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他这才想起来,他还没吃午饭。
红绿灯在对面闪了几下,变成绿色,祁言随着人流,过了红绿灯,顺着路牌,拐个弯去了饭店,苏落星给的钱手机里还剩点。
他边踏进饭店边自言自语:“他还没吃饭吧”
饭点还没过,店里的人还不少,祁言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简单的吃了一点后,祁言望着空空的碗发呆。
他想不到自己能去哪,之前的身份被注销的那一刻,他好像就没有归处了,虽然那代表星月城的徽章依然还在,可终究不是原来那个,知道自己本来身份的,好像就那么几个了。
两张红色的长椅,中间一张正方形桌子,旁边放着隔离板,把热闹的人声隔绝在外。
祁言无聊的戳着手机,还是没有苏落星的消息。
他的思绪乱飞着 忽然想起,要是自己死了,还有几个人能正真记住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画面,是苏落星在营地时,那张真诚的笑脸。
“怎么突然想到他”祁言喃喃自语时,耳尖也忍不住泛红,他开始担心苏落星了,陌生的情绪占领着他的心。
“哎,你是小言吗?”隔离板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是自家的班主任。
“啊……哦,是老师”祁言手摸向耳垂,压下心底的慌乱和躁动,镇定的和老师打招呼。
班主任把隔离板推过去一点,站到祁言旁边,“好巧,你在吃饭吗?”
“对,刚吃完”祁言说,“没想还能到碰见老师”
“害,这又不大,三天两头总能碰见一个学生”班主任从她的挎包里掏出两个信封来,“刚好,这是你的成绩单”
班主任坐到他对面,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露营的时候,你不在,成绩单没能给你,幸好碰到了”
祁言接过两张信封愣了愣,“怎么有两个,另一个是?”
“另一个是对面班苏落星的,”她说,“他们班班主任忘记给他了,你正好认识吧,你拿给他吧”
信封翻个面,一个写着祁言的名字,另一个写着苏落星,“好,我拿给他吧”
“话说,学校这么人性化的吗,成绩单还搞个信封”
班主任把喝完的塑料水杯随手仍在了垃圾桶,“还不是之前有家长投诉,说成绩直接贴出来,太影响孩子的自尊心了,被迫改的”
祁言:“原来是这样”
班主任站起身,扯了扯包的带子说:“进步很大,继续加油”
“好,那我走了”
“嗯”祁言目送着老师走远,对手里捏着的两个信封无比好奇。
先打开自己的信封,一张被折了一下的长方形的长条纸,上面写着各科成绩,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
祁言的成绩相比于上次,有了明显的进步,排名都上升了不少,虽然还算不上优等生,但好歹不是吊车尾了。
看完之后,祁言把成绩单塞了回去,重新封好。
目光落到另一个信封上,祁言对于苏落星的成绩也有点好奇。
“看一下,应该没事吧”祁言拿起那张信封,“反正他又不知道”
打开信封,展开那一模一样的长条,上面的各科成绩,苏落星的发挥都很稳定,虽然不是最后一名,但也差不了多少。
“这成绩……”祁言一时语塞
成绩单上有一个科目最值得注意,那就是武器运用的「枪/弓箭准度练习」那一栏,有一个醒目的七分,满分一百。
好家伙,没怎么见过枪是骗人的,打不中才是真的吧。
因为还没有练习过,祁言所有需要实际练习的科目都没有算上。
祁言偷偷拍了个照才把纸条收回去。
把两张信封放到外衣口袋里,祁言付了钱后出了饭店。
手机依然没有消息,祁言也不知道去哪,突然,鬼使神差的,想回家看看,也算是家,曾经算是。
公交车还要等一会,为了不浪费时间,祁言决定打车过去。
车子开进了熟悉的地方,这里没变过,祁言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在这里的回忆,称不上太好,也不算太差。
下车付了钱后,他又踏进了那个熟悉的家,家在二楼,破败的居民楼,连楼梯都是最简单的水泥,所有的木门都已经掉漆了,人也很少。
屋子门锁着,祁言怀着忐忑的心敲了两下,门也不见开。
家里门没敲开,旁边的邻居倒是闻声打开了门,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亲切的问:“阿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那别敲了吧”她说,“你妈被带走调查了”
不用见到她,祁言还是松了一口气,对她的处境一点都不关心。
中年妇女看着祁言犹豫一会说:“要不你来阿姨家坐坐?”
祁言本来也只是过来看看,因为不知道能去哪,可看着她勉强挤出的笑容,又觉得,她并不是真心想邀请自己。
“不了,我过会就走”祁言礼貌的拒绝了。
她见此,并没有坚持:“你妈她也不是……唉……”
“那你路上小心”
“阿言哥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八岁小女孩,从门缝里挤出来,一把抱住祁言,“真的是你,好久不见”
曾经的小屁孩长大了一点,仍然爱黏着祁言。
中年妇女连忙上前抱走了小女孩,“哥哥要走了,你不能打扰他”
她说话的语气里满是疏离,显然是怕小女孩拽他进屋。
小女孩可不管,她咬了咬下嘴唇,就要哭。
祁言见状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给她:“小白乖,等你长大了,再来找我玩”
“糖给你,要多笑笑”
小白接到糖,很开心,她边剥开边说:“阿言哥哥,怎么现在都随身带糖了呀,也不见,你以前喜欢吃糖呀”
祁言拿过糖帮她剥开糖纸,“因为哥哥的朋友喜欢”
“不开心的时候,吃颗糖就会开心了”
“小白要乖乖的”
小白含着棒棒糖,乖巧的回了一句:“好,小白乖乖的”
祁言哄完小白,对中年妇女说:“陈姨呢”
中年妇女叹口气:“早搬走了”
她抱着小白进屋,“你也快走吧,这里毕竟不属于你了”
这句话还是狠狠刺痛了他,当初的决定,邻居们都知道,却没有阻止,或者说,阻止过,但没用。
有点昏暗的走廊里,祁言一个人站在那,感觉,没有一处是自己的家。
“叮咚——”
消息的提示音打断了悲伤的氛围,祁言赶忙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苏落星发来的。
简单四个字:你回来吧。
将手机屏幕熄灭,祁言最后再看一眼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然后离开了。
此时的苏落星已经清醒了一点,他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一只脚弯曲着,手臂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扶着额头,“好黑……”
电视还在播着新闻,打扮精美的主持人面带微笑,念着稿子,苏落星嫌烦,但也没关掉,要是关掉,真就漆黑一片了。
他当初选这个房子,除了远离市区一点,晚上白天都不会太吵外,就是窗户比较少,拉上窗帘关掉灯,白天黑夜分不清。
他的房间也有一个窗户,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有给这个弄窗帘,只是拿不透光的黄色胶带封死了,平时也不爱开灯。
“遥控器呢”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伸手找遥控器,在沙发上摸到遥控器后,他将电视的声音一格一格调大,独属于主持人的腔调,慢慢灌入耳朵。
看了一会后,他感到口渴起来,水在厨房里,苏落星一时不太想动。
在原地呆了几分钟,他才起身去厨房拿水,屋子里很黑,他也不开灯,凭借记忆走到厨房,厨房窗帘缝隙里传来的微弱光亮照着他的脸。
水壶里还有水,就是没有杯子,苏落星蹲下身在柜子里翻找杯子,杯子没找到,目光却被一旁的几瓶酒吸引了。
“我什么时候有买过酒?”
也不知道是因为父亲的事让他有点悲伤,还是因为现在的他还不太清醒,总之,他拿了两瓶酒。
白色的玻璃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回荡。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这款酒的度数很高,是苏落可之前买的,准备送给苏成的。
他拿了酒放到桌上,自己又靠着沙发坐到了地上。
白色的液体和水没什么区别,就是一杯下肚,有点辣。
苏落星的酒量挺不错,喝完一瓶后依然很清醒。
电视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他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黑暗中,他又倒了一杯。
脸颊慢慢有点泛红,思绪变得模糊起来。
他看起来很温柔,喝了几杯酒后安静了许多,也更加温和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剥离,露出了他本来的模样。
祁言赶回来的时候,门虚掩着,推开门,屋子里一片黑暗,他愣半天,没敢走,怕踩到什么东西摔一跤。
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他才走进去,正当他准备去摸开关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沙发前的苏落星。
“落星?”他轻轻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走过去才发现,他安静的闭着眼睛,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也不像是睡着了。
把手电筒的光往旁边一照,他看到了两个空着的酒瓶,和一个剩一口的杯子。
他拿手电筒照他:“你喝酒了?”
他没回应。
祁言走过去拿起空着的酒瓶看,“喝这么高的酒,疯了吧”
看着杯子里还剩一点,祁言鬼使神差的拿起喝了一口,喝完之后,他表情狰狞一瞬,“这个好难喝……”
祁言举着手电筒看着他,心里想着,他这么会突然想喝酒呢,是不开心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把家里的灯都关了。
他迫切的想知道,但又叫不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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