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时间流逝，眼前的闻艺她们出现重影，龚琪半眯着眼，她不甘心落入敌人的圈套，想起裤兜内还有一张没用过的贴纸，颤抖着手探入口袋。
先别想幕后开枪者的问题了，她要活着。
神志正逐渐被黑暗吞噬，卷入虚无中。勒住脖颈的触手不断加大力道，龚琪低声发出一句痛呼，手指不受控制颤抖，她使劲全力，哆嗦地将贴纸贴在目标身上。
“束缚。”
话音刚落，龚琪听到一道尖锐的鸣叫，随即发现勒紧脖颈的力道松懈下来。束缚力消失后，悬空的失重感撤掉，她无力坠落，双目紧闭往后栽倒，即将摔在草地前，被滚烫的臂膀稳稳接住。
耳畔传来镰刀入肉的动静，惨叫过后，龚琪混沌的大脑稍微清明不少。
“琪琪！”
视野恢复清晰后，映入眼帘的是闻艺担忧的面庞，龚琪抬眸打量对方，询问是否有受到伤害。
“没有，我的都是皮肉伤，倒是你怎么样了？”
“我……”
“恭喜，你们干掉了我的两位搭档。”
一道鼓掌声响起，靠在狮头半人怀里的龚琪以及蹲在她面前的闻艺齐齐扭头望向声源处，瞧见披散着一头靓丽金发的年轻女性踩着高跟鞋闲步走来，对方身后还跟着双臂镶有电锯的守护者。
“要干什么？替你的伙伴报仇吗？”
闻艺警惕站起身来，双手握紧棒球棍狠瞪停在几步之遥的金卷发女玩家。对方扬起眉梢轻笑，回答她只是坐山观虎斗，且从始至终都笃定获胜方是龚琪这边。
“比起臭男人存活到最后，还是同性的你们一起成为赢家更爽。不过可惜了，那位妹妹还是没能活到最终时刻。我看到她的墓碑了，是你们埋葬了她吧。
顺带解释，那个男人敢对你开枪，主要是他的能力，朝自己开枪，子弹不会命中他，它只会随机挑选附近一个目标。”
金卷发女玩家红唇微启，提起身死的婷婷时面露怜悯。
大衣口袋忽然振动，闻艺掏出手机查看，露出诧异的表情：“任务完成了……”
看完通知消息后，闻艺舒了口气，她重新弯腰检查龚琪的状况，还贴心让龚琪浏览任务界面里的内容。
龚琪身体还有些发麻，她垂眸阅读无限游戏APP的提示信息，奖励的现实世界存活时长有七天，除此之外，就是滞留当前副本的时长倒计时，还剩余五分钟。
五分钟，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龚琪瞥了眼坐在地上的射手座守护者，闻艺看懂她眼神的暗示，踌躇站起身来。
“你的枪能借我用下吗？”
狮头半人看向朝自己提出要求的闻艺，主动将猎枪递给她。闻艺接过枪支，上膛后靠近射手座守护者，对方大概也意识到闻艺的企图，惊骇瞪大眼珠。
“等等，你不会真要杀我吧？我就是想帮你除掉一个竞争对手而已，没必要这么深仇大恨吧？我都是为你好！”
闻艺没有理会射手座守护者的解释，对方知道无用，跌跌撞撞站起来，转身准备逃跑，只听到彭的巨响，眉心遽然一痛，下一秒意识彻底中断。
龚琪凝视远处面朝下栽进水洼里的射手座守护者，表情淡定。她瞥向闻艺，看到那颤抖的手指头，明白人其实内心深处也是不愿亲自开枪，但她了解对方，下定决心做出的承诺，对方很少会食言。
人总会变，不过她倒觉得这是好的改变。
“恭喜你小艺，你帮婷婷报仇了，我想婷婷会很开心。”
“……呼，”闻艺双腿发软瘫坐在地，她看向朝自己竖起拇指的龚琪，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来，“总觉得心脏快跳出身体了，我是第一次开枪，没想到还挺准的嘛，哈哈。”
“对，非常准，看来以后可以试试在副本里开枪，恭喜你开发出了新的潜能。”
龚琪感觉体力恢复，从狮头半人的胸膛里抽身，向对方道完谢后，走到闻艺身侧，蹲下轻拍她的肩膀鼓励道。
“哈，不，我短时间内是不敢再碰这种东西了，有点太刺激了。”
闻艺蹙眉摇头，这时倒计时结束，两人眼前一花，紧跟着就被强制传送出副本，回到龚琪居住的公寓楼。离开之际，金卷发女性说了声有缘再见。
熟悉的小说角色人物海报画面闯入眼帘，龚琪眨巴双眼，看向坐在地毯上的闻艺，反应过来她们已经回到现实，赶忙搀扶闻艺起身。
“现实世界的时间才过去半小时而已，不过我已经身心疲惫了。小艺，先洗个澡吧，我去准备点夜宵，有点饿了。忘了问，你今晚要不要留在这里睡？”
闻艺看着刚才开枪的手掌，双目无神发愣，直到龚琪再度呼唤她的姓名才视线聚焦看向她：“嗯，好，那我去洗……”
“没事，都过去了，先把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东西放到一边，明天再想吧。”
龚琪知道闻艺还在为刚才射杀自己搭档的事情产生芥蒂，轻拍对方肩膀安慰。闻艺嗓音沉闷回答好，卸下身上的登山包和棒球棍，朝浴室方向走去。
目送闻艺踏入浴室的背影，龚琪先回房间拿上先前闻艺留宿穿过的睡衣，还有备用的洗漱用品交给对方，再前往厨房准备夜宵。等闻艺洗好澡后，她交代对方先吃，自己则携带换洗衣物到浴室泡澡。
夜宵吃完，已经是晚上十点。
消化胃里的食物期间，龚琪忙着安放奶奶的祭祀牌位，在牌位前搁置香炉，为其亡灵焚香。奶奶生前就强调过死后不必为她大费周章置办葬礼，守灵等繁琐事宜，她说过自己想自由些，这些仪式会让她的灵魂感觉束缚。
龚琪谨遵奶奶的教诲，没有设置葬礼，凡事从简，唯独守灵，她想坚持自己的主见。
“小艺，你等会困了就去睡吧，这七天我想好好陪着奶奶，不用等我。”
话音落下，坐在沙发上的闻艺停下玩手机的动作，仰头回答好。安静不到两分钟，她提出能否为龚琪奶奶烧香。
“当然可以。”
龚琪露出一抹轻浅的笑容，主动递过去三根香，闻艺接过，用打火机点燃后，朝牌位郑重鞠躬。
焚香完毕，龚琪听到铃声响起的动静，瞥了眼看着手机屏幕的闻艺。对方瞧见来电人信息，嫌弃撇嘴，龚琪一看到那熟悉的表情，明白是闻父打来的电话，闻艺碍于情面没有拒接。
“琪琪，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闻艺按下接听键，紧跟着走向玄关。公寓楼的隔音效果不错，龚琪听不见父女交谈的声音。
大约半小时后，闻艺阴沉着脸进来。
“是催你回去吗？”
龚琪注视闻艺臭着脸坐在沙发上，关切问道。
“算是吧，但我说了除非他和那女人离婚，否则我绝对不回家。”闻艺翘起二郎腿，愤愤地将手机扔到茶几桌上，“那渣男一家倒是命硬，和雇佣的保镖一块传送到副本里，下次可就不一定有那么好运了，他想让我下次和他一块，我才不去，跟他们一起很晦气！”
“那你下次可以试试自己安排保镖。”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让那糟老头子报销费用就行。对，还可以给琪琪你雇点保镖。”
龚琪摇头谢绝闻艺的好心，她想到万一双方的任务产生冲突，或许雇佣的保镖会以自己利益为先，反而会成为暗雷。
“还是算了，保镖的事你先别急用，要是碰到和第一个副本一样的竞争对手任务，恐怕他们不一定会保护雇主。”
“也对，”闻艺托腮思忖，认可龚琪的分析，“那还是算了，不过这七天我要好好请个教练帮我训练作战能力了，免得我们分开了我没有能力自保。琪琪，我也帮你预约个教练，我们一起怎么样？”
“好啊，那这次两人的费用我出吧。”
龚琪也有过增强身体机能的想法，刚好闻艺提起这个话题，她便同意对方的建议。
“不用啦，都是朋友，没必要在意钱谁来花的事。我卡里存款很多，我付款就可以了，毕竟是我拖着你一起参加锻炼的。”
“你也说了是朋友，之前的物资都是你一个人出的，这次就得礼尚往来，我来付。”
龚琪装好垃圾桶内的生活废品，打包好后回头，眼神坚决说道。
“那好吧，来个月卡就行，后面就各交各的。我找找看要预约哪家机构的教练，看看谁家的更有性价比。”
闻艺举手妥协，拿起丢在茶几桌上的手机，查找值得信赖的机构。龚琪则趁这段空闲时间清洁被她们弄脏过的地砖，准备给闻艺备用的床上三件套。
“小艺，这家怎么样？我找了管家叔叔咨询，他说这家可以，他去过几次，性价比高。”
龚琪收好拖把，凑近查看屏幕：“没问题，既然是古叔推荐的，那应该是可信的。”
“那我就预约了，训练员你要私教吗？单独教我们两个这样？”
“我都可以，小艺你决定就好，出钱的事让我来就行。”
龚琪放心让闻艺挑选体能训练员，可没想到的是这一选，竟然是之前见过的熟人，而且还是让她感觉尴尬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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