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餐厅的路上，是谢景珏开的车。车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就在这时，谢景珏的电话响了，他接通后直接连接了车载音响。
一个温和热情的中年女声瞬间充满了车厢：“阿珏啊，生日快乐！阿姨给你礼物收到了吗？”
谢景珏的语气是向衍很少听到的、带着晚辈撒娇意味的柔和：“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蒋阿姨。”
“唉，喜欢就好！原本还想着让你回家吃饭的，不过听小璇说，你晚上有‘约会’？”蒋阿姨的声音里充满了好奇和八卦。
谢景珏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明显身体僵住、耳朵尖都红透了的向衍，唇角勾起，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嗯，正准备去吃饭。”
“约会好啊！约会好！”蒋阿姨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透着喜悦，
“那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了！玩得开心点啊！改天记得把你家‘小朋友’带家里来吃饭啊！阿姨给他做好吃的！”
“好的，阿姨，一定。”谢景珏笑着应承。
挂了电话，车厢内恢复了安静，但那种暧昧旖旎的气氛却更加浓稠了。
谢景珏目视前方，看似专注开车，嘴角却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等停了车，谢景珏才慢悠悠地开口，打破了沉默：“走吧，小朋友，‘考察’地点到了。”
向衍看着窗外那家他精心挑选的、灯光暧昧的餐厅招牌，感觉脸上的热度一路烧到了脖子根。他嘴硬地嘟囔：“……谁是你家小朋友。”
话虽这么说，下车时，他的脚步却不自觉地轻快了起来。
或许，有些关系，并不需要明确的定义。就这样在真假难辨的任务里，在危机四伏的现实中，抓住眼前这一点点温暖和心动，也不错。
至于夜莺到底是谁，谢景珏和易璇的真正关系……这些谜团，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随着“黑曼巴”集团的阴影逼近，随着永夜残余势力的蠢蠢欲动，而逐渐揭开神秘的面纱。
“暮色”餐厅的晚餐，在一种微妙而甜腻的氛围中结束。向衍嘴上不承认，但身体很诚实地享受了这顿“考察餐”。
回到车上，向衍摸着吃撑的肚子，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忽然觉得，这种带着点虚幻感的“约会”，似乎也不赖。
然而，现实的警钟很快敲响。他刚到家，那个专用联络手机就又震动了起来。
【“黑曼巴”可能利用晟辉近期在东南亚的物流渠道进行渗透。速查清晟辉与“金象货运”的合作细节，评估风险。】
“金象货运……”向衍皱起眉，这不正是他前几天帮谢景珏整理文件时，看到过的一个新合作项目？当时他还觉得这家公司背景有点过于“干净”，像是特意洗白过的。
看来，他的养老生活里，终究是少不了刀光剑影的影子。只是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战斗……大概吧。
第二天上班，向衍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把关于“金象货运”的初步背景调查和分析报告放在了谢景珏桌上。
谢景珏拿起报告，快速浏览了一遍，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赞赏：“效率不错。看来向助理昨晚‘考察’完，还加班干了点正事？”
向衍白了他一眼：“不然呢？真以为我是去纯吃饭的？”虽然……大部分时间确实是。
“看出什么了？”谢景珏放下报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太干净了，反而有问题。”向衍拿出他当年卧底时分析目标的劲头，“注册时间短，股权结构简单得像教科书，但实际业务量却增长迅猛，这不合常理。我怀疑他们背后有更强的资金和渠道支持，很可能就是‘黑曼巴’用来试水的白手套。”
谢景珏看着他侃侃而谈时专注而锐利的眼神，心底某处微微一动。这样的向衍，不再是那个被他逗得跳脚的小助理，而是露出了曾经身为精英卧底的锋芒。
“分析得很对。”谢景珏点头，“这件事我会让信得过的团队跟进。向助理做的不错。”
“毕竟拿着双份工资，”向衍扯了扯嘴角，“总不能真当米虫。”
谢景珏轻笑：“那正好，下午有个针对这个项目的内部讨论会，你跟我一起参加。”
会议上，向衍凭借其敏锐的观察力和逻辑分析能力，几次指出了项目计划中可能被利用的漏洞，让几个原本对他这个“空降”助理有些不以为然的高管刮目相看。
谢景珏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在向衍发言时，目光会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骄傲？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谢景珏状似随意地开口：“晚上有个应酬，和金象那边的人，你陪我一起去。”
向衍一愣：“我？这种场合不是应该带商务或者市场部的人？”
“你刚才在会上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谢景珏挑眉，“正好，近距离观察一下对手。怎么，怕了？”
“谁怕了！”向衍立刻挺直腰板，“去就去！”
当晚的应酬，表面上一派和谐。向衍扮演着尽职尽责的助理角色，暗中却将对方几个主要负责人的言行举止、细微表情尽收眼底，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回程的车上，谢景珏闭目养神，忽然开口：“今天表现得很好。”
向衍心里有点小得意，嘴上却谦虚：“本职工作。”
“不只是助理的本职工作，”谢景珏睁开眼，目光深邃地看向他，“是‘我们’的工作。”
“我们？”向衍的心跳漏了一拍。
“嗯。”谢景珏应了一声，没再多说，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但向衍却因为这两个字，心湖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阵阵。他开始感觉到，他和谢景珏之间，似乎正在建立起一种超越“床伴”甚至“上下级”的、名为“战友”的联结。
这种联结，在几天后的一次意外中得到了加强。谢景珏的车在下班途中遭遇了极其隐蔽的跟踪。向衍凭借其反跟踪经验，第一时间察觉，并指挥司机几个巧妙的变向和穿插，成功甩掉了尾巴。
“看来，清理行动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谢景珏神色冰冷，眼底有寒芒闪过。
向衍则皱着眉头：“对方很专业，不像普通商业对手的手段。会不会是永夜内部……”
“跳梁小丑而已。”谢景珏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屑，但看向向衍时，眼神缓和了许多，“今天多亏了你。”
“谢总客气，保护老板也是助理职责之一。”向衍嘴上说着套话，心里却因为谢景珏那句“多亏了你”而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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