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它空洞而没有眼球的眼眶僵直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在凝视着什么人。不过很快，它就重新倒，又摔做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模样。
而当它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似乎已经真的成了一具失去了生命的躯壳，好像刚才的变故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它突然像接通了电源一样抬起了脸，脸上的血肉竟诡异的接连落下，腐烂的速度几乎快了一半，露出惨白的骸骨。它阴谲的“看”向了姬玦他们离开的方向，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姬玦和江歧回到花奶奶家时天色已彻底大亮，没过一会儿，戚风他们就陆续起床。
“大佬，我们昨天夜里一夜未眠，没想到怪物真的没有出来！”戚风兴冲冲的，明显是为了自己又活过了一夜而高兴。
姬玦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随意的坐在桌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见姬玦神色平淡，戚风搓了搓脸，脸上的喜色收敛了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
“昨夜……有什么收获吗？”
见状，江歧扫视了一眼一旁闷不做声的刘一，摇了摇头。
“线索不少，等到人来齐了再说。”
闻言，一直降低存在感的刘一抬起头时冷哼了一声，而戚风则一愣，随即一拍脑门，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之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忘了……”他顿了顿，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脸上显露出一抹古怪之色，“我们出来的时候顺手敲过门，她们该醒了的！”
“什么？”江歧眼睛猛的睁大，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不好！”
紧接着，四个人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面色不禁有些沉重了起来。
他们很快就聚在了两个女玩家的房间外，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在没有等到回应。姬玦和江歧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冷意。
他们不再犹豫，一脚踹开房门，只见房间内空空荡荡的，茶杯，被子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似乎它的主人才刚刚离去而已。时间好像定格在了半夜的某一个瞬间，但地板上突兀的一大片血迹，却打破了这种宁静。
“她们……她……”戚风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的扶住了自己的脖子。无意识的掐紧了些许，“早知道如此，昨天夜里我们应该在一处的……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的错。”江歧脸色沉重。他摇了摇头，握紧了拳头。
“是你们！你们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死人的吗？”一旁，刘一的情绪很激动，似乎很担心自己也会死，但落到姬玦眼中，他这种情绪却分外刻意，好像是演出来的一样。
没有人搭理他。他们都知道。这同样也不是姬玦和江歧的错。
是副本——吃人的副本。
姬玦脸色淡淡的，他撇了一眼刘一脸上隐藏着的近乎幸灾乐祸的反应，眼底深处却戾气丛生。
也许她们的死跟某些人也有关系呢？
别让他抓到了……
否则……
突然，他无意中瞥见了床头柜上的一片血迹，神色一顿。他快步走向了那个床头柜，微微皱了皱眉，手指好似不经意的抚过血迹。
“快来，王婷留下了线索。”
“什么？”刘一脸上夸张的神色僵住了，眼底流露出几分慌张，匆匆忙忙的走到姬玦了身边。随后，江歧和戚风也跟了上去。
“这应该是王婷留下的。”江歧仔细辨认出字迹。这仅仅是由血液汇成了几个字，却道尽了王婷对他们最后的警醒。
怪物。
花。
祭祀。
危险。
这几个字，笔画颤抖，而最后的“危险”二字则几乎看不真切，可以想象到它的主人是花了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艰难的写出来的。
姬玦定定的看着那几个字，眼底沉重。虽然这些线索他们大多已经知晓，但这不妨碍他对王婷的行为产生极大的震撼。
他知道这个游戏有多么残酷，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一个普通玩家能够打破游戏的死亡规则。为同为玩家的他们留下线索。
王婷，这个小姑娘，在副本的第一天哭的不能自已，几乎被所有人放置到了被保护的地位。哪怕她后来牙尖嘴利，思维敏捷也不能改变她自身弱小的事实。
这几乎打破了他的常识和认知。
怎么会呢？人不都是自私的吗？
似乎从他遇见江歧的那一瞬间开始。这个世界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王婷和另外一个女性玩家没有留下遗体，她们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敛的。在压抑的寂静中，江歧看见戚风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江歧走到戚风身边，淡淡的问。
戚风没有回答，只是把已经完成记录的本子递给了他。上面只写着几个名字，其中最为醒目的就是王婷。
“这是目前死去的所有玩家。”戚风顿了顿，眼中露出哀伤的神情，“如果连我们都不记得他们了，那谁又能记得住他们呢？”
他们会彻底消失在副本之中，化作副本的养料。
他不愿意这样。
江歧点了点头，没有赞成，也没有反驳。
一个人留下的痕迹可以在纸上，也可以在别人心底。
出了王婷的房间，刘一和戚风几人面面相觑，气氛沉寂而黯然。
短短两天，玩家们就从十人减少变成了四人，高于半数的致死率让他们人心惶惶。
“所以……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发现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戚风才再一次问出了早上的问题，可是这一次的语气比上一次沉重的多。
“我们发现了一本日记。”江歧沉默了一会儿，不禁转头看了看姬玦，却发现对方一直在摆弄那个从夹层里找到的手机，没有一点儿想要解释的打算。
“日记？写了什么？”闻言，戚风看起来精神了些许。
见同伴打起了精神，江歧也振作了一些，没有招呼姬玦，开始长话短说。
“日记写的很零碎，但是我们可以大体上拼凑出一个故事。大概就是一户人家的男女主人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家人回到了花之乡。很快，女主人就开始精神失常，去世的时候死法跟女性玩家们一样，被认为是触怒花神而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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