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
“阿瑜?”
贺瑜是被一道清亮的嗓音喊醒的,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蹦了起来,这世上喊她阿瑜的只有卢春好。
“春好!”贺瑜喜出望外,发现自己处在她和卢春好的卧室里。
贺瑜冲到门边伸手去开门,手从门把上穿过,什么也没碰着。
她愣了。
“阿瑜。”外面依旧响起卢春好的声音。
贺瑜握了握自己的手,再次去碰门把,还是没有够着,像是一缕空气略过。
她往前一步,身体穿过了门走出卧室。
贺瑜看见卢春好在门口换鞋,她笑了,“春好。”
很久没有见到卢春好了,她还是那么可爱,鲜活。
卢春好换了鞋,放下包,往贺瑜这边走了过来,“阿瑜,你在哪儿呢。”
“我在这儿。”贺瑜走上前对她挥了挥手。
然而卢春好却没看见走到她面前穿过贺瑜的身体往书房而去,贺瑜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的身体呈透明状。
贺瑜也走到书房,霎时瞪大了双眼,书桌后面,赫然坐着她自己。
自己正在打着电话,卢春好走过去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屁话,”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你有没有对不起我我不在乎,你对不起的是我妈,你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自己挂了电话把手机甩到桌面上,贺瑜想起来了,这是老爸老妈正在闹离婚的阶段。
是四年前。
“怎么了。”卢春好轻轻问道。
“我爸找到那个女人了,”‘贺瑜’揉揉眉心,“要离婚。”
“那…阿姨她。”卢春好说的很小心。
‘贺瑜’站了起来,“我回去看看我妈。”
卢春好也跟着站起身,“我陪你一起。”
“嗯。”‘贺瑜’拿过手机急匆匆地走出书房。
一旁看戏的贺瑜也跟着她们,坐在自己车里后排时,贺瑜觉得异常奇特,自己坐在自己的车里,看着曾经的自己在开着车。
不过她没有看自己,她看的是副驾驶的卢春好。
卢春好却一心看着驾驶位的自己。
“开慢点,”卢春好说,“要不我开吧。”
‘贺瑜’大概是关心则乱,心中烦躁,她把车停在了路边,和卢春好换了个位置。
车子开到老妈家门口,‘贺瑜’看见老爸的车也在,还没等卢春好车子停稳,甩上车门下去了。
卢春好停好车也跟过去,别墅的大门开着,里面有吵闹声,卢春好心急,上台阶时绊了一脚,摔在了地上。
“啊。”卢春好吃痛。
贺瑜看的心疼,卢春好拍拍手,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行动颇为迟缓。
贺瑜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春好,别进去!”
卢春好是听不见的,跑了进去。
客厅里,老爸带着那女人上门,本意是想让老妈同意离婚,但老妈看见那女人在,失了理智,和那女人扭打在一起。
老爸护着女人,让老妈更加疯狂。
那是贺瑜第一次见到老妈失控,从小到大老妈都是个很有素养的人,如今她以一个灵魂体再次出现,都还是会心疼老妈。
‘贺瑜’将老妈护在怀里,看着那两个人眼神凶狠,“这个婚会离,贺志祥,带着你的心肝宝贝滚出这里!滚!”
“不离!”老妈在她怀里哭泣,“我死都不离,他们两永远别想光明正大在一起!”
“妈,”‘贺瑜’安慰着老妈,“何必让他们脏了你的生活,这种人,一秒钟都不要再有来往。”
老爸还想说什么,被‘贺瑜’的眼神给退了回去。
“你考虑好了,就联系我,”老爸说,“先前说过的还算数,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老爸带着那个女人离开,老妈哭的伤心,匍匐在‘贺瑜’肩膀,眼神瞥到站在一旁的卢春好。
“你过来干什么!”老妈对着卢春好吼道,“看我笑话吗!”
卢春好吓了一跳。
“妈。”‘贺瑜’拍拍她,“你别激动。”
“你到底怎么想的!”老妈推了一把‘贺瑜’,“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不痛苦吗!你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你爸!让她滚!”
这是老妈第一次对卢春好这么无礼,‘贺瑜’叹气,抱着老妈看向卢春好,“春好,你先回去。”
卢春好轻轻点头,将车钥匙放在柜子上,“那我先走,你…好好陪陪阿姨。”
贺瑜离得近,发现卢春好的手都是抖着的,她跟着卢春好离开老妈家,走出小区,卢春好在路边突然蹲了下去。
贺瑜立马也蹲了下去,“春好!”
卢春好吐着气,嘴唇苍白,贺瑜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想抱一抱卢春好,手臂从她身上穿过。
贺瑜很无力。
卢春好打车回了家,她拿过先前放在柜子上的包坐在沙发上,打开帆布包,里面是一沓子文件。
贺瑜凑过去,倒吸一口凉气。
是一沓子检查报告,日期是今天。
原来四年前卢春好就查出了病,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贺瑜心里揪着疼。
卢春好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坐到天黑,坐到夜深,直到听见密码锁解锁的声音,她才慢慢扭头朝门口看过去。
是‘贺瑜’回来了。
“回来了,”卢春好站起身,“阿姨怎么样了。”
‘贺瑜’看起来很疲惫,她摇摇头,直接往房间走,“我收拾点东西,住到我妈那。”
卢春好跟着她进了卧室,“要…住多久。”
“等她心情平复了,”‘贺瑜’走进衣帽间从柜子里拿出行李箱,“得要一阵子吧。”
卢春好咬了咬唇,似乎是有话想说,犹豫着,“阿瑜,我…我…”
‘贺瑜’大概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收拾着行李,收拾的很快,几分钟后立起箱子,推到卢春好面前。
“有话说?”‘贺瑜’问。
“嗯。”卢春好点头。
‘贺瑜’叹气,“有什么事儿等我妈这边安稳了再说,你最近别去找我,她今天的状态你也看见了,很不好,等她好了我会回来。”
“哦。”卢春好往旁边让了让。
‘贺瑜’推着行李走出去,卢春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低头不语。
一切看在眼里的贺瑜心中钝痛。
“女士,女士。”
有人好像在摇晃着贺瑜的肩膀,贺瑜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黑。
她摘下眼罩,看见自己面前有个穿着制服的女人在对她笑着,“您好,飞机已经落地了。”
贺瑜有些茫然,“你能看见我?”
“是。”空姐对她笑,对于她的问题回答的很肯定。
贺瑜看向周围,发现自己身处在飞机机舱里,她摸了摸座椅扶手,能摸着,这里是现实。
“飞机到哪了?”贺瑜问。
“青云市。”空姐说。
贺瑜想起来了,自己一上飞机就睡着了,所以刚刚那一切是做梦?
不,应该是灵魂穿越到了曾经,以第三视角来观看自己曾经对卢春好的所作所为。
贺瑜站起身,马上,她就能见到卢春好了。
“今天风好大,”卢春趴窗户边,仰头看着天空,“要下雨了。”
陶小绵也趴在窗户上,“是呀,好想出去玩水。”
“唉。”卢春好叹气,“我好想出去走走。”
两个人对视一眼,谁的想法都没法完成。
两人哈哈一笑。
“哗”一声,病房门被推开,两个人的笑容都僵住了,陶小绵瞬间撅起嘴回过头,“夏医生你怎么这么快。”
“已经耽误了一会儿了,”夏乙手里拎着个纸袋子,“上卫生间,谁第一个。”
陶小绵和卢春好看了一眼,她推了推卢春好,“春好姐姐,你先吧。”
卢春好也有点怵,“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第一个。”
“好吧,”陶小绵伸手,“石头剪刀布!”
卢春好也伸手,石头,陶小绵布。
“耶!”陶小绵举手,“春好姐姐,你先!”
卢春好无法,叹着气走进了卫生间里。
镜子旁边有个凳子,卢春好坐了上去,夏乙从袋子里拿了个透明薄膜套在卢春好脖子上。
“准备好了吗?”夏乙站在她身后问道。
“唉,”卢春好说,“没有呢。”
夏乙摸了摸卢春好的头发,“其实不剃也行,就是每天得接受大量的脱发。”
就这么轻轻一摸,夏乙手里已经有了一小撮头发,她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卢春好闭了闭眼,“剃吧。”
最近的大量脱发已经让卢春好心力交瘁了。
“那我开始了。”夏乙拆开剃刀盖子。
卢春好点了点头,感觉到有个东西贴着她的头皮,随着嗡嗡的声音,她感受到头发落在脸上。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病好了头发还能长,还不用经常洗头发,她最近每次洗头都能累上好半天,以后就不用这么累了,随便冲冲就行。
如此安慰自己,卢春好心里好受了许多。
听见夏乙说好了时,卢春好慢慢睁开了眼睛,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变成了光头,好生不习惯。
“不丑的,你脑袋圆,光头好看,”夏乙给她扫着脖颈上的碎发,“你后脑上有块疤。”
“嗯。”卢春好应声,“以前不小心伤的,没什么。”
伤疤不大,大概两公分大,不像是动了什么开颅手术的伤口,更像是外伤,不过卢春好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谈及。
夏乙也没再问,用毛巾扫着碎发,瞥到她的耳垂,“这儿有颗痣。”
“嗯,从小就有,”卢春好侧了侧头,右耳垂有颗小痣,“应该是生下来就有。”
夏乙点了点她的耳垂,“挺好看的。”
耳垂被碰的有点儿痒,卢春好笑着躲了躲,她这个没什么支撑力的身体跟着就要倒下去。
“慢点!”夏乙下意识张开手将她抱住往自己这边扯了过去,
卢春好贴着她的怀抱,一坐一站的姿势,她的脑袋刚好贴在夏乙胸口处。
光溜溜的脑袋直接感受到了什么,卢春好愣住不敢动。
“是不是到我了。”门口响起陶小绵的声音。
卢春好像是作则心虚推开了夏乙,摘下身上的透明围兜,仓促离开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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