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二十板子

“这是怎么了?”

一把沉稳的男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耿妙妙回头瞧去,来人面容俊美,一身石青色吉服,腰间挂着佩刀、金三事、香囊。

“给爷请安。”

李侧福晋惊呼出声,随后忙屈膝半蹲行礼。

屋里头的人也都听见动静,出来行礼,等四福晋听见动静出来行过礼,四爷才叫起。

他的眼神从落在众人之后的耿妙妙身上扫过,落在四福晋身上。

“四爷回来的倒比说好的早。”

四福晋笑着说道。

四爷:“皇阿玛体恤,让我跟十二弟先散了。”

他边说着,双手背在身后朝明间走去。

耿妙妙落在人后,不动声色低着头看地上的花纹,心里暗自骂娘。

这李氏莫非是掐准了四爷回来的时辰。

来的这么准。

她这个月是莫非是走背运了,怎么总有人想拿她当软柿子捏。

在上首坐下,屋里面摆放的冰盆散发的凉气让四爷精神一振,他随手解开披风递给苏培盛,“都坐下吧。”

“谢爷、阿玛。”

女眷们跟阿哥、格格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四福晋刚坐下,就听到四爷问道:“刚才在门口是怎么回事?”

四福晋心里咯噔一下,她朝肿了脸的百合、一脸委屈的李侧福晋、沉默不语的耿氏看去,视线在耿氏被打湿的衣裳顿了顿,“耿妹妹的衣裳这是不小心被弄湿了?”

“是。”

耿妙妙心下松了口气,起身回话,“适才这丫鬟捧着茶匆匆过来,不小心弄湿了我这身衣裳,奴婢想回去换身衣裳再回来。”

四福晋显然是站在她这边的,先给了她开口的机会。

耿妙妙只想干脆利落解决这件事,以雍亲王的脾气,只要没人拱火,想来不会在乎这件小事。

“那就……”四福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侧福晋打断了。

李侧福晋站起身,侧着脸,眉头蹙起,眼眶泛红,“耿妹妹,适才是我丫鬟做的不对,她已经被罚过了,你别往心里去。”

四福晋暗暗皱眉,这李氏,纯心今晚是要在爷面前哭诉一番委屈。

钮钴禄氏瞧向百合涨红了带掌印的脸,拿帕子捂着嘴惊呼出声,“耿妹妹心也未免太狠了些,不过污了衣裳,回头换过就是。”

“钮钴禄妹妹别说了,这丫鬟做得不对,是被罚,这般莽莽撞撞的,今日得亏是那杯水不烫,要是烫的,烫伤了耿妹妹,那还了得。”

李侧福晋冲百合道:“你还不快跟耿格格好好赔礼道歉。”

百合眼睛一下红了,抹着眼泪过来,“耿格格,奴婢给您赔不是。”

李侧福晋低下头,拿帕子抹了下眼角,朝四爷看去。

四爷眉头紧锁,神色露出不虞。

李侧福晋心里一喜,她声音带着三分委屈,三分娇滴滴:“爷……”

“放肆!”

四爷沉下脸来,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让众人心里一惊,“没规矩的东西,拉下去打个二十板!”

“爷?”

四福晋吓了一跳,这惩罚未免太过了。

纵是爷向着李侧福晋,又怎能对耿格格如此严苛?

李侧福晋唇角微翘,心里正快意,就瞧见苏培盛示意两个太监拉了百合下去。

等等?

百合!

李侧福晋慌了, “你们拉错人了,爷要打板子的可不是百合。”

苏培盛脚步一顿,侧过身弓着腰,没说话。

他心中腹诽,这李侧福晋看来是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她真指望做场戏,装个委屈就能让爷当众下耿格格的面子,这可不是四爷的作风。

四爷:“他们没带错人,这丫鬟不懂规矩,连杯水都端不好,二十板子让她长长记性。”

他看向有些害怕的二格格等人,对苏培盛道:“把人拉去别处打。”

“喳。”

苏培盛领人出去了。

百合被堵住嘴,只能用眼神朝李侧福晋投去求助渴望的眼神。

可李侧福晋这会子心里难以置信着,哪里顾得到她。

耿妙妙也难以置信。

她刚才真的以为自己会挨板子,还想好了据理力争,没想到,耿妙妙不由得拿眼角余光看向四爷。

四爷正看她,两人视线对上,耿妙妙飞快移开视线,盯着脚上的花盆底旗鞋。

“夜里冷,去换身衣裳免得着凉。”

四爷喝了口茶,说道。

耿妙妙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忙起身答应了声是。

四福晋压下心中的诧异,“不必回去换,我这里倒是有几身做好没上身过的衣裳。”

“那奴婢就偏了您的。”

耿妙妙冲四福晋道了谢。

新竹领着她去换了身新衣裳,得亏现在穿的是旗服,这旗服宽大得很,不拘什么身材。

耿妙妙换了一身就过来了。

出了百合这么个插曲。

今晚上这顿来得晚的团圆饭,众人吃的是安安静静。

二格格等人年纪比较小,四爷直接让奶嬷嬷们把他们带走,等耿妙妙等人要散了时,四爷抬眼看了下耿妙妙,道:“我记得今年杭州那边送了些料子过来,回头挑几匹给耿氏送去。”

四福晋笑着道是,“我也是这么想,耿氏来没多久,是该多做几身衣裳。”

李侧福晋牙齿都快咬碎了。

四爷只吩咐了这么一句,就让众人散了,宋氏等人心中再有旁的想法,也不敢在四爷刚回来的时候跟福晋抢,这是得罪福晋的做法。

耿妙妙一行人回到松青院。

耿妙妙让人去煮茶来,云初伺候她换家常衣裳,秋蝉一脸的心有余悸,她拍着胸口对耿妙妙道:“格格,奴婢今晚险些被吓死,奴婢险些以为王爷要罚您呢。”

“胡说什么,咱们格格好端端被泼湿了衣裳,都没说那百合一句重话,王爷罚格格做什么?”

云初小声呵斥道。

秋蝉撇撇嘴,“这种事,哪里有讲道理的。”

耿妙妙心道,秋蝉旁的话说的不中听,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事真是讲道理的。

就说她被德妃娘娘赐给四爷这件事,德妃娘娘问过她吗?没有,这种事讲道理吗?不讲。

但她能拒绝吗?不能。

今晚上这事,明摆着是李侧福晋拿她垫脚,在四爷面前装委屈。

若是按照情分,四爷本该向着李侧福晋才是,没人会觉得不合理,偏偏四爷居然讲了一回道理,这才叫众人吃惊。

耿妙妙换了家常衣裳,今晚上发生的事实在让她吃惊,以至于当她入睡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四爷是出什么差错了?

同样念头也出现在李侧福晋脑海里。

李侧福晋坐在梳妆台前,鬓发上的珠钗还没卸下,芍药从外面进来,走到她身后,“侧福晋,百合被抬回来了。”

“嗯。”

李侧福晋冷漠嗯了一声。

芍药面露局促,手指搅在一起,“主子,百合的伤得有药才能好得快。”

四爷说了二十板子,那些太监就不敢留手。

便是李氏是侧福晋,也没到他们敢阳奉阴违讨好的程度。

李侧福晋听到这事,牙齿咬紧,她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去开库房取药给她,明儿个喊人来挪出去。”

百合已经在爷跟前留下坏印象,若是把人留着,爷回头见了心里头肯定不高兴。

李侧福晋心里虽然恼怒损失了个得力的丫鬟,但比起让爷不高兴,这点儿代价她还是付的起的。

她顿了下,又道:“跟百合说,她年纪也到该放出去的时候了,正好我在外面有个铺面得找个人看着,等她成婚后就去帮我盯着。”

“是。”

芍药心里长舒一口气。

她退了下去,取了药后就去东厢房,芙蓉院这边的东厢房是她们这些丫鬟住的地方,芍药跟百合两人住了一间次间。

听见帘子打起来的动静,百合急切抬起头,却不慎拉到臀部的伤,疼得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一下冒出来。

“你躺着就是,动弹什么。”芍药忙说道,她打发了小丫鬟出去,自己拿了药瓶出来。

“主子怎么说?”百合心急如焚,她脸上通红,既是疼得也是急的。

主子交代一件事,她给办砸了不说,还让爷心里恼了主子,百合心里如何不担忧?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主子赏了药给你,还给你安排了前程。”

芍药把刚才李侧福晋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百合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口气一泄,整个人就软在床上,就算没这档子事,她没几年也是得出去嫁人,虽说提前几年出去早了些,可至少比她想的最坏的结果好多了。

次日。

芙蓉园就悄无声息地抬了个丫鬟出去。

宋氏听说了,嘀咕道:“这芙蓉院倒是舍得,动作这么快。”

培养这么个心腹丫鬟可不容易,旁的不说,单单说昨晚那出戏,没个胆子、没个脸皮可轻易唱不好。虽然说最后被爷给罚了,但这奴才最后也没说出是李氏指使的,这忠心就难得了。

宋氏对着镜子挽了挽鬓发,她总琢磨着自己的鬓发不如耿氏的乌黑发亮,眉头不由得皱起,对伺候的丫鬟福儿道:“你去膳房,让膳房以后每日送碗芝麻核桃糊来。”

福儿迟疑道:“格格,这芝麻核桃糊不在份例里,若是要点,可得单独掏钱。”

宋氏脸上浮现出尴尬神色。

她从妆奁里拿出一个荷包,随手递给福儿,“里头二两银子,怎么也够了,先就这个月的,以后再说。”

福儿捏着荷包,低声道了声是。

这荷包的分量可没有二两重。

她攥着荷包的指关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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