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坦荡,陈述事实,任谁也不会怀疑他。
因为他说的是真的,他确实没有谈恋爱,短时间内——也就是顾时成年以前,他都没有要谈恋爱的打算。
见状,程父也就放心了,正好广播传来登机的通知,他站起来往入口走: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程母也放心了,重新变回温柔可亲的母亲,主动挽着程景怀的手臂,温声言语:
“景怀,你一向是优秀的孩子,爸妈以你为傲,并且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我们只是……担心你第一次喜欢别人,会被一些坏心眼的小丫头骗了。”
程景怀还能说什么呢?于是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
“我知道的,爸妈是为我好。”
心里却已经对这次出国旅行大失所望,也到了厌恶的地步。
真奇怪啊,明明父母的语言、态度、行为和上一世没有任何差别,可他就是觉得难以忍受,甚至想要随便想个借口留在国内,也比跟这样的父母相处要好。
没想到他澄清的这么干脆利落,程景念没看到期待中的好戏,切了一声,紧接着想起了和哥哥交往过于密切的小邻居,张了张嘴,脑子里划过顾时那晚的救助,又将话咽了下去。
仔细想想,就算提起了顾时,他没有任何的证据,光凭一张嘴是没办法让父母相信的。程景念为自己的一时心软想好了借口,选择放过顾时一马。
——
兄弟俩想的没错,这场和父母久违的相处比想象中还要无聊,他们不停的参加各种宴会,说是要‘联络联络感情,结交更多的朋友’,但其实只是不停的交际,彼此攀谈,交换利益而已,甚至暗地交手竞争,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要彬彬有礼,要镇定从容,每句话都要深思熟虑,和每个笑容满面迎上来的人虚与委蛇,互相称赞……不论是谁,都受不了这样连轴转。
程景念倒是幸运些,反正父母已经对他失望了,要求也一再降低,只让他不要惹是生非,他又惯会讨人欢心,拉着新结交的几个年纪相仿的朋友到处去玩,聚会也就露个脸就走。
于是父母的全部期望就放在了程景怀身上,连同对程景念的那份不满,也演变成‘没关系,反正还有程景怀’——这一切的一切,重担般压在程景怀身上。
程景怀想不起来上一世的自己是如何撑过去的,全凭少年时的意气还有一点不怕虎的心念。其实,很多事情在经历过一遍之后,第二遍就开始没什么意思了。
他这两天表现出色,凭着上一世的记忆,挑选几个值得深交的人,这些日子可以只和他们相处,也能打发时间。
程景怀将这些事看做是工作,就好像把未来的工作提前挪到现在来完成。拓宽自己的交友范围和拓宽自己的眼界一样重要,这些朋友会变成未来每一次可以用上的‘神秘道具’。
重新来一遍,他有信心能将一切做的最好,包括保护顾时,绝对不会再出现上一世的事了。
顾时那样脆弱空白,仿佛一瞬间变成空无一物的躯壳的样子,程景怀不想再看见一次了。
刚和一位不值得深交的长辈交谈,他借口疲惫,要失陪一会儿,那位长辈止住和他攀关系的话头,笑了笑:
“年轻人怎么还这么怕累呢?小怀啊,我在这边开了家赌场,好多年轻人都喜欢来我这儿玩,改天你也来试试?这可在国内是玩不到的好东西。”
听他将‘赌博’风轻云淡的说成是‘好东西’,程景怀只是淡淡一笑,搪塞道:
“好,谢谢李叔叔。”
剪裁合身的昂贵西服将他身上的青涩学生气遮掩掉,沉稳睿智的眸子反倒和在场从商多年的老人没什么两样,透着一股子在商场浸润过的果敢。不过这可不是一副温和稚嫩的不懂事后辈的样子,程景怀将自己伪装成谦卑的样子,恭维这些暂且没将自己看在眼里的人,转身时敛眉,掩藏眼底的不耐。
好不容易在花园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着高大的树丛,拿出手机来,翻了翻和顾时的聊天记录,脸上流露出几分疲态来,手指微动,发出一条新消息,
程景怀:[好累。]
国外的网不太顺畅,消息旁边的小圆圈转了十多秒才发送成功。这边是早上九点,国内应该是晚上九点了,这个时间,顾时应该还没睡才对。
顾时确实没睡,他刚洗完热水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陪小狗玩,准备待会儿就去睡觉,收到消息后拍了一张雪球啃磨牙玩具的照片发过去,
顾时:[图片]
顾时:[我方派出幸运雪球,让小狗吃掉你的疲倦!]
发送完了,他自己再读一遍又觉得尴尬了,犹豫着要不要撤回重发,程景怀就回复过来了,
程景怀:[好,谢谢阿时和小狗。]
看见回复的顾时更觉羞耻了,干脆装失忆,忘记刚刚的对话直接开始新话题,
顾时:[哥哥还在宴会上吗?原来你们家有那么多亲戚朋友。]
光是顾时听他提起来的宴会,就有四五场了吧,就算是一场宴会邀请十五个人,那也见了很多人了啊。
程景怀:[我也没想到这么多,之前也就过年回来见见,好些面孔都认不出来了。]
程景怀:[阿时还没睡吗?]
顾时:[待会儿就睡啦。]
程景怀:[好,阿时晚安。]
顾时:[哥哥晚安。]
听起来就是很普通的对话,闲聊居多,但比起之前,他们俩的聊天次数翻了三倍不止。可能是因为分别两地,如果不每天聊天分享生活的话,两人的交际会越来越少。
顾时喜欢这种聊天,就好像程景怀离自己不远一样,将雪球的小玩具收起来,回到楼上卧室里去,将自己舒舒服服的抛到床上,翻了会儿手机也就准备睡觉了。
不过临睡前还是数了一下天数,比寒假结束倒计时还要认真。
——
新年比想象中来得要快,顾时感觉自己只不过是在家完成一下假期计划和作业,偶尔和乔星越陆瑜他们约着去打电动、ktv玩玩,时间一下子就拉到了一月十九号,再过一天就是大寒,然后就是除夕夜了。
小年那天,父亲就打电话过来,说一批货物要跑,今年可能就不回老家了,还颇为歉疚的和他说对不起,没有办法一起过年。
顾时有些失落,强打起精神来安慰父亲:
“没事,正好我作业还一箩筐呢,爸爸你开车小心点,千万别疲劳驾驶了。”
之后卖乖说了点好话哄顾父放心,挂了电话后对着电视机发呆,是雪球汪汪两声才将他的神智唤回来,揉了揉脸颊:
“好了雪球,看来今年……就我们两个一起过了。”
说完又安静了半天,雪球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他垂下来的手指,接着将前爪爪搭在他的腿上,小尾巴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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