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定风波（3）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元好问，金）
赖衆悠悠然道：“宗主不是认识姬霑那小子嘛？好说！”
花不甜闻言一怔，这才想起姬霑在两军阵前暴露身份一节；她不是惊讶赖衆的刻意提及，而是惊讶赖衆怎么早不提起此事？大半年之后才说出来？静水流深，什么意思？
显然，赖衆读懂了花不甜的疑惑表情，狡黠一笑：
“嘿嘿嘿，宗主莫要误会，赖衆没有恶意！当年，你我一同偷袭敌营，宗主为了救我脱离险境，身中一剑，赖衆始终记在心里，不敢忘怀！鬼宗之内，无论谁背叛宗主，我赖某人，都绝不会背叛宗主！请宗主放心！”
说起这件事，花不甜印象也很深。
当时，遇到了廖虚舟的贴脸开大，花不甜吃了一个大亏。这也为后来击杀廖虚舟，埋下了祸根。
花不甜会心一笑，对他提的这两件事，都表示认可；却不做置评，继续前面的话茬：
“既然，赖总舵主也觉得谈判会顺利，那么，我就说说后面的战略部署。只要姬家给鬼宗足够的价码，本宗便会率领全军协助麥东帝国，进攻踆乌帝国！赖总舵主对此...可有高见？”
和楚阡玟一样，这个战略也出乎赖衆的意料之外，着实被吓了一跳。怕自己听错喽，他急忙疑问道：
“宗主的意思...不止是击败踆乌帝国的军队，还要...趁势进攻踆乌帝国！？”
花不甜颔首道：“嗯，只击败踆乌帝国的军队，那有何意义？还给他们清算我们的机会嘛？我们在踆乌帝国境内那么多门派，干嘛要承受这样的‘战后后遗症’？对麥东帝国而言，收复失地和吞并踆乌帝国，两者谁更划算？与其回到三国鼎立的局面，还不如消灭一只卧榻之侧的老虎！”
别看赖衆在鬼宗的年头没有花不甜久，但人家以前就是能征善战，是打出来的威名。对战争的眼光，一点不辱‘岭上鸮’的名号，绝对犀利独到！
在花不甜的简单表述之下，赖衆立马就猜到了重点：
“麥东帝国若能给个灵石富矿的话...这事儿好商量！我赖衆表示支持！”
花不甜最喜欢的，就是像赖衆这样的聪明人！可以少说话，多办事！
“赖总舵主果然睿智！英雄所见略同——本宗的谈判基础，便是这灵石富矿。一旦麥东帝国吞并踆乌帝国，这么大的疆域，未来就是我们鬼宗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再加上我们在棻北王国的势力，鬼宗就会成为两国之外的第三股力量。鬼宗将会在实质上，进入此界的上层集团，未来，不止是星辰大海。为此，本宗要请赖总舵主去办一件大事，不知舵主...可愿前往？”
三百六十行，唯有骗子敢称王！
作为土匪的鬼宗，既可与踆乌帝国搞联盟，也可以在新的利益面前，翻脸不认人，与踆乌帝国刀兵相见。可作为土匪大佬们，骨子里，都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理直气壮的，是与生俱来的！
赖衆以为花不甜要派他去谈判呢，豪不犹豫的‘接单’：
“宗主但有所命，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是谈判的话...属下想请扶榛舵主一道前往，可以吗？”赖衆也知道扶榛是个人才，谈判就是讲价的过程，自然想到这个素有威名的‘算盘星’。
可是，花不甜说的不是这件事。
她笑着摆手：“舵主领会错了，本宗不是派你去谈判！”
“哦？何也？”赖衆迷茫了，不是谈判？那要我去做什么？
花不甜严肃道：“郗辇阵亡，临时委任，长老会没有一个人到前线来。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本宗要你带队返回大本营，以防衔橛之变！”
赖衆明显一怔，阴冷的面具上，有犀利的目光闪过。
的确，太反常了！
别说花不甜紧张，赖衆也感受到了这里面的危机，立马表态：“属下明白了，请宗主放心！”
花不甜是真的不放心！叮嘱道：“你修为不敌长老会，遇事及时给我发传音！”
赖衆会心一笑，全盘答允。
花不甜亦是拈花一笑，就此打住。
赖衆的笑意是自信，是担保，是‘我懂’；花不甜的笑意是信任，是默契，是‘我知道你懂’。
两人都是江湖上的老油条、身经百战的资深土匪头子，多说无益；反倒是言简意赅，点到即止，最能提振赖衆的警惕性。
离开圣魕门大营，花不甜直抵麥东帝国的联军大营，先返回道门阵营，带上姬霑和北关秋水，便直奔姬诚的中军大帐。
此时，姬璠玙也在帐内。
听闻‘鬼宗宗主’来访，立马喜出望外，不住嘴的嚷道：“事济矣！天助我也！”他不管不顾，小跑着出帐迎接花不甜。
五个人寒暄一回，宾主入座。
花不甜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宗刚刚接任宗主职务，便来此与贵国商议军机要事；不为别的，只为鬼宗未来百年之福利！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鬼宗没有实际的地盘，却有几十万的虎狼之师，帮谁打仗都是打！只要麥东帝国的价码足够高，符合本宗的胃口，壹切——皆有可能！”
这话说得是相当直白：只要价钱给到位，你说打谁就打谁！
“哈哈哈...，”姬璠玙冁然大笑，比出一个大拇哥，夸赞道：“花宗主够爽快！当真的快人快语，豪情万丈！好，本王也图个痛快！反正，花家堡也是我们联军的体己人，鬼宗落入花家之手，一切都好商量！”
姬诚也在一旁进言：“那日，玉仙官提出击杀郗辇，作为战局的突破口，本王还没考虑到这些。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的，让鬼宗换了新天？还是个‘花落花家堡’的意外收获！？当真的超出了战略预期——省了许多麻烦！本王的态度和皇兄一致，不如，就让花宗主开个价码罢！？”
姬璠玙颔首，笑着相请：“我看行！就请花宗主出个价，我们兄弟商榷一下！”
花不甜淡然一笑，也不客气，直言不讳：“本宗一口价：一座灵石富矿的百年产量！”
嚯！
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富矿的...百年产量！？”姬诚和姬璠玙对视一眼，面上都有苦笑的意味。
姬诚没办法，只能哭穷：“不瞒花宗主：现在是国步多艰的时候。麥东帝国是邦国殄瘁，名存实亡，如釜底游魂，苟延旦夕。即便我们现在许诺了，花宗主就不担心...日后，我们难以兑现承诺嘛？”
“而况，我们的富矿产量，也不由姬家做主，是要供应上界用度的。这个前提摆在那里，谁敢和上界对抗呢？且，这里面还有个尴尬之处：便是在此之前，棻北王国已经要走了一座富矿。若我们再许出一座富矿，给鬼宗的话...？”说到这里，大和尚望向姬璠玙。
意思很明显：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之下，能不能应诺和兑现？
姬璠玙急忙开口：“情况大致如此，花宗主也不要多想，我们姬家是非常希望和鬼宗合作的！只是这个价码...我们姬家现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无法允诺。还请花宗主再斟酌、斟酌，能不能...？”
花不甜听得很明白，强势的举起一巴掌，将其打断：
“摄政王不必多说！本宗说的是‘一口价’，是‘不二价’！容不得姬家来讨价还价！”
姬璠玙和姬诚，闻言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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