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吹着头发呢,听见模糊的敲门声,他放下吹风机去开门,看见的是穿着睡衣同样洗完澡的程景怀,还拿着一个杯子。
不用他开口,顾时就闻到了从杯子里的褐色液体散发出来的苦药味。程景怀走进来将杯子递给他:
“喝吧,今晚淋了雨还穿着湿衣服躺了那么久,晚上发烧怎么办?”
等顾时接过杯子,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来,刚撕开包装,就见顾时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干了,面上没什么特别表情,似乎并不怕苦。
程景怀动作一顿,接着略微失望,顾时读懂了他脸上的沉默,疑惑道:
“怎么了?”
程景怀没打算隐瞒他,叹了口气实话实话道:
“没什么,只是我又把阿时当成小朋友了,还以为你会怕苦不愿意喝药,拿了糖准备哄你的。”
听他话里话外都是十分可惜的语气,顾时感觉热度爬上脸颊,手里还拿着温热的杯子,想到刚刚慌张时程景怀的安抚和照顾,还带回来程景念让他不会这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林林总总加起来,顾时已经受了他很多的帮助了。
视线扫到程景怀捏着糖块的手上,那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奶糖,撒发着甜甜的香气。顾时犹豫了一瞬,接着一个大胆的念头浮出心湖,头脑一热,很快就付诸行动。
程景怀本想将拆了的糖果放进嘴里,但顾时低下头来,紧接着他便感觉到指尖微软,是顾时飞快的衔走了他拿着的奶糖。
做完后顾时才感觉到迟来的羞意,舌尖将奶糖抵着在嘴巴里滚来滚去,转过身来不敢去看程景怀的眼睛:
“我不怕苦的,但是……谢谢哥哥。”
愿望达成,程景怀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该说‘谢谢’的人,但还是顺着他的话接道:
“不用谢。”
接着他们坐下来,程景怀将自己如何找到程景念,当时坡下的情况如何,原原本本没有隐瞒的讲给顾时听,接着又说:
“程景念已经下山被送往医院了,明天早上我们再下山一起去看他。诊断结果估计今晚就能出来,等会儿医生会给我打电话的。”
顾时又有些担心起来,仰头看着程景怀,眸底的水光似乎还未消散:
“他会不会撞到头?脑出血什么的?他到时候会不会想起来是我……”
程景怀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是你的问题,是他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阿时又没有动手推他,不是你的错。”
偏心程度让顾时感到羞愧,脸都涨红了,试图反驳他:
“但是、但是……”
‘但是’不出来,程景怀的目光太过坦荡,反倒显得他唯唯诺诺还胡思乱想。
见他吞吞吐吐,程景怀继而将他抱住,动作很轻的从肩背拍到腰后,没越过私密线分毫,克制有利的面具完美贴合,让顾时生不起丝毫警惕心,声音蛊惑:
“阿时不要胡思乱想,程景念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顾时嗯了一声,在他的怀里安全感倍增,相同的沐浴露香气交融,让这小块天地盈满了他们的气息。
程景怀见好就收,倒是没打算趁着顾时此刻的可怜模样动坏心眼,稍稍放开小狐狸:
“那阿时今晚好好休息吧,一切等明天再说。”
顾时有点舍不得他,故技重施的用指尖勾住他的衣角,脸上写满了挽留,脑袋飞快的转动着找借口,忽然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等、等一下,哥哥的床是不是被我弄湿了?那…今晚……”
程景怀心头一跳,顾时的心思写在脸上,他读懂了却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这是顾时对自己的试探和考验。
但他已知晓顾时对自己的心意,所以这是不是小狐狸正试探着从窝里面伸出爪子来,想要往他怀里钻呢?
这么想着,程景怀心下一片柔软,两人不约而同的忽视掉可以更换床品,顺着顾时的话往下说,摆出苦恼的表情来:
“阿时说得对,那不然阿时收留我一晚?”
明明还有其他的选择,明明不是非这个选项不可的。
他双眸沉沉的注视着顾时,想着再给偶尔胆大的小狐狸一次机会,若是顾时反悔了,视线和往常一样躲闪,那他就当这话没说过。
在他的注视下,漂亮的绯色爬上顾时的脸颊和脖颈,甚至耳朵也染上了,让人忍不住怀疑会不会小狐狸全身都变成了粉色?
令程景怀惊讶的是,即使已经羞成这样,顾时依然没有躲开视线,就那么看着他,眸底第一次显出全部的情愫和勇气来。原本只是勾着他的衣角,现在顾时牢牢的抓住了,目光不躲不闪:
“好啊。”
于是两人洗漱完就安稳的躺在了床上,两个被窝,规规矩矩的,中间仿佛搁着一道沟壑。
身边躺着的是日思夜想的人,他们都难掩紧张,顾时翻身都不敢,闭着眼睛试图催眠自己快点入睡,可今晚发生的事太多,心情大起大落的,现在还处于精神状态,一时半会儿酝酿不出睡意。
程景怀闭眼听了一会儿,顾时的呼吸声时快时慢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坐起来,顺手打开了台灯。
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顾时睁开眼,转头看他,眼神疑惑。
暖光笼罩着程景怀的身形,他侧身为顾时挡住一点台灯光,神情温柔又放松,像一捧被阳光晒得温热的湖水:
“阿时也睡不着?”
顾时诚实点头,也跟着从被窝里坐起来,挠挠头:
“那……看会电影?”
程景怀当然说好,还回去房间将平板拿了过来,大屏幕看着要舒服些。顾时挑着电影,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来划过去,程景怀给他开了护眼模式,屏幕光很暗,可还是能让程景怀看见那颗微微发光的小痣。
他时常会想,怎么会有一个男生长着这么一颗痣?位置上一分不行下一分不行,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眼尾,才会显出完美的情态来,如果沾上泪光,估计景色会跟上一层楼。
两个人只是并肩靠在床头,程景怀将枕头立起来,一只手穿过顾时的肩膀放在枕头上,现在正无意识的揉搓枕头一角,盯着顾时的脸出神,想着:要是小狐狸现在已经属于我,那我就可以抱着他,我的手可以随意放在任何我想触碰的地方,低头就可以亲亲那颗小痣。
顾时对此一无所知,真的很用心很用心的在挑电影看,担心搞笑片程景怀不喜欢,悬疑片他又不喜欢,恐怖片他不敢看,爱情片…好像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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