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宋兄若是有看得上眼的只管跟我开口,小弟平时虽爱玩乐,却都只是些小打小闹,没有什么需要大笔金银去填的爱好,所以今日给宋兄拍下几件心头好是绰绰有余的。”

荀奉义在宋颂面前下意识地低了半头,倒茶的动作也变得格外仔细。

宋颂兴致缺缺地说:“看看吧,心头好哪那么容易找着,不过就是来看个热闹的。”

“那倒也是,不过聚宝阁名声不小,能被其接纳的宝物也并非凡品。”

他们坐在三楼的包厢里,通过一米宽的窗子看向一楼的高台,还有下面乌泱泱的一片人,三楼的包厢都是留给云归城权贵的,虽说视野一般,但是这种居高临下望着别人的感觉实在不错。

而且包厢里都有拍品册子,只要随手翻上一番,就能知道今天拍卖的是些什么,感兴趣的便留意拍一拍,不感兴趣的就跟同伴饮茶说笑,顺便看着旁人你来我往的叫价。

这拍卖会越往后越有意思,宋颂的玻璃罐就是排在第三天,而且还不是压轴的东西,在玻璃罐后面还有一件宝物,拍品册子上没有写,只说是世间仅有,无价之宝。

宋颂还是挺感兴趣的。

最先开拍的是一盘彩色的宝石,宝石散落在宽大的白瓷盘上,四周点了烛火,朦胧的光晕四处挥洒,让白瓷更润,宝石更亮,那璀璨夺目的光芒像是要从瓷盘中飞离,落在所有人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盘宝石卖相极好,但是叫价的却寥寥无几。

因为这次拍卖会邀请的都是聚宝阁的熟客,这些富贵老爷们早就看惯了华丽的宝石和流光溢彩的绸缎,这些对于他们来讲,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俗物,带回家也不过是赏给妻妾女儿的小玩意儿罢了。

那些开口叫价的都是带着女眷的,想拍了哄人开心的。

“姐姐喜欢宝石吗?喜欢的话我拍下来送给你。”

杜婧亲热地说:“姐姐皮肤光滑白皙,有这样明亮的宝石做配最好了。那宝石在盘子里只是凡物,落在姐姐身上就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了。”

许茗因拒绝道:“不必了,那宝石不算稀奇,我在家中还有许多珠宝首饰,这样尚未加工的宝石也多得很,拍下来也用不着,不过是多添了份行礼的事儿。在我看来那宝石远没有婧妹妹的眼睛亮,也没有妹妹的嘴甜招人稀罕。”

“就是因为姐姐说话中听,我才爱和姐姐黏在一起。”

杜婧挽着她的手越发的亲密,拿着拍品册子和她一同看,嘴里不停地问许茗因喜不喜欢,那好话更是一箩筐地往外冒,夸得许茗因眉眼弯弯。

一早上的拍卖并没有什么亮点,左右不过是些珍珠宝石,金银玉器,宋颂看得都有些审美疲劳了,下面的看客也兴味索然,很多东西都没人喊价。

荀奉义的大哥荀奉道说:“这是都在为了后头的重宝蓄力呢,看这阵仗,许是能拍出前所未有的高价。”

“荀大哥可是知道那最后一重至宝是何物?”宋颂问道。

荀奉道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他颇为神秘地说:“确实是世间重宝,除了宋公子,怕是许多人倾家荡产也要将其拿下。”

“为何偏偏除了我?”

“因为此物于宋公子而言,不过死物一件。”

他这说法倒是勾起了宋颂的兴趣,让她连着看了两天没什么意思的拍卖,那些东西或许新奇,但是许多她都在博物馆里看过类似的,现在看到实物便有些乏善可陈。

到了第三天,聚宝阁明显热闹了许多,一楼坐着的人更多了,有看起来就富态的富商巨贾,也有穿着落魄戴着斗笠的江湖侠客,还有一些黑袍覆身的神秘人,看起来那最后一重至宝真的很抢手啊。

前两天三楼的包厢只开了不到半数,今天却是早早就坐满了,有身段窈窕的聚宝阁侍女端着一个纯金的托盘进进出出地送东西,脚腕上的金玲在进出时总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荀奉道说这是避免有人心术不正,偷听贵客交谈才戴的。

宋颂看着那纯金的大托盘,总觉得这些侍女个个都身手不凡,否则怎么能轻易抬起这么重的托盘呢。

第三日的第一件宝物,是一座等人高的少女铜像,那铜像看起来已有不少年岁,有些细微处隐隐发黑,表面也坑坑洼洼的。但是黑布一揭开,一楼便传来了此起彼伏地惊叹声,这铜像许是大有来头。

那铜像铸的是十六七岁年轻的少女,她双手合十,闭着眼虔诚祈祷,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身上的衣裳褴褛不堪,双手双脚都被锁链禁锢。

拍品册子上只写了少女铜像,并没有多余的解释。

有意思的是,这尊铜像没有低价,全凭看客随意出价。

荀奉义双目圆瞪地望着那尊铜像,许久说不出话来。

在宋颂不解的目光中,他缓缓回神,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是大周开国女帝周的铜像,女帝是前朝奴隶,出生周氏一族,有姓无名,便叫‘周’,后因长相貌美被收入后宫为妃,当时的皇后势大,便铸了这尊铜像摆在宫中羞辱她。后来皇帝年迈昏庸,周便杀皇帝,窃朝纲,当了江山新主。”

“这尊铜像一直收在宫中,现在铜像流出,许是代表大周气数已尽。”

他说的还算委婉的,这铜像的出现本就是一种示威,胜利者迫不及待地想要向这天下最有话语权的一批人宣告,大周已经完了,往后天下易主,识时务的都该改口跪拜了。

不过这一出实在闹得唐突,周的铜像出现在云归城聚宝阁,还是出于拍卖的目的,这么一来,聚宝阁毫无疑问就是新主的拥护者了,那云归城城主呢?

他是甘愿拥立新主,还是想要自立为王?

宋颂越来越期待后面的宝物了,仿佛是在看一场无声的较量。

今天的拍卖在聚宝阁内关着门举行,但是拍卖过后,所有的局势都会发生变化,原本混沌不堪的一池水勉强露出了几丝影子,只是不知那影子是拨乱反正的关键,还是昙花一现的笑话。

铜像一出,久久无人叫价。

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一个身着黑袍的神秘人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喊了个一两,而聚宝阁的买卖单位是金。

一两黄金,买大周开国女帝的铜像。

何其荒诞,何其可笑。

宋颂看着那尊铜像,仿佛看到了一个身陷囹圄的女子不屈服的灵魂。

她竭尽全力地反抗命运,将早已注定的结局强势改写,可在百年之后,见证了她苦难与辉煌的铜像再次出现,和最开始一样,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她加筑屈辱。

当初为什么不选择销毁呢?

因为强大的灵魂不会被一件死物所影响,那只是一尊铜像,只是一尊少女的铜像,铜像不叫周,也不是女帝。

可如今,她的后代远不如她当年万分之一,竟还让先祖遗物遭受此等侮辱。

宋颂从未想过拍下那尊铜像,不管她价格几何,有何典故。纵使她敬佩敢于斗争的女性,却也知道这趟浑水她入不得。

如今的她不过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唯一的仰仗就是那奸商一般的系统,玻璃罐的钱一日不到手里,她心里也一日不得安生,就算拿到了钱,往后该考虑的事也很多。

云归城进来容易出去难,在她彻底到达无名山脉之前,一切皆是变数。

少女铜像以一金的价格成交,包厢里不管是荀家兄弟俩还是杜婧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现在还是大周的子民,那黑袍人的举动无疑是将他们的脸面扔在地上狠狠践踏。

可那铜像就是烫手的山芋,拿不得。珞云王本就心有反意,要是拿了那铜像怕是得提心吊胆好一阵。

而且大周如今也是碎布一块儿,谈论家国情怀难免虚伪了些,不管是人是鬼,都只想将这庞然大物扳倒,然后在它身上啃下一口肉来。

之后的几件宝物都是皇宫中的私藏,每一样都是由那黑袍人开口定价,张口就是一金,到也叫他拿下了不少。

一些名贵首饰倒是偶尔有富商竞价,那黑袍人也不纠结,只要有人竞价就不争,稳扎稳打地拿下了不少东西,却只花了百金不到。

直到宋颂的玻璃罐出现,聚宝阁才再次热闹起来。

“此宝瓶来自海外仙山,盛水饮之有强身健体之功,延年益寿之效,供养在家中可驱邪避祸,福泽子孙。此乃仙人重宝,世间仅此一只,若是拍不到的贵客,今生也就看这一回了。”

“底价一千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金,价高者得,开拍!”

那老者话音刚落,二楼的包厢就报了价。

“三万。”

“六万。”

“十万。”

“十万三千。”

“二十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往往一人话音刚落,下一人就连忙追上,穷追不舍,丝毫不让。

也正是这只宝瓶的出现,让聚宝阁的气氛恢复了正常,参与拍卖的富商豪绅个个争得面红耳赤,更有甚者指着竞价的熟人破口大骂。

如此嘈杂的环境下,那老者依旧如老僧坐定,一板一眼的重复报价,并不对贵客之间的纠纷出声阻拦。

“二十一万。”

“二十二万。”

“三十万。”

荀奉义听着那叫价就心肝颤儿,手中的牌子一直没敢举起来。他来聚宝阁的次数不算少,奇珍异宝也见了无数,但是如此高价还是头一回听见。

最后宋颂的玻璃罐以三十万两黄金的价格成交,那出手阔绰的富商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不难想象,若是还有人要加价,他也一定会奉陪到底。

门外的百姓吃不起一两银子一斗的米面,门内的富商可以为一只玻璃罐豪掷三十万金。

这世道,真是不让人活命了。

有侍女端着黄金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契书和厚厚一沓银票,宋颂签了契书结束了这一桩买卖,那些银票就全部到了她手中。

除去聚宝阁百分之一的佣金,到手后还有二十七万两黄金。

数额太大,宋颂觉得她已经对数字免疫了,这么些黄金足够她抽好几万次卡了。

最后的重头戏还没上来,正是中场休息的时候。

许茗因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后就扶着头说:“夫君,我有些头晕,我们回去吧。”

她用手扇了扇,又苍白着一张脸说:“这地方闷得厉害,我有些难受,想回去歇着。”

宋颂虽然不知道她的意思,但还是起身扶着她打算回去。临走前荀奉义非要送,宋颂便拿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让他帮忙去钱庄兑些银两来用。

现在世道不安稳,云归城很多店铺都不收银票,只认真金白银,毕竟谁也不知道今天价值千金的银票明天会不会变成废纸。

回到客栈后许茗因就不再装了,她跟宋颂说:“夫君现在就抽卡,我们要尽快离开云归城。”

“怎么了?”

许茗因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最后拍卖的东西,是玉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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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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