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宸回来了!”阿姨看清门口车上下来的人后,往这边走来。
贺延朝她礼貌地笑了一下:“阿姨好。”
“你好你好,”阿姨看了眼薛宸又看了眼贺延,两人站得挺近的,胳膊挨着胳膊,“进来坐会再走吧,这会正冷着呢!”
确实也是,北风吹得更激情,刮过脸颊时毛刺刺的。
贺延没拒绝:“行。”
意料之外的是,一楼待客沙发上还坐着个男人,听到动静时抬了下眼。
薛仪没想到他哥会带个人回来。
顿了下才起身伸手:“你好,薛仪。”
贺延笑着握了过去:“你好,贺延。”
“正好锅里炖的有暖胃的汤,”阿姨笑了抹了把衣摆,“你们坐着,我马上就回来。”
薛仪连“我不喝”都能说出口,她就折出去了。
搞得他想上楼都不行——得先喝口汤才能走。
薛仪:“……”
薛宸坐在沙发里,伸手戳了下旁边贺延的手腕,“你冷不冷?”
贺延说:“还好。”
薛宸改戳为拉,拉着他袖子就起了身,小声说:“你跟我走。”
贺延疑惑地起身和他上楼了。
薛仪皱了下眉:“?”
端着三碗汤出来的阿姨也是一愣:“诶?小宸呢?”
薛仪实在不太忍心说出“我也上去了”这句话,扔下手机接过一碗汤,喝了两口:“他们上楼了。”
“哦,”阿姨把汤碗放下,“诶那人是谁你知道吗?我倒是没想到小宸在外面还有朋友。”
薛仪也有此疑惑。
他几口扫完酸萝卜老鸭汤,呼出一口热气:“你注意一下,骗钱劫色不知道是哪派的。”
阿姨苦笑说:“……小宸也没那么笨吧。”
“是吗?”薛仪放下碗,“打个赌,不出半个月,薛宸就得少点儿东西。”
阿姨叹了口气:“……你别这么说你哥。”
“爱信不信,”薛仪把空碗放回去,“我明天做实验不回家,不用做我的饭。”
-
薛宸推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贺延说了句:“我也要进去吗?”
“嗯。”
“行,”贺延进门前往外看了眼,没再多说地跟了进去,笑说:“怎么突然拉我过来?”
薛宸说:“暖一暖。”
一楼客厅大,为通风其实暖气设备都没用太足。
室内外温差其实并没有多大。
“哦,这样啊。”贺延笑了笑,他还以为薛宸跟楼下那位有什么过节。
薛宸的房间很大,层层叠叠的都是暖绒地毯。
“我给你看一幅画。”
贺延和他一样,直接跪坐在地毯上。
三串藤编吊灯下支着画架,轻柔的软黄色光映亮了画纸。
那是一张“贺延”的粉彩剪影。
“这是用什么画的?”贺延伸手指了一下,“油画棒吗?”
“粉彩。”薛宸爬到工具柜里,摸出一盒粉彩笔,“就这样,用刀把粉末刮下来,用棉签晕染开……不过我更习惯用手指。”
贺延笑了笑:“画得真好看。”
说完他后背靠着床沿,微仰着头把房间打量了一圈。
不愧是画家。
房间装潢布置简直是宣传图的级别,光线、吊坠、盆栽、布局……每一环都交叠掩映。
他看得有些困了。
想阖上双眼就这样倚靠着睡下。
但就在此刻门被敲响了。
阿姨在门外说:“小宸你俩出来喝个汤暖暖身子吧?”
薛宸“嗯”了一声,坐直身子和贺延出了房间。
热汤灌进肚子里时,浑身就跟烧开了似的,暖融融的血管都膨大了。
阿姨坐在旁边,想起薛仪的话,她前探身子问了一句:“小延,你和小宸认识很久了吗?”
“断断续续有两个月了吧。”贺延说,“也不算很久。”
“哦,这样啊。”阿姨点了点头,“那你是做什么的啊?”
贺延说:“平时比赛多一些。”
“比赛?”阿姨不解地问,“什么比赛啊?”
贺延宽泛地介绍了一下:“脑力方面的。”
“……脑力方面是什么?”阿姨想起什么似的,“诶就跟电视里演的综艺那样是不是?”
贺延笑了笑:“差不多。”
其实差得有点多。
冠上综艺的名字吧,那脑力可能就得掺点儿资本一类的东西了……
“哦哟,这么厉害呢!”阿姨笑着拍了拍手,“那你今天多大了啊?”
贺延勺子搅着汤,一口没喝上:“下个月23。”
“年轻啊,”阿姨说,“小宸三月份的生日,刚好比你小两岁。”
贺延笑了笑:“嗯。”
“我看电视上搞你们这种比赛的,是不是工资也很高?”阿姨又问。
“还行,”贺延搅了下汤。
“你这么说那一定就很厉害了,”阿姨说,“你长得也帅气,是不是有很多人都喜欢你?”
贺延顿了一下:“……不知道。”
“哪能不知道呢,肯定很多人喜欢,这么年轻有为的。”阿姨说,“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贺延嘴角扯了一下,笑得很勉强:“没有。”
阿姨抬了下胳膊:“哦,没事,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找。”
一直等薛宸把汤喝完,阿姨才消停地停止了对贺延的“盘问”。
等她进了厨房,贺延劫后余生地往沙发上一躺。
伸了个舒坦的懒腰。
不过没等他起来,目光就和二楼的薛仪直直对上。
薛仪穿着身睡衣,两手撑在栏杆上,是个向下俯视的姿势,金丝眼镜戴得规规矩矩,嘴角微微上挑。
一副幕后黑手的即视感。
贺延挑了下眉,勾出一抹不失礼貌的笑。
-
送走贺延后,薛宸坐在房间里画画。
今晚是素描。
他在画自己。
坐在贺延副驾驶上、透过车窗外后视镜看到的自己的脸。
他今天没开电视,插上有线耳机拨着一段才听过的α波音乐。
这音乐听着很神奇。
听久了有种能感知到自己大脑某个部位在动、在生长似的,连放空都变得专心致志。
半个小时后他捧着这张画纸站在窗边,推开窗,夜里的冷风一阵阵地扑进来。
薛宸却没觉得冷似的,两手捻着画纸举到空中。
窗外凉凉的月色流到画纸上,把纸上的人形线条照得含糊不清。
就跟他自己一样。
心是乱的。
看不清自己的时候,他就会画自己。
把那个处于疑惑点的自己原原本本原封不动地画下来,而后看着“自己”找乱的点。
但这时候发现,
他没有画出自己整颗心脏的参考图。
低头只能看见胸膛,看不见里面的血肉。
“画画是很好的表达啊,人有时候痛苦,就是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内心了。”
“我们说话、微笑、哭鼻子,都是在向外界诉说我们自己的内心,画画也一样,我看着你的画,便看到了你。”
“如果有一天,你有了想分享的人,记得跑得快一些,把画送到他面前。其实也就是在说:这是我的心,给你看。”
……
那是接触到陶教授时,薛宸会在夜里翻看的聊天记录。
回家的路上莫名想到了。
他便飞快地把那幅粉彩画,送到了贺延眼前。
他把自画像拍了张照,发送了两次,一次是给“大大一鸵鸟”,一次是发送到了那个群聊。
群聊里热闹着。
【zōgraphos】原来小宸长这样!
【zōgraphos】艺术,长得是真艺术……我重金聘来当模特ok?
【陶教授】这是遇到什么困扰了?
【陶教授】庭浩车开得不稳吗?
【也挺好】……不是我车,他坐后排的。
【也挺好】那啥?
【也挺好】小宸你笑什么呢?
笑?
薛宸低头看向画纸:
是一幅多层次构图——车内开着暖灯,他的脸映了一层在车窗上,车窗净透,于窗外后视镜再映了层自己的脸。
他这才注意,不论是车窗上更清晰的脸还是后视镜上更模糊的脸上,嘴角都是微微勾起的。
笑意缀在那里。
这个时候,他好像有点认识到自己了。
他站了起来,把画纸和手机一并丢到床上,跑出去敲响了薛仪的门。
“等我一下,”薛仪把视频通话挂断,起身拉开了房间门。
见是薛宸时,愣了一下:“你来干嘛?”
薛宸说:“请教。”
薛仪顿了一下:“……去书房。”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书房。
“问吧,五分钟不能再多了。”薛仪转了一圈手机,说:“我男朋友等我视频呢。”
说完他就沉默了。
他跟薛宸炫耀个屁啊。
薛宸重复了下这个词,以疑问的语气:“男朋友?”
“嗯,”薛仪哼笑了声:“解释一下就是,一个能够跟我身心完全透明地交流的男人……大半晚上来你要请教什么问题?”
薛宸想了想:“生理问题。”
“还行,能力范围内。”薛仪说,“问吧。”
薛宸沉默片刻才说话,声音很低:“怎么检验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薛仪拧了下眉,却也不觉得意外:“就今天楼下那个?”
薛宸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料到他居然猜到了。
“说你笨你不信,”薛仪把手机磕在桌面,“你就只带回来过这一个人。”
薛宸点了下头:“……哦。”
“至于这个问题,”薛仪朝他勾了勾唇,“从我的经验角度来看,就问自己一个问题。”
薛宸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薛仪正要说,把薛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顿了一下:“这问题问你不合适。”
薛宸不解:“那问谁?”
“问那位,”薛仪说,“问他想不想睡你。”
终于进入正轨了,两位[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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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心是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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