足,一直冲在前面,倒是大康这个胖子,第一个举起了白旗。
“哎呀,不,不行了,让我歇会,歇会。”
大康艰难地吞咽了下,靠边停在石阶上,倚着山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没一会儿,便脸庞通红,浑身冒汗,散发热意,仿佛一个移动的暖炉。
“来,喝点水。”听见他的叫喊,大家纷纷停下了脚步,回头聚在他身旁,就连跑的最远的两只狗狗也调头折返回来。
“要不我们去前面的凉亭那坐会儿。”
在众人的左前方,约莫三四十个台阶上,有个伸出崖边的凉亭,零零散散坐了些人。
在问了大康还有一点力气后,杨立飞和陈赓熙一人搀扶着一边,其余人协助,托着大康走到凉亭找了个位置坐下。
“哎妈呀。”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大康全身放松了力气,胸膛起伏好几息,才终于把气喘匀。他从兜里掏出纸巾,一边擦着满头的大汗,一边说道:“我差点以为我要折在这山上。”
“真是有年纪,不同以前年纪轻的时候了。”
“我说你现在也太虚了吧?这些年尽长膘了。”杨立飞在大康身旁寻了个位置坐下,拍了拍他的大肚子。
“可不是嘛,之前劝他去运动都被他躲过去了,这几年体检血脂是愈发高。”秦舒跟着抱怨了大康一嘴。
“确实是要运动。”大康经此一役也认同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身体差到了这个地步,爬这么点山就不行了。”
“那你现在还能爬不?”见大康差不多缓过来,面色恢复正常,杨立飞问道。
“能!都到这儿了,不上去看看都亏贼。”沿路的指示牌显示此处距离山顶直线距离还有五百多米,若是此时放弃了,那真的是可惜。
大康对自己身体也有数,不逞强,爬爬停停,还是能登顶的,只不过多费些时间罢了。
“那行,你走慢点,累了就歇,我们不着急。”
“嗯嗯,我知道了。”
再歇了一会,吃了些干粮,众人背上行囊,继续往上爬。
一段路过后,就轮到几个小孩举白旗了。
先前的兴奋和蹦跳加速了他们体内电量的消耗,现下一个个都累了,闹着要抱抱。
但大人们哪抱的了这几个祖宗。
先不说山路陡峭,抱着走不安全,大人们自己都累得够呛了,怎么可能再负重加练。
于是乎,几个小孩的闹腾没有得逞,被半哄半劝地爬完了最后的石阶,登上了顶。
山顶是一片小平台,四周空旷,视线开阔,人若站在上面,便感觉与天离得很近,伸手就能摸到云。
中央是一块大石碑,龙飞凤舞地写着“丹扶”两个大字,据说是某朝名人所写,但真实情况如何,已不可考究。石碑的右下角有一小串字,朱漆鲜红,那是后来人加上的海拔高度。
如此显眼标志的巨物,自然成为了登顶之人必拍之处。游人们围绕在石碑旁,也不知是从谁开始的,排队等着拍照打卡。
花费了些时间和石碑合影后,杨立飞一行人又走到仿木铁栏杆旁,凭栏远眺。在烈日的照耀下,群山一览无遗,风光无限好。
只那一刻,爬上来的辛苦都值得了。
在山顶停留了半个小时,一行人走另一条路下山。
“哎,那边居然有水果卖,要不要买点?”
路过一处缓坡,景区修建了休息点,不仅有公共卫生间,还有座椅,久而久之,就有人挑担上山,在旁边开卖。
“好呀好呀。”王芸看着箩筐里鲜艳的果子,咽了口口水。
不止她,其他人也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水果。
毕竟,人在剧烈运动后大量出汗,天然就会想吃些清凉多汁的东西。
“那我去买点。”
见大家都想吃,方嘉澍快走两步,在一个瞧着有些怯懦的老奶奶摊前蹲下挑选,没多久,就拎了一袋水果回来,“我随意买了些,有桔子,梨,还有切好的芒果和菠萝。”
他打开袋子,给众人都分了些,杨立飞随手拿了个桔子。剥开时清新扑鼻,还以为会很甜,结果塞了一瓣进嘴里,妈呀,酸汁溢了满口腔。
他微微皱起了脸,心想,这桔子怎地这么酸,怕不是遇见水果刺客了。
杨立飞不死心地又掰了一瓣,再次被酸地打了个激灵。
他抬起头,想寻求受害者联盟,但看了一圈,唯独自己吃的是桔子,别人都吃梨子,芒果或者菠萝。
敢情受害者只有他一个人呀。
杨立飞不平衡了。
他决定,不能只让自己一个人受苦。
于是,他将目光锁定在傻乐呵的大小头身上,来个杀熟。
杨立飞稳住表情,面不改色地掰了几瓣给他们,装作分享的模样,“来,吃点桔子,可甜了。”
两个小孩不疑有他,直接塞进了嘴巴里,牙齿咬破表皮,酸水淌出。
没有防备之下,大小头被酸的脸颊皱成一团。
这时,他们也反应过来了杨立飞的不怀好心。
“爸!你真坏。”
“哈哈哈哈哈哈。”见大小头上当,杨立飞笑得肆意。
但谭月荷心疼了,给了他肩膀一捶,“干嘛呢你。”
说罢也不管呲牙咧嘴的人,拧开矿泉水给两个小孩漱口。
揉着作痛的肩膀,被教训了的杨立飞悻悻走远,但仍“不知悔改”,继续寻找着下一个受害者。
这次,他盯上了两只狗狗。
“大黑,小黄,来,吃点桔子。”
杨立飞径直将剩下的桔子掰成两半,放在了狗嘴前。
但先前他整蛊大小头的动静这么大,大黑和路言又不是没看见,怎么还会再上当。
两只狗狗不解地暼了杨立飞一眼。
他们虽然是狗,但不傻。
大黑和路言甩了甩头,将杨立飞拿着桔子的手撞开,跑去找谭月荷告状,“汪呜(月荷,你快管管铁柱。)”
谭月荷不明所以地转过头,一眼就看见了顶风作案的人。
一个没忍住,“杨立飞!”
树林间仿佛有鸟儿飞出。
最后,杨立飞为了让媳妇消气,含泪将剩下的酸桔子吃进了肚子里,连打嗝都带了一股酸味。
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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