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的话，我也是你的奶奶，咱们祖孙三个好好过日子，你也多个家。”奶奶摸了摸他的头发。
那一瞬间，许言午是什么情绪他说不上来，只觉得心脏有密密麻麻的小针划过，又疼又麻，却又有幸福感从针孔里钻出来，毛头小子一样横冲直撞。
五年前，他带着一颗麻木的心来到平城，来到这个家属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五年后的今天，在这里能有个家。
盘旋不下的飞鸟，终于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奶奶。”许言午声音发颤，“我跟嘉嘉，一定好好的。”
奶奶欣慰地笑了：“咱们仨都好好的，啊。”
陶嘉闵抱着西瓜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许言午坐在板凳上，奶奶躺在躺椅上给他扇扇子。
“许言午，你有福了。”陶嘉闵逗他，“我奶奶这辈子也就给我扇过扇子，你是第二个。”
许言午笑笑，拿过奶奶手里的扇子跟着陶嘉闵进了厨房：“我这辈子还没给人扇过扇子，你做第一个。”
说完他倚着洗碗台给陶嘉闵扇扇子，看着他把西瓜切成一块一块的。
“你俩说什么了？”陶嘉闵递给他一块西瓜。
“你怎么知道我俩说话了？”
陶嘉闵一哼哼：“我奶奶演技也太差了，想吃西瓜是假的，把我支走才是真的，我又不傻。”
许言午笑了：“你这么聪明，那你猜猜我们说什么了？”
陶嘉闵双手撑在大理石台上：“嗯，我想想啊，我猜我奶奶肯定说我很好，说我懂事，说我有事自己消化是吧？”
对上许言午略微惊讶的眼睛，陶嘉闵一下子笑出来：“看来是猜对了。”
“许言午。”他收了笑严肃地看着他，“你千万别可怜我，我没你想的那么菜鸡。”
“没可怜你。”许言午实话实说。
从来没可怜你，从来知道你是强大有力量的人，只是会心疼你。
“你猜猜我们还说什么了？”
“嗯……我奶奶肯定又说你瘦了。”陶嘉闵看看许言午，“不过你确实是瘦了，抱着硌我手。”
许言午笑着敲他脑袋，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过了会儿他说：“奶奶还说，把你交给我，让咱俩好好过。”
怀里的人一抖，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许言午拍着他的背安抚。
“她……知道了？”陶嘉闵胸膛剧烈起伏，眼睛变得湿润，他眨了眨眼睛又闭上，喃喃自语道“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她怎么……”
从小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上或许有第二个了解陶嘉闵的人，但奶奶永远是第一个，她知道陶嘉闵的所有喜好和厌恶，知道陶嘉闵藏在心里的不愿意说出口的所有事，知道陶嘉闵那些自认为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和小脾气……知道他的一切。
许言午侧头去吻他湿润的眼角：“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出国吗？”
此时这么一问，时隔多年的蛛丝马迹一下子串联起来，名为真相的画卷缓缓展开。
“你是……因为？”陶嘉闵话没说完，但从彼此的眼神中已经了然。
“当年我爸知道了我对你的心思。”许言午说，“他接受不了，就想把我送出去，如果我不同意，他就告诉奶奶。”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突然无言。
“没想到我奶奶早就知道。”陶嘉闵吸了吸鼻子，“你傻不傻？什么也不跟我说，你肩膀特宽是不是？什么也自己担着。”
“不宽。”许言午说，“但给你担一担没问题。”
陶嘉闵靠在他肩膀上出神。事情总是以一种戏剧化的形式上演。当年许言午因为害怕伤害奶奶，害怕自己为难，选择隐瞒真相远走高飞，却不知道百般想要护着的人早已经无坚不摧，没有任何真相能动摇她。
陶嘉闵突然为他们分开的五年感到可惜。可转念一想，这似乎又是最好的结果，一出戏落幕，迎来了最好的结局，他们彼此心意互通，误会解除，剩下的只有刻骨铭心的爱，空缺的五年给他们的成长和爱提供了最好的温床。
“许言午。”陶嘉闵轻轻喊他名字，“过来。”
许言午朝他走过去，陶嘉闵一把抱住他，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以后这就是你家，你又有家了，咱俩好好的，再也不分开。”陶嘉闵说。
“你不表示一下么？”许言午勾了勾他的下巴。
“表示什么？”陶嘉闵松开他挑眉。
“盖章为誓。”
许言午说完就凑了过来，贴上了他柔软的双唇，同之前温柔缱绻的亲吻不同，他带了点力道，带着彻底失而复得的喜悦，带着五年来的思念，痛苦和纠结，一同注进这个吻里。
陶嘉闵拼了命地回应着，双手紧紧扶着许言午的腰，整个人往前倾，贴的严丝合缝，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彻底融进身体，尽管他早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了。
“我爱你。”陶嘉闵趁着空隙说，他嘴唇被亲得微红，还带着水渍，许言午脑子嗡鸣，没给他说下一句的机会，直接用动作回应了他。
两个人在厨房里亲了很久，直到陶嘉闵挣扎着拍他才停下来。
“你怎么……这么能亲……”陶嘉闵喘着粗气，舔了舔嘴唇，“西瓜还挺甜的。”
许言午扭过头轻笑了一声。
“嘉嘉，言午，我的西瓜呢？”奶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陶嘉闵赶忙推了推他，把切好的西瓜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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