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陈选，他们为什么叫你无耻啊？”
“你现在还能听到别人叫我无耻吗？”
“那之前小时候是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我还不是我。”
很多年，他都一直顶着“无耻”“下流”的名字，那时候，陈选是个乖孩子，好学生。被看不惯被针对都是常有的事，他一直都忍过去了。
那时候，他还只是他，但后来，他也有了牵挂。
傍晚离开，林止本请了一下午的假，但他还是去了学校。
又是打车，陈选和他说过公交省钱，跟着坐过，但没学会……还一直以为只能投放硬币。
他到学校去拿了数学书，高中数学众所周知的难，他想了很久，怕陈选落下功课，决定拿着书到陈选家给他讲。
两人选科都是政史地，其实是陈选要选的，林止就随了他的全文。
“咚”“咚”…林止敲了好些次门，都没开。喊了几句也没人应下。
这才几点啊，不能睡了吧？林止想着。
随着两通电话下去，门开了。
“数学，免费，补习，听吗？”
“不听，滚。”
林止被浇了冷水，但也随着陈选进去了。
林止把书放在桌上，“家钥匙没拿，家里没人，住你这一晚呗。”
“你不能是想安慰我，还提供陪睡吧？”陈选乱猜着，但猜对一半，不仅是想安慰。
“我说真的！”一股撒娇气陈选没受住，就应下了。
“还有间空房，你收拾收拾住吧，我先去洗澡。”
“嗯。”林止嘴上说得好，可却是一动不动。陈选进了浴室，他就在门前候着。
林止坐在浴室门前刷短视频。
十分钟。二十分钟。
“你好了没陈选，我还要洗呢！你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马上。”说完不到一分钟，陈选就出来了。
“浴巾，睡衣，内裤。”林正说着伸出手，还露出一种邪魅的笑。
“滚你的，只有浴巾睡衣，爱要不要。”翻了个白眼就转身往楼上走，“上来拿衣服。”
他们走到楼上，林止靠在房间门旁，“我要睡你这噢！”
“明明有空房间，干嘛和我挤。”那边态度坚定，想来是不太乐意继续纠缠。
“哦，那你帮我收拾收拾，洗澡去了。”林止接过衣服和浴巾，就下楼去了。
林止又至客厅，今天来都没怎么注意，这里在他印象中变了很多。
他进了浴室洗澡，又让手机自动播放着视频。
往来间，他刷到了两个女生一同跳舞，那暗夜烛光的氛围中，感到一丝暖昧的气息。
他想再多陪陈选聊会儿，就急着洗完上楼去了。
来时陈选已经坐上了床，林止也凑上去，两人都瞧着面前的墙，但这墙上，原是有一幅全家照的，现今换成了一堆大大小小的海报。
“陈选，我发现不做自己好难，但又怕别人不喜欢。”
陈选看得出神，刚听懵懂，再听疑惑。“你什么时候那么为别人考虑了？”
林止不再说话，他的确不曾为他人考虑，但至少，他想变些。
“我再问你一个陈选。”
“说吧。”
“如果你结了婚，你会把对象还是自已放在第一位。”
“自己。”
“为什么啊？那他要是把你放在第一位呢？”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把自己当中心，因为我要先是我自己，之后才是一个爱别人的人。”
沉默……沉默……
“林止，你想变，太难了。”
“为什..”林止没说完陈选就接话。
“模式、刻板、印象化。”“对，它早已根深蒂固害死了你。它会让你力不从心，带着你的曾经，没人会接触你。”
是好心的建议吧，但林止听出了另一个味道——陈选在阻止他。
林止感觉这是他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听陈选讲话感到不舒服。
“我有点困，先睡了。”
陈选目送着林止出门，他还是不懂林止，或者说，不想懂……
盛夏非暖，吾心无心。
如果有一天，连街边流浪汉也嫌地面烫脚，那还有谁会以衷心奔向远方呢？
盛夏非暖，风声隆隆，再至阵阵雷声。窗外天气越来越差。
目光及屋，那人也没多好。林止眼中含着泪，亮月闪着，泪光晃着。
后来他想，其实谁都没错，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已。
而那两个立场所至，是死结。
凌晨一点，一场暴雨再一次席卷了这里。
前年，大前年，这儿都经历了几次大小不相上下的暴雨，城镇淹没，车辆寸步难行。
那几场天灾破坏的家庭数不胜数。今年类比往年时间晚了些，人们就都放下了警惕。
“天若有情天亦老。”林止被窗外的动静吵醒。“先旱再淹，这地方真不该人待。”
芸江市经历了几场灾难，当地的投资几乎全被撤掉，工业化城市的梦也就此破碎。
农业已占经济一大部分，可今年又是大旱又是暴雨，恐怕.....
上流：你醒了吗？
有耻：嗯。
上流：暴雨又来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至少困两个星期。
林止这次没有马上回复他，他不知道陈选的意思是什么，而他自然是想住这里。
上流：要不住这吧，雨那么大，出去再感冒发烧就不好了。
林止看到信息用种释怀的表情笑了笑，关上手机便又睡了。
他默的想，他是真的变了，陈选的消息也不回。
而陈选那边已经等了几分钟见林止还不回信息，刚坐起来想去林止房间看看，就收到一条特别提醒，紧接着又是一条。
特别关心好友“有耻”发布了两条朋友圈。
第一条：天若有情天亦老
第二条：盛夏非暖，吾心无心
看到消息陈选便放心躺下了。但他又细来想想，林止，居然没回自己信息，陈选当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而对于暴雨的想法，陈选则是持“天公不作美”的态度。
和盛夏非暖，吾心荡漾。
早晨七点，林止刚睁开眼就起身望向窗外，雨下的一样大。林止又急着站起身看地面，水已经淹过了半车的距离。
林止无奈摇了摇头，走出门去。
他走到陈选房间门外，床上被子已被叠得整齐。林止又继续走，又到了楼梯口，另外两间也不见人，他便下楼去了。
“陈选。”林止见他在给三位亲人上香，磕头，起身，看着画像呆滞。
林止走到他身边，自己也拜了一下。陈选瞟了一眼，便又向画像看去。
“陈选。人生其实，就是在不断失去。”
“我不怕失去。我怕遗感，我没来得及和他们说再见。”
“伯父伯母他们……”林止想要接话却被打断。
“不要提了。”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
“你到底怕什么，我都替你糟心。”
“那她也是我妈！她什么样子和你有关系吗？”
林止傻眼了，他想不到陈选居然这样想。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给他讲。
他们说的是陈选妈妈，或者说，和陈选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负责生，却不负责养。
那时候，陈选被欺负告诉她的时候，她让陈选不要惹事。
她总想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她不知道，有些事是越化越大的。
等到一次次的事情大了，她还不管。她说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管不了那么多。
后来，她给陈选说，“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你的妈妈。”
林止不想受委屈，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少年激动时的言语总令人措不及防，死结又被一刀两断。
林止跑上楼，换了自己的衣服，他不想继续待在这了，这有一个他爱的深，又厌的极的人。
少年人说自己是自由的，因为他没有执念绊身。
那或者说。
一个成年人有了执念，而它远在雪山火海。又当真有人为了它去赴死吗？
内容纯属虚构，无任何不良导向。
高虐?请追更啦，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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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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