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澜执着笔的手一顿,只见她垂眼而笑,烛火映在她的面容上。此刻的她,分外温柔,也格外真挚。
她握着顾知程的手,不断往他怀里靠去,似乎这样自己就不会觉得冷。
无论如何……此刻,她心中是无法抑制的欣喜,望着顾知程。她的笑意根本藏不住:“他们说的我都没听。还好,我还是等到了那日……”
“一切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顾知程看着她这般,即便刚刚心中有疑惑不解,甚至轻微的怒火上头,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就没法儿真生她的气。
“都是我不对。”
鼻尖间尽是她身上的芳香,顾知程拥着她,笑得温润。他想,如此种种,只是她的迫不得已,她是在狼窝待久了。这不能怪她,要怪便只能怪那些不长眼的人来招惹她。
“不怪你,我替你报仇了。”温轻澜的声音轻柔,目光锐利,却紧紧抓着顾知程的手。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拥着她,力度很大。他的心绪一直平静不下来,低头薄唇就印在她的额心上。
在他没出事儿之前,她始终都是平和无波,温柔娴静的模样,也从未有过怨言。她处处对他体贴周到,更是他的解语花。只要她在,府上事务也无需他劳神。
他们也从未有过争执。偶尔,他望着她总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他也一直以为她这般只是年岁增长,境遇变好所致。没想到……却是这般。
直到今日,他才总算是看清了一些她隐藏的心思。顾知程也不敢想,那段日子她会有多难受……他更不敢去深思,为何眼下,她的心事会显露给他看。
他唯一敢确定的是,过去她从未设下心防……左思右想,他都觉得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正因为这样她才会有所疏远。
“可是我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
温轻澜微蹙秀眉,手却紧紧拽着他的衣衫,双眸含情:“什么?”
顾知程原本心中荡漾,见她这般,一下就抓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一下。抬眼间,双眸如同隐隐流动的湖水,潋滟又看似平静。
她看见他的神情,还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对他说:“那么多年来,你是除了我长姐他们对我最好的人了。”
他俯身将她抱起,便问:“我瞧着天色已晚,不如娘子放下琐事,你我用这良夜来相伴?”
温轻澜一双粉嫩的指尖紧紧攀着他的肩头,对上他的目光,才晓得他的用意。忽然,她的唇角微扬,起了拉扯之心,才佯装出不懂他意的模样。
“我们不是常常相伴吗?况且,这些也并非琐事。”温轻澜话锋一转,说起顾斯钰一事来,“我不晓得你可有处理好他的事?”
“你这般忧心?”
“不是忧心,若是没你,此事会难办一些。”温轻澜静静看了一会顾知程,手指才在他的面庞滑下,声音轻柔,“若是没有你,我对你的五弟赶尽杀绝只会是早晚之事。”
顾知程听着她这话,脚步一顿,神色忽明忽暗:“为何?这段日子,他也算是安分的,不是吗?”
“唯有此番,我才能两全。”温轻澜原先就盯着他看,见他这般神情,倒是肆意而言了,“因为他,实在不可掌控。若我想要俘获他,必定需要付出更多,可显然,他不值得我那般费尽心机。”
“那时候,你们顾家也就无人生还了,而他们就成了我的垫脚石。”
“即便如此,我也绝不会心软的。”
温轻澜看着他,微蹙细眉,模样又好似从前温柔,“那你呢,可会为他们心软半分,可会觉得我毒如蛇蝎。夫君,你要对我说实话。”
她想,她只是想问她这般不纯良,处处算计旁人,甚至对……她颠覆了过往,他见到如今的她可会心寒。那他可会动摇一分?她只是想知道这个。
是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未曾觉得后悔过。那些……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若是她当初走错一步,怕是她连求饶的余地都没有了,只能任人凌辱。
顾知程看着眼前之人,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险些将人勒晕。这一时之间,他不知是该笑好,还是该哭好。他不敢去深思原因,只好一遍一遍劝慰自己。
只是,他们许久未见,她才会如此不安,一遍遍地问他。
“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你的苦衷,我相信若非万不得已你不会这般。”
顾知程将她放下,就握着她的手,神色依旧温和,“我也在商途中行走过,见过太多兵不血刃的事情。有时候,恰恰需要这份魄力,才能走下去。这种事儿,难不成我做便是枭雄之举,你做便是蛇蝎心肠。这对你实在不公。”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娘子,难道真觉得自己是那般不堪?”顾知程看着她,轻挑眉,语气倒是轻了许多,呼吸落在她的耳畔,“在你的脸上,不该留有阴霾不是吗。”
温轻澜抬眼望着他,只觉得在烛光中,他的那双琉璃般的眼眸分外深邃。她也笑了一下,神色中尽是坚定:“对啊,还是夫君对我了解一些。”
她这话刚停,顾知程的吻也就落了下来。温轻澜这下总算是没挣扎,他的吻磋磨着往下,也低着头,最后在她的耳边对她道:“我钟情于你……也越发欣赏你。所以,我会成全你。”
温轻澜看了他一会儿,心中实在是难以平复,急急投入他的胸膛中。她环抱着他,听着他的心跳,神色也有所触动,渐渐卸下了过去的防备。
她朱唇微张,有些事儿就脱口而出,泪珠忽然滑落:“他们都骗我。”
“每个人都骗我。”
“后来,我也学会用谎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啊,我也骗了你。”温轻澜埋入他的怀抱,面容也伏在他的衣袍上,呼吸有些重。
很快,顾知程感觉到了他的衣袍被泪水晕湿了一小块。她的泪珠渗进了他心中,让他情不自禁又起了怜惜,最后轻声哄着她,紧紧拥着她。
“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温轻澜看着他有些事情,似乎也压制不住了,她道:“当初,急急叫你归来是……”她的话又戛然而止,顾知程凝视着她,发觉她那双坚定的眼眸也红红的,带了几分不安。
“娘子,莫要流泪。”顾知程捧着她的面容,剑眉紧皱,他不愿她为难,“所以,如今你不愿意说的事儿,便暂且不说。我相信,总有一日你一定会告诉我。”
“夫君,你待我真好。”
温轻澜抬头,迎上他那动情的双眸时,她是彻底沦陷了。温轻澜从未想过她会沦陷至此,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般对他处处留情,甚至对他生出霸占心。
甚至有时候,她会不可抑制地想要……
她最开始分明不是这般,最初的她只是想要利用他,去斩断束缚她的其中一根锁链。她只是想着与他做交易,一切围着他转的举动,嘘寒问暖,处处体贴细致……都只是因此而已。
温轻澜晓得,在这场交易中,她需要付出何物,不需要付出何物。她的一切都是点到为止,不曾留念。
只见她眼中流光四溢,无数种情绪都只是变成一句:“夫君……”
顾知程见她双眸微红,她的香味越发近了,他缓缓低下头来,任由她的轻薄。
夜色渐深,门窗紧锁,他抱着她,周身好似被烈火灼烧,也因忧心她有所不适,而尽量平稳而行。温轻澜实在不是待宰的羔羊,待她落至榻上,便反客为主。
顾知程一向都是随她心意的,他随意而躺,喉咙发出低沉却又爽朗的笑声。
温轻澜瞧着他,只觉得男□□人,他也是一个颠倒众生的狐狸男仙。
他这般应付自如的模样,倒是让温轻澜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就急急伸手去扯乱了他的衣衫,胸膛的一片玉色也彻底暴露在她眼中。
温轻澜见他不似过往那般耳红心乱,就冲他挑眉,揪着他衣衫的手就继续动了。他始终都是一副任由她掀开的模样,不但不反抗还隐隐有些愉悦,那双琉璃般的双眸还带着渴望。
她收回目光,自知上了他的当,便想要及时止损,抽身离去。顾知程忽然握着她的手,盯着她道:“娘子,折磨人真是有一手。”
他的声音似是沉闷了一些,拧着剑眉,抓着她的手倒是扯开了自己的衣衫。只见他的衣衫渐渐褪去,显露出肌肉分明,却又精瘦的腰腹。
顾知程抓着她的手去温暖他的腰腹:“这样,你欢喜了吗?”
“你真是……”温轻澜脸颊微红,想要抽手。他却握住,不肯她离去,两人好一番纠缠,还是被他捉去了。
温轻澜也不惯着他:“夫君,从何处学来的?”
见她实在过火,顾知程原就心急难耐,便翻身起来抱着她。顾知程的声线刻意轻柔了几分,神色又变得落寞,更是藏住眼中的锐利:“娘子,饶过我罢。”
“夫君。”温轻澜拔下束发的金簪,执在手中,只轻轻一扬,金簪就熄灭了前处的一盏烛火。因它熄灭,周遭暗了一些,两人倒是不再掩饰了。
他急急低头去亲吻她的朱唇,她也有所回应。只见黑夜中床幔轻落,而明月始终皎皎,天际无云。
柳辞清搁置公事,神色疲乏,便行至窗前望向明月。他见明月,倒是挂念起亲人和故乡来,可周遭静谧,无人与他排解。
就在此刻,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处袭来,直直挂在木窗上,吓得他一个激灵,即刻蹲下。
府上的侍从也闻见动静便急急赶来,柳辞清主仆观察许久,发现除了此不伤人的箭之外,再无其他。
侍从便将箭上之信取下,呈到柳辞清手中,众人纷纷噤声了。
室中只有拆信声,众人瞧柳大人从神色凝重到如今的一脸感动,便也分外好奇,只听自家大人呢喃而道:“何须他来谢,难不成他……罢了,罢了我不与他计较,他啊果真没死,也幸好没死。”
“你们先下去,留我一人休息一番。”说完,众人纷纷后退,柳辞清便执着那封字字恳切,令他感动的书信来到窗前,又望向那明月。
虽然他与顾知程旧怨未消,可他也并非真想要这人去死。这些年,他只是记恨顾知程在温府一事上对他使的阴招,白白害他错失良时,只能眼睁睁见他们将婚事谋定,没了转圜余地。
他们也在私底下闹过一场。可此事之后,两人关系不能回到从前,也就渐渐疏远。但他不得不承认,除开此事之外,顾知程为人处世,也挑不出错处,也没失君子之风。
她与他倒是夫妻和睦。
罢了,此事已成定局,他还是该早早放下才好。
就在此时,从暗处又飞出一枚冷箭。柳辞清一瞧此箭,心中便明了,此箭不是要害他的性命。可他却不知这回,顾知程又在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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