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挣扎着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校园的操场上，给这片充满青春活力的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对于林疏月来说，这是一个艰难且又有些无奈的早起。
昨晚，她跟沈青梧半夜聊得激情四射，导致睡一会就得起来喝口水压压火气，不仅没有睡好，喉咙还有些发炎。
舍友们都陆陆续续起床洗漱了，因为只有一个洗漱台，谁起的早谁就先洗漱。
下铺传来窸窣的响动，沈青梧早已穿戴整齐，正踮着脚将牙杯轻轻放在林疏月床头。晨光从她发梢滑落，在白色校服上晕开一片暖色。
“装什么田螺姑娘……”林疏月哑着嗓子嘟囔，翻了个身。被角掀动时，茉莉香混着药膏的清凉气息飘散开来——是昨夜砸中沈青梧的那瓶止痒膏。
“牙杯给你灌满了。”沈青梧抬头，正撞上林疏月倒悬在床沿的脸。乱发垂落如黑色蛛丝，衬得那颗泪痣愈发鲜明，“要迟到了。”
“帮我请假！”林疏月裹紧被子蛄蛹两下，“就说我得了绝症，命不久矣——”
沈青梧忽然伸手拽住被角。未擦干的水珠顺着指尖滴在林疏月锁骨上，激得她一个激灵：“沈青梧！你谋害亲——”
“亲什么？”沈青梧歪头，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亲、亲同学！”林疏月鲤鱼打挺坐起来，抓过牙杯猛灌一口，却被凉水冻得龇牙咧嘴，“谋杀啊！这是冰水啊？”
“寝室水龙头只有凉水。”
沈青梧若有所思的转过身，马尾扫过林疏月鼻尖。
林疏月看着已经洗漱完毕的沈青梧，不知道昨天的话沈青梧听进去了多少，但是自己再磨蹭一会应该能卡着点去教室。
“沈青梧，你帮我请个假吧，早上起床太艰难了。”
林疏月揉了揉眼睛，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她知道要是自己不去的话，母亲估计该拿着四十米大砍刀来叫自己起床的。
沈青梧经过昨晚的开导确实好了不少，林疏月一遍感慨自己真是救世活菩萨一遍穿袜子。
“要是我躺着就有人直接给我刷牙洗脸多好。”
林疏月思想飘飞，已经幻想自己是古代的小主了，但是更大可能是个伺候别人的丫鬟。林疏月晃晃悠悠边拿牙刷边幻想自己。
308几人先提前去的教室，因为要接点热水，不然等跑完操之后再排队接水就得排很长时候了。
接完水后林疏月坐自己位置上，打算再迷糊几分钟，感觉刚坐那就听见沈青梧的声音。
“林疏月，跑操要开始了，赶紧下楼。” 沈青梧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林疏月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抱怨：“烦死了，跑操。”
但她还是站起身，收拾好书本，跟着同学们一起朝着操场走去。
队伍像一条臃肿的蜈蚣在操场蠕动。林疏月缀在队尾，校服拉链只拉到一半，冷风灌进领口，冻得她牙齿打颤。忽然衣摆被人狠狠一扯——
“沈青梧你属螃蟹的吗！”
她踉跄着回头，正对上沈青梧绷紧的侧脸。晨跑的热气在她睫毛上凝成细碎水珠，随步伐颤动如将坠的星星。
“松手！我自己会走！”
沈青梧反而攥得更紧，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你鞋带散了。”
“哈？”
林疏月低头，左脚运动鞋的蝴蝶结正拖在地上。
“所以你就拽牲口似的拽我？”
“会绊倒。”
“摔死也不用你管！”
林疏月猛地甩手，却被沈青梧就势扣住手腕。掌心薄茧摩挲过她冰凉的皮肤，激得她耳尖发烫。
“你、你干嘛……”
“跑两圈就不冷了。”
沈青梧目视前方，步伐稳得像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林疏月被迫跟着提速，寒风刮过喉咙，反倒压下了那阵刺痛。
三圈过后，林疏月瘫在跑道旁直喘。沈青梧蹲下身，默默替她系好散开的鞋带。
“赔我衣服！”
林疏月突然揪住皱巴巴的校服下摆——那里被沈青梧拽出一道狰狞的褶痕。
“纯棉的！很难熨平知不知道？”
沈青梧指尖一顿：“……没钱。”
“那就卖身抵债！”
林疏月恶狠狠戳她肩膀。
“端茶倒水捏肩捶腿，本小姐让你往东——”
“林疏月！”
苏棠抱着热水瓶蹦过来，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你俩演《霸道大小姐与她的哑巴丫鬟》呢？”
“闭嘴！”
沈青梧看着林疏月离去的背影，心里想说我愿意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自己和林疏月之间的身份。她默默地跟在林疏月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真累啊，都是你，非要拽着我跑，我要是老板娘肯定雇你这种有干劲的员工。”
林疏月众人一边慢悠悠的回教室，一边抱怨道。
沈青梧依旧没有回应，但是心里已经在思考这个可能性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跑操终于结束了。同学们纷纷停下脚步，开始休息。林疏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狠狠地瞪了沈青梧一眼，说道：
“以后别再拽着我跑了，听到没有？”
沈青梧松开了拽着林疏月的手，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看着林疏月的汗水从额头落下。
“是不是不那么冷了，你身体有点虚，应该多锻炼锻炼。”
林疏月看着沈青梧真诚的的眼神，心中莫名地想给她两嘴巴，但她很快就摇了摇头，把这种感觉抛到了脑后。
回到教室后，林疏月坐在座位上收拾书本，准备上课。
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同学们的议论声。
“你听说了吗？沈青梧家里很穷，她爸爸还酗酒赌博。”
“真的吗？怪不得她总是穿得那么朴素，原来是这样。”
林疏月听到同学们的议论，她想起了那天看到沈青梧焚烧婚书的场景，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就是不想听见别人议论沈青梧。
“舌头这么长，不如捐给食堂做溜肥肠？”
林疏月在在一旁看着这群“长舌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蔑视。
同学们纷纷回到自己位置上，毕竟谁都看出来这个女生跟班主任关系不浅。
就在这时，沈青梧走进了教室。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同学们的眼睛。她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便低下头，开始看书。
林疏月看着沈青梧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她想要跟沈青梧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上课。
上课铃响了，老师走进了教室。林疏月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听讲，但她的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沈青梧。她看到沈青梧认真地做着笔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要不人家是学霸。”
林疏月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然而，下课后，一个男生走到沈青梧的座位前，故意撞了一下她的桌子，桌上的书本和文具散落了一地。
“走路不长眼睛啊，没看到我吗？” 那个男生说道，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沈青梧的脸色变得苍白，她默默地蹲下身子，开始收拾地上的书本和文具。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林疏月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她站起身，走到那个男生面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
男生涨红了脸想争辩，却被林疏月揪着领子拎起来：“去，把沈同学的书捡干净。”
沈青梧攥着自动笔的手微微发抖。晨光中，林疏月立在课桌过道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刀。
“多管闲事。”陈悦突然冷笑，“沈青梧你自己没长手？”
林疏月转身逼近，茉莉香随着动作扑在陈悦脸上：“我倒是长了手——”她忽然捏住陈悦腕骨。
“专治红眼病的手，要试试吗？”
林疏月真的像一头护崽的老母鸡，沈青梧看着充满光芒的林疏月。
课间走廊，沈青梧将林疏月拽到楼梯拐角。阳光穿过玻璃窗，在她断眉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没必要为我得罪人。”她低头抠弄冻疮结痂，“她们说的……是事实。”
“所以呢？”
林疏月突然抓起沈青梧的手。虎口处新涂的药膏泛着光泽，茉莉香缠上两人交叠的指尖。
“被拴住的山羊就该跪着吃草？”
沈青梧触电般抽回手，却听见一声嗤笑。
“看好了。”
林疏月后退半步，忽然抬脚踹向消防栓。警报器骤响，整层楼炸开混乱的尖叫。
“你疯了？！”
“这才叫得罪人。”
林疏月在蜂鸣声中咧嘴一笑，“刚才顶多算——”
她凑近沈青梧耳边，热气拂过她通红的耳垂：
“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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