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徐楝实上网的时间变多了。
她在家里穿得更随便了,暖呼呼地窝着边喝热牛奶边上网。
【希峩、】:在吗?
【木柬】:在。
薛秀宇来找她聊天。
一开始的话题是早饭吃了什么,午饭吃了什么,晚饭吃了什么。然后她回问了一遍。两人冷场了一会儿后,他识趣地放弃了。
【希峩、】:你去忙吧。
【木柬】:好。
不过,薛秀宇倒是每天都会这样和她聊几句,聊天气,聊心情,甚至聊企鹅的个人秀形象装扮。每次都是几句话就结束了,没什么营养,也不占太多时间。
大年三十那天,薛秀宇问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希峩、】:你喜欢的类型是什么?
她想了想,敲键盘回复了一个足够妥帖的答案。
【木柬】:没有类型,我喜欢具体的人。
沉默两分钟后,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希峩、】:谢谢你告诉我。
她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在这时却无端地想起薛秀宇第一次接近她的契机。
无论是特意给她拿饭盒,还是要求换座位换到她旁边,薛秀宇是因为听说有同学想要追她,所以亲自过来帮他的“兄弟”打探。
她又隐约感到了不舒服,像手上扎了一个木刺一样。
【木柬】:不客气。不过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又来替别人打探吗?
这回薛秀宇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下线去打游戏了。大约十五分钟后,回复来了。
【希峩、】:徐楝实,你这个木头。
几秒后,他又补充了一条。
【希峩、】:不要生气,我开玩笑的。
她怔了一会儿。
至于喜欢或者不喜欢,他到底怎么看待她——这件事上,徐楝实并不是没感觉,她只是不敢相信。
在她的印象里,薛秀宇是名副其实的交际草,见谁都笑得灿烂,和谁都能相处得很好。
她怕自己自作多情,索性什么事都往坏处想,秉承着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的原则和所有人相处。
她选择相信后面那句话“开玩笑的”。
再说,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呢?对她来说只不过多了一条绝交的理由吧。
*
开学。
徐楝实不知道薛秀宇假期去做了什么。她偶然经过操场的时候,瞥到了他和几个其他班的男生在一起。
朱语冰又把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絮絮叨叨地讲给她听:“……放假的时候我看到薛秀宇和七班的几个男生在网吧门口。”
她的耳朵自动过滤掉没听过的人名,敏锐捕捉到了熟悉的人名。
她觉得,薛秀宇就像一片小鱼干,在她面前展现的是这一面,在别人面前展现的是另一面。所以她认识的薛秀宇,形象割裂,捉摸不定。
徐楝实拿起水杯,去走廊上的热水器前给水杯装水。
薛秀宇在她身后停下。
热水器边现在人并不多,只有他们两人。
他向她靠近了两步,问道:“假期过得还好吗?”
她认出他的声音,仍然专注地按着热水器上的按钮:“很好。”
他还没来得及接下去说,热水器旁边来了几个同学,见薛秀宇手中没拿水杯,疑惑地看了他几眼。
薛秀宇自觉退开几步距离。
她离开热水器面前,手里抱着的保温杯还没盖上,氤氲着温热的白雾。
和他对视了一眼后,她就往教室的方向走了。
薛秀宇双手抄进了校服裤的口袋里,手指有些无措地握紧成拳。
“为什么不问问我呢?”他低声自语道。
热水器金属色的表面涂层上映出模糊的脸。
他现在几乎不敢在学校里和她多说话,生怕惹什么误会给她造成麻烦。
*
新学期开学两星期后,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
转学生叫汤俊,他的老家在山区,因为家长来这个小镇上工作,就顺便把他捎来这里上学了。
汤俊生得白白净净,性格也安安静静的,听说成绩还不错。
“不像是山区里来的,像是从城市里来的。”任课老师聚在一起唠嗑的时候还会带点刻板印象地这样评价道。
月考过后,汤俊这号人物彻底在老师和同学中开始广为人知。
“想不到他居然考年级第五。”曹老师着实有点震惊。
数学老师一副捡到宝的表情,已经开始在老师圈里吹嘘了,手里握着那张卷子抖出清脆的响声:“满分诶,那么难的卷子满分!”
隔壁班的同学也会在教室后门口探头探脑:“这是谁啊?你们班新来的吗?介绍一下认识认识!”
徐楝实也有点吃惊,她不想上前去问,只好平时竖起耳朵仔细听转学生的成绩。
她做间谍四处探听得出的结论:汤俊偏科严重,理科能拉分一大截。
她稍微有了点危机感。
不过,危机感不能让她在得知自己又要换同桌时感到一丝一毫的高兴。
“为什么我又有新同桌了?”徐楝实站在座位表前,喃喃道。
这个学期她刚换到第二组,享受了没几天最佳视野坐席,怎么又换到第一组去了。
新同桌是汤俊。
她知道班主任的意思:她帮汤俊补文科,汤俊帮她补理科,一起争年级第一。
但是——偏科也不是缺什么维生素补什么。
她心情复杂地回到座位。
薛秀宇主动帮她搬桌子搬椅子,全程一言不发,那张平时明朗俊秀的脸上也没有笑意。
“谢谢。”她道谢。
“不客气。”热心路人薛秀宇脸色僵硬地扯出一个笑。
薛秀宇最近心情确实不怎么样。
就算是像太阳一样热烈明朗的薛秀宇,也好像陷入了阴雨期。
他长久地盯着教室另一端的某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楝实和新同桌相处得还不错。
两个闷葫芦在这点上默契极了,谁都不和谁讲话,偶尔戳一戳对方:“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直到汤俊主动拿着英语阅读理解题,问她:“我可以问吗?”
徐楝实没有拒绝:“是哪题?”
“谢谢,你有不懂的题也可以问我。”汤俊有些腼腆地笑。
坐在教室角落里的薛秀宇猛地站起身,课桌脚和椅子脚前前后后在地板上擦出锐利的声音。
汤俊回头看了一眼,疑惑地寻找声音来源。
徐楝实已经习惯了:“没什么事的,班里经常有人定期发疯。”
考虑到不能给她添麻烦,薛秀宇也不能走过去和她搭话,却又不能平息无名的恼火,垮着脸像一只气鼓的包子一样飞快离开了教室。
和薛秀宇一起骑车回去的路上,秦斌忍不住问他:“怎么了?你最近好像不太对劲。”
“没有。”薛秀宇语气冷极了。
秦斌不信:“是不是和徐楝实吵架了?”
薛秀宇被这句话挑起了火气,语气阴沉:“吵架,凭我吗?我已经有十五天没和她说话了!”
秦斌缩起脑袋装鹌鹑,脚下拼命踩自行车脚踏板。
救命啊,踩到薛秀宇的猫尾巴了!
“你骑那么快干什么?”薛秀宇在后面懒洋洋地拖长音。
秦斌“吱呀”一声刹车,回头:“想起家里晒的衣服还没有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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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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