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感受到了,”槐总眼里泛起光,声调都不自觉高了,“我还以为你还要两周才会问我呢!”
“我想槐总你应该知道我有男朋友了,”安已顿了顿,搬出季轻舟,“你们也见过。”
槐瑏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呢?”
“咚咚……”这时鳕鱼敲门进来:“槐总,这是你要的报告。”
槐瑏挥挥手让鳕鱼赶紧下去。
这一会儿的工夫,安已也刚好想好了。
“槐总,你之前说毕业以后,你从没有遇见像我这样的女生对吧。”
槐瑏好整以暇,对安已记得他说的话非常满意。
“可是据我所知,你大学谈了六个女朋友,最后一个女朋友是因为你脚踏两条船,大闹一场。”
槐瑏心一沉,争辩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那时不懂事……”他没想到安已还去了解了他过去的事情。
这个倒不是安已特意去了解,有备而来。
是最近寂静的同学群里忽然了一些事情,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还非要艾特她讨论。
其中槐瑏的事情被聊得最多,她还想大家同学一场,说这些事情不怕被他看到吗,后来发现,槐瑏没在那个群里。
安已轻轻说道:“你现在不必以追求我,来改变你在别人心中的印象和你在你自己心中的印象,来博得你长情的美名。”
这一针见血的话如尖锐的银针一般,戳到了槐瑏的要害。
他的确是谈了六个女朋友,有些是他觉得长得好看,一追就追到手的,有些是主动追求自己,一追他就答应了的。
其实安已说错了,有的女孩他们在一起甚至在一起甚至没有超过一星期。
不过那些不过是他年少无知的时候做下的荒谬的事情。
他应该是心里一直都惦记着安已,惦记年少时无疾而终的情感。
那个给他高三带来明媚的女孩。
尽管他的大学室友也开玩笑似得说过他是花花公子,但他觉得他透过她们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所以他在知道孔悦在为安已寻找相亲对象时,才凑上去推荐自己。
他会很主动,他不在乎她有男朋友,甚至哪怕是做第三者把她抢过来也在所不惜。
只要最后得到她,只要最后他的数年的思念得以证明。
如今那个人却在他面前,毫不留情的戳穿他深情的伪皮。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哪有什么毫不留情,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
尤其是对于安已这样生性凉薄的人来说。
槐瑏半晌没有说出话。
安已眨了眨眼,收起咄咄逼人的态度:“还有,利用职务之便达到私人目的,不是美凯所提倡的。”
槐瑏点了下头。事实上,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安已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出去工作了。”
安已转身走出办公室,暗松一口气。
她推开门,看到贴在门上的鳕鱼慌忙转身回自己工位,背影略显慌张。
她不是要去找槐瑏吗?
安已路过鳕鱼工位的时候,余光扫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头像,在对话框里迅速缩小隐藏。
她脚步一顿。
那个头像她见过无数次了,一把简易的素白油纸伞,绝对不是一个可以放在市场上售卖的合格品。
她认识季轻舟的时候,他就一直用的那个头像。
她不知道季轻舟会做油纸伞前,以为是网图,后来想来,倒像是一个孩子稚嫩的杰作。
季轻舟跟她说过,那是他小时候做出来的第一把油纸伞。
脑海里两根断了的丝线突然连到一起。
为什么她和槐瑏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鳕鱼总是会出现,为什么感觉自己身后总有一双眼睛,为什么最近鳕鱼总是很黏她。
安已来到鳕鱼身后:“他答应了给你什么?”
她猝不及防地去验证自己想法的正确性。
鳕鱼不会轻易帮别人做事,她跟季轻舟不熟,帮忙一定会索要回报。
鳕鱼神经一紧,眼珠子乱转:“啊,什么啊?”
这简直就是鳕鱼来不及撒谎的典型反应。
安已更加认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一般的东西收买不了鳕鱼。
“他答应送你一只藏獒?”
鳕鱼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那玩意那么难养!”
安已眯了眯眼。
鳕鱼自知失言,不禁闭起眼睛后悔。
啊!安已竟然在第二回合就用她最爱的狗狗!
最后鳕鱼在安已的凌厉的目光中和盘托出:“你男朋友让我看着你,有什么动向及时告诉他,发现槐瑏来了新布置的任务是,不要让你们共处一室,他答应送我一年的狗粮。”
鳕鱼怕安已生气,拢着安已手臂撒娇:“我家宝贝最喜欢吃的,我又买得肉疼的,真的难以拒绝啊!你男朋友求人办事真是对症下药啊!”
鳕鱼打开她和季轻舟的对话框,她正跟季轻舟汇报刚刚发生的事情。
安已盯着季轻舟的头像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还是谢谢你。”
她也不喜欢跟槐瑏相处。
鳕鱼看安已没有怪她的意思,将话题拉到狗粮金主身上,“不过有一说一,季轻舟真的蛮喜欢你的哎。”
安已回到自己的工位。
电脑屏幕还亮着,但她看不进去一个字。
试了两三次也不能投入到工作中。
她点开和季轻舟的对话框。
她本来打算他们回来好好聊一聊的。
她也不是很能确定如果他们正式的聊,聊的结果会是怎样。
她想象着她和季轻舟坐在一起的的画面,两人相对。
能说些什么呢?
好像也想象不出来。
她只是觉得她们该聊一下。
她朝鳕鱼的方向望了一眼,鳕鱼也正在看她,察觉到她的视线,心虚的迅速躲开了。
安已环顾了一圈办公室,熟悉的陈设里,大家都埋头在工作。
她深吸一口气,陷在椅子里,盯着屏幕,打出了“分手”两个字。
她突然觉得好累。
有时让那根弦断掉的,不是大吵大闹,不是年岁腐朽,而是某个早已埋下伏笔的出乎意料的瞬间。
安已切换页面打开文档,敲下“辞职报告”四个字。
她毕业后就来了美凯,原来已经过了一年。
手指翻飞,寥寥数语便概括了一年的时间。
刚才出来的地方,这么快又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还担心了一下槐瑏会给她穿小鞋。
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了。
槐瑏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他反复看了好几次那几个字才说:“如果是我的原因,你不用担心……”
安已直说道:“不是因为你,只是出于我自己的职业规划。”
槐瑏看着安已认真坚决的态度,终于彻底的为自己的青春画上了句号。
“现在走吗?”
美凯在用人方面有一个理念,不错过每一个有梦想的人,也不挽留每一个追逐梦想的人。所以完成工作交接,不留人。
所以鳕鱼提及自己是牛马时,也会说好歹自己在一个好点的棚子里。
安已郑重其事地点头。
出了办公室后,安已就开始收拾东西。
鳕鱼本来就关注着安已的一举一动。
眼看着安已收拾东西,她震惊得立马一个蹬腿滑到安已身边。
她完全震惊得说出不来。
她还没说什么。
安已笑道:“你现在可以告诉他我辞职了。”
鳕鱼震惊过后,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你辞职不会是因为我吧,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为了狗粮蒙蔽自己的双眼。”
安已依旧浅浅地笑着:“当然不是。”
“难道是因为槐瑏,你别辞,我去帮你收拾他!”鳕鱼立马作势要冲去办公室。
安已拉住她,摇摇头。
“当然更不是因为他……也不是因为季轻舟。”
她怎么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放弃自己的东西呢。
不过辞职的时候心里有点爽快,她还是承认的,上一秒还在被上司奴役骚扰,下一秒就辞职了。
“你也知道,我毕业后就来这里,从念书到工作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过,说不定等我休息好了,就回来了。”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生命的停顿。
鳕鱼还是觉得太突然,本来还在想要不雇两个大汉,去黑巷子里蒙头揍他一顿算了。
她看劝不了安已,只好帮着她收拾东西。
“那我那狗粮还能要吗?”鳕鱼小心的问。
家里那几只好吃懒做的狗啊,你们知不知道为娘为了你们付出了多少吗?
安已道:“要,怎么不要,你还要多要点,把任务说得艰巨一点儿。”
鳕鱼连忙抱着安已亲了一口:“你真是太人美心善了,我替你干儿子们感谢你!”
安已的东西轻简,没多久就收拾好了。
公司里人来人往,大家早已经习惯了。办公室里的同事送别了安已,又投入了工作当中。
厕所外有一扇窗户开着,季轻舟倚着窗台吹风。
刚在酒桌一路的老总从厕所里出来,看到季轻舟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心不在焉,瞟了眼手机打趣道:“跟女朋友吵架了?”
这老总跟季轻舟同行了好几天,季轻舟出了酒桌上露出一点儿笑脸,其余的时间表情都可以用阴郁来形容。
老总是过来人,一看年轻人就有情情爱爱的心事。
本来这些工作不需要他亲自跑出来的。
老总也不需要,不过老总家里的女人正值更年期,他怕得狠,逮着机会就躲。
同样是躲,躲的原因却不一样。
季轻舟收起手机,抬起头看向来人,摇了摇头,跟那人返回包厢了。
他倒是想吵架,如果吵架可以解决的话。
不过安已不会跟他吵架。
他也不敢跟安已吵架。
他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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