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舟头痛欲裂,左边半个身体和胳膊麻木得没有知觉。胸膛似乎压了个东西。
熟悉的陈设映入眼帘,他目光向下寻找压力的来源。
安已的头小幅度地向上仰着,挨着他,小半个身体趴在他身上。
他昨天去酒吧喝酒,碰到了韩非是,后来好像喝醉了,看见了安已的相亲对象。
又是相亲对象!
季轻舟颅内神经一痛,紧闭双眼。她怎么那么多相亲对象?
安已睫毛轻颤,与季轻舟的视线相遇。
昨天季轻舟倒在地上,她去扶他。
他抱着她的脸,在她嘴上就是一顿啃。
平日里的季轻舟都是进退有度,就算有一些行为不是她的本意,也不会太过分。
昨天真的差点让她窒息。
她推开他就花了好大的力气,实在是没力气扶他起来。
她整个人一累就不想动了,索性就这样睡了一晚。
“早。”她打了个招呼,声音有点哑。
季轻舟还有点发懵,没动脑子的回应了声“早上好”。
两个人都不是很清醒。安已坐起来缓了下才起身说:“我先去洗漱。”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的。
季轻舟往那边看了看,视线转而回到天花板上。
他盯着天花板的瞳孔陡然放大,他昨天好像亲了她!
好像——还亲了很长时间!
季轻舟大脑宕机,宕了又宕,起来去卧室换衣服。
安已刚洗漱完门铃响了。
孔悦来了,给安已带了早餐。
孔悦问她今天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餐,她今天有空。
安已拒绝了,在地板上躺了一晚上,睡了跟没睡一样,她想休息。
孔悦没说什么,她把早餐拿出来摆好。
她问了问安已最近的工作情况,又说起槐瑏的事。
安已认为这件事情她和孔悦还有淮川都说得很明白了。
她打断孔悦,不想提这件事情。
孔悦干脆不跟安已兜圈子了,开门见山的问:“你和季轻舟在交往吗?”
安已张嘴想说什么,孔悦继续说道:“我劝你对我说实话,我今天在这里闻到的味道和上次季轻舟在这里的一样。”
孔悦对她的鼻子很自信,即使在浓重的药膏味中也能闻出区别。
安已站到卧室门口敏锐的注意到门要打开的动静。
她看似随意地将手搭在扶手上,实则是拉紧门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既然孔悦都说的如此直白了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她直接承认道:“是的。”
孔悦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你必须和他分手!”
面对孔悦的态度,安已很平静,“妈,我和他分手,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就是不能跟他在一起!难道你忘记了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吗?”
安已不想提以前的事,没有意义。
“我和谁在一起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她又说道:“我就算和季轻舟分手,也不会跟槐瑏在一起。”
孔悦生气,说出的话越发尖锐,“安已你这样不知好歹没有人,永远没有人真正爱你!”
安已喉咙发紧,嘴唇嗫嚅了几下什么也没说。
孔悦又疾言厉色地说了几句,最终以她单方面的不欢而散结束。
孔悦走后,安已才放出季轻舟。
季轻舟眼眸暗沉,“我应该出来的。”他不想让她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情。
安已无所谓道:“你出来也没什么用,她只会更生气。”
她去厨房拿了个碗把孔悦带来的早餐分成两份,一份放到餐桌对面。
“凑合吃下吧,今天早上可以不用麻烦林姨了。”
季轻舟在安已对面坐下。那天知道孔悦对他的不满后,他就去了解了孔悦。准确的来说孔悦不是不喜欢他。这里面更多的有安已父亲的因素。
另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她看来不能尽快的跟安已结婚。
刻板印象有扭转的空间,但是后者,孔悦不知道现在的主动权不是在他的手上。
安已安静的吃饭,她低着头,能清晰地看到她一颤一颤的睫毛。
室内太安静了,只能听到碗勺碰撞的声音。
倏地,安已脸颊,滑落一滴泪。伤人的话是慢慢插入心脏的。
季轻舟拧眉。
他将安已的手放进自己手里,轻轻地揉捏。
安已没说话,只是哭声越来越大,由小声的啜泣转到嚎啕大哭。
他越过餐桌到她旁边,抱她进怀里。
她紧贴在季青州的身上,季轻舟安抚般的的摩挲安已的发丝和脸庞。
他小心翼翼在她头上落下一个吻。
季轻舟轻柔地说:“她说的话都是气话,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会有人将你视若珍宝,会有人永远爱你……”
他跟安已说了很多话,安已哭了多久,他就说了多久。
他不仅仅是在安慰安已,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安慰很多年前的小女孩。
希望她妈妈说的这些话带给她的伤害少一点,再少一点。
也不知道:安已听进去了没有。
她的哭声越来越小。
她闭上了眼睛,季轻舟便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两人一坐一站,不知道季轻舟拍了多久。
他怀里的安已,呼吸声渐渐均匀。
他抱起安已,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安已迷迷糊糊地拉着季轻舟的手。
“包里有东西是给你的。”
季轻舟应道:“好。”
他任安已拉了会,才把她的手放回去。
他在玄关处找到了她说的东西。
一罐白毫银针。
季轻舟没喝过,但他并不会挑剔。
他喝得下安已公司的茶叶,也只在看见的槐瑏的时候才后悔没有开辆豪车。
他捧着那罐茶,盯了半晌。
她会在出去时给他带一瓶茶叶,还会以家属的身份带他去公司团建。
她没有听孔悦的话跟自己分手。
至少现在没有。
昨夜还如冬日深覆大雪一样寒凉,现在就像春回大地一般霎时融化了雪花。
捧着的罐茶如火种一样,在心中燎起大火。
他展颜一笑。
收拾好桌子,用摆在桌上的那套荷花茶具沏了一壶茶。
屋内茶香飘溢,银针入口清闲爽口,仿佛置身于山间溪流旁,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一杯茶喝完,他神情严肃地打开搜索软件,拿起纸笔,在纸上刷刷地写着,还反复修改。
如果不是吃饭看电影那几个大字如此醒目,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如果安已下午还想睡的话,可以明天再做这些时间。
如果明天也不想出门的话,可以挪到后天。
但是一定要让她和自己有一次这样的相处。
像男生追求女生一样,像日常情侣一样。
安已应下得很爽快。
昨天晚上在地板上睡得很不舒服,早上又哭累了。
睡了一上午,终于睡饱了。
季轻舟没有叫她,她睡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季轻舟跟她说:他订好了餐厅,刚好可以现在去。
两人立即出发,她真的有点饿了。
季轻舟带她去的是一家法国餐厅。安静的环境配以低沉的大提琴,仿佛时间都变慢了。两人一起吃得很愉快。
倒是安已很好奇,季轻舟怎么知道这样的地方。
季轻舟以前也没来过这里,如实回答,“不知道:网上的情侣博主说很好吃。”
他去过很多比这还要高级的餐厅。
但还是选择了这里,博主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吃过饭后季轻舟带着安已消食,走到了影院门口。
季轻舟想订别人推荐的,不过安已被另外一个海报吸引了。
然后他们就被诈骗了,说是喜剧,其实讲的是母女亲情。
电影看到一半季轻舟就后悔了,也许他刚刚应该快点订票。
至少他确保他原本想订的电影不是讲亲情。
“要不然,我们先走吧,”季轻舟伏在安已耳边,想了想又说:“其实不是很好看。”
安已摇摇头道:“没关系,还可以,不要浪费。”
她看得坦然,季轻舟仍不放心,拉过安已的手攥在手心里。
散场后,安已长舒一口气。
她说:“每一个家庭都有每一个家庭的烦恼,每一个妈妈也有自己来时的路。”
季轻舟没说话,只是看着安已,很深很深的心疼。
安已指尖微动,捏捏季轻舟的手。
“不用这样,我能理解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爱我妈妈,即使她没那么爱我。人生聚散有时。”
她是她唯一的亲人。
季轻舟摸了摸安已的脸颊。
他想说:聚散有时,但他想一直陪在他身边。
安已已经先行一步走了。
她和季轻舟向商场外走去,“好多了,谢谢你带我出来。”
季轻舟皱眉,她好像误会他带她出来的目的了。
商场人来人往,季轻舟忽然看到一个人向安已招手。
同时,安已也听到了有人叫她。
槐瑏大步到安已面前,“好巧啊,我刚好在这边办点事情。”
季轻舟,“……”
是啊,很巧啊,有什么要紧事是要来商场办的。
如果眼神可以刀人的话,槐瑏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他跟季轻舟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跟安已则是热情攀谈起来。
当然,只是他单方面地热情攀谈。
他问安已,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
安已蹙眉,对槐瑏这种自来熟,极其熟的行为有些厌烦。
她昨天好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她甚至怀疑,昨天的记忆只有她一个人有。
正当安已要发怒的时候,季轻舟说:“不好意思,她要回家了。”
其实他想说:我们要回家了,不要再打扰我女朋友。
但是安已还没有跟他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怕他说出来,安已会生他的气。
槐瑏点点头,和安已一起走。
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对屡次出现在安已身边的这个人的在意。
槐瑏在安已右边,季轻舟在安已左边。
就这样,三个人以奇怪的队形走了一路。
路上槐瑏指着一个巨大的雪糕广告,跟安已说:“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上高中那会,学校里都吃这个雪糕。”
安已摇头,她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季轻舟不甘示弱,出了商场到马路上,指着一个路灯问安已,“这个路灯跟我们之间碰到的那个路灯是同一款的。”
“……”
季轻舟的记性很好,他说是同一款就一定是同一款。
安已想,他大概是说一年前,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处中,有过在路灯下散步,或者他送她回宿舍。
她有点印象,但她不会没事到去关注路灯的款式。
不过在季轻舟期待的目光下,她还是诚实的说:“记得。”
季轻舟眉眼笑开。
拿下一局!
槐瑏耸耸肩,对安已说:“我送你回家吧。”
安已和他拉开距离,“不用了,我跟男朋友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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