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楹爱听鬼故事,自认为胆子够大,一般的程度根本吓不到她。
这个“朋友的礼物”,也没多可怕,从头到尾,没有出现一个鬼。
可许多事乍听没事,就怕细琢磨。
寂静的夜里,她闭着眼睛想。
那个幸运符咒,上面画的鱼是什么样子?
鳞片上写了什么甲骨文?
小A为什么会做那种梦,是潜意识感知到了朋友的死亡,还是说那根本不是个梦……
许楹睁开眼睛,打开床头灯。
下意识看向房间的衣柜。
柜门开着一道缝,露出里头黑洞洞的,她隐隐感觉,似乎有什么正在窥伺。
奇怪,她收拾完没关好柜门吗?也可能是忘了关严吧。
平时就算了,许楹没有强迫症,不在意这些细节,偏偏想起在小A的梦里,往衣柜里钻的小K,她心里发毛,就越想,越想,就越发毛。
她起身去关好,重新躺回床上。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她想到搬家以后,要适应新的生活,陌生的老师同学,截然不同的环境,感觉处处都是未知。
要多久才能适应新生活?
她转过身,突然看见床边一个模糊的人影。
谁?!
许楹想喊,却喊不出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干着急,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一边呼吸一边感觉窒息。
人影在黑暗中,身形古怪,身体和四肢十分纤细,却顶着一颗硕大脑袋,有寻常人的三倍大。
许楹耳边嗡鸣,听见干枯嘶哑的声音:
“你回来啦,回来啦,回来就好,别走、别走了——”
“我、等、你、好、久、啦。”他咧开嘴,似乎在笑。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许楹努力想坐起来,全身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在用力,想看清这人的脸,却在这时惊醒过来,双腿重重地一抽。
她能动,试了试,也能说话,床头灯开着,刚才看到的影子像是一出幻觉。
原来是她听了鬼故事做噩梦啊。
【昨天那个故事后劲好大,我听完做了个超恐怖的噩梦。】
第二天起来后,许楹给朋友发消息。
老式鸡柳:【真的假的?我也做噩梦了,特别吓人,你想听吗?我怕吓到你。】
木盈:【快说,别吊胃口,我可不是吓大的。】
老式鸡柳:【我梦见一个奇怪的男人,半夜站在你的床边。】
许楹夹着的煎饺啪嗒掉回盘中,她睁大眼睛。
这一刻,恐惧像冰水浇头,更胜过昨晚。
父母朝她投来不解的视线,“好好吃饭,别玩手机。”
许楹用三倍速吃完,回房间继续发消息:【这么神的吗!我真的梦见有个男人在我床边……】
老式鸡柳:【不会吧?这也太吓人了!】
何止吓人,简直是恐怖片。
木盈:【你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了吗?】
老式鸡柳:【看不清,做梦嘛,你懂的,很多东西很模糊,说不清道不明的,我只知道那是你家,床上的是你,那个男人是从你爸妈房间出来的,对你好像有种恶意。】
从她爸妈房间里出来?
【对,爬出来的,动作很慢,径直朝你房间去。】
许楹回头看了眼房门口,心里一层鸡皮疙瘩。
她第一反应不是有鬼,比起鬼这种虚无缥缈、不知真假的存在,她更怕有坏人。
“爸!”许楹跑到一楼,在院子里追到正要去上班的蒋俊华,“你和妈妈昨晚睡觉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蒋俊华:“什么奇怪的声音?我睡挺早的,那时候你妈还在看电视。”
“你们没感觉这房子哪里怪怪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少听那些鬼故事,整天疑神疑鬼,今天不上学就在家陪陪你妈。”蒋俊华拎着公文包匆匆离去。
许楹听了老爸的话,乖乖跟着许爱芸出门买菜。
同样的问题她也问了许爱芸,只是更委婉一点,怕吓到她:“妈你昨晚几点睡的?”
许爱芸边挑菜边说:“不记得,看完电视就睡了,不到十二点吧。”
这么说,许楹心里就有数了,母亲肯定什么都没听到看到,她胆小,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叫起来。
许楹:“妈你身体刚好,要早点睡觉。”
许爱芸听她这么说,欣慰一笑:“好,妈听你的,以后早点睡。”
说着还摸摸她的头,像在摸小狗。
在大庭广众之下,许楹有些尴尬,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马上成年,不喜欢在外面被家长当做小孩子对待。
许爱芸住院那段时间,许楹被迫成长,从刚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开始接受妈妈可能会离开人世,也就是那段时间,她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只雏鸟,不能只靠大人庇佑,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父母也需要她的照顾。
他们一家之所以搬来真知岛,也是为了许爱芸的疗养,这里是她老家,一个宁静的小岛,风景好,空气佳,远离城市的喧嚣。
走在路上,行人和车都慢悠悠的,迎面吹来湿润微咸的海风,没有高楼大厦,只有蓝天白云,和清脆的鸟叫声,猫咪在街角懒洋洋的抬爪洗脸。
完全是和城市里不一样的节奏。
太安逸了,许楹短暂忘记了搬家的烦恼。
可是回到家,坐在卧室的窗前,看着那张床,许楹又想起昨天晚上,站在她床头,又出现在鸡柳梦境里的那个怪人。
现在她也有点分不清,她和鸡柳究竟是做了一个相似的梦,还是真有个怪人,从她爸妈房间爬出来,慢慢的,爬到她的房间,站在床前盯着她睡觉。
光是想想那个情景,许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人会不会还在家里?
不行,许楹坐不住了。
就连一秒都忍不了,她借着打扫卫生的借口,拿上吸尘器,楼上楼下,找遍每个房间,确认都没藏什么人,她这才放心一点。
她重点找的是父母的房间,翻箱倒柜,床底下也不放过,许爱芸守在旁边,紧张兮兮地,“楹楹别忙了,歇会儿吧,妈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没人。
许楹稍微安心,把吸尘器归位,坐上沙发,累得口干舌燥,囫囵灌下一大口冰椰汁。
许爱芸端来一盘炸虾。
虾又大又新鲜,许楹美滋滋干光一整盘。
许爱芸手艺好,尤其擅长做各种炸物,她自己不爱吃,只是偶尔做些给许楹解馋,不让她吃外面的小摊。
“好吃吧?这里别的比不上青城,就是海鲜多,你爱吃,妈妈多给你做。”
许爱芸轻轻叹了口气:“都怪我,身体不好,害你高三了还要转学,你爸爸又换工作,以后每天上班都要早出晚归。”
许楹一愣,忙安慰她:“转学有什么?我适应能力超强。”
至于她爸,虽然以后上班下班都要坐船,到隔壁市再转公交,相比以前,开车二十分钟就到公司,是麻烦了很多。
那也没办法,一家人总有需要互相迁就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她手机响了声,收到新消息。
老式炸鸡:【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太好,你最好小心点,能搬家就搬家吧。】
木盈:【我找过了,家里没别人,总不能是半夜有人从外面遛进我家?】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能看见脏东西?】
许楹记得,刚认识不久,炸鸡就提过自己是灵异体质,经历过一些比播客投稿更恐怖的事,许楹好奇问过,可是炸鸡不肯说。
原话是:【提到那些东西,会再被找到。】
木盈:【你想说那男人是鬼?】
木盈:【其实吧,你别看我爱听鬼故事,我不太信的。】
老式炸鸡:【你没见过,不信也正常,有些东西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
老式炸鸡:【呸呸,这话不能说,还是别经历最好。】
许楹也这么觉得,她不信鬼神,也希望自己永远别信,可是到晚上,夜深人静,窗户映着外面的树影,她洗完澡睡下,打开老诡夜话,又关上,翻出好久没用的小夜灯。
有了亮光,她才能安心睡觉。
“喀嚓喀嚓——”
“喀嚓喀嚓——”
听到奇怪的声音,许楹耳朵上的绒毛瞬间立起,她睁开眼睛,那声音就在她身边。
她望向床下。
手伸下去,循着声音的方向,摸到了一个毛毛的东西,热乎乎的,在拱她的手心。
“胖达!”
小狗轻轻“汪”一声,跳上床,舔许楹的手心。
胖达是家里养的小狗,中华田园犬,通体黑色,特别的机灵。
许楹摸着胖达,翻过身,抱着它暖乎乎的身子,“你长本事了胖胖,都学会自己开门了?”
胖达舔舔她的手,黑豆豆似的眼睛,在夜里幽幽发光。
“乖乖陪姐姐睡,明天给你吃好吃的。”许楹搂着小狗温热的身体,感觉安心很多。
半夜里,许楹迷迷糊糊,听见房间里细微的动静。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像是有什么在地板上轻轻地跑来跑去。
“胖达,别吵我睡觉。”许楹翻过身,不耐烦地小声呵斥,那动静才停下来。
第二天起来,胖达不在房间里。
洗漱完,许楹在房子里找了一圈,找不到狗,最后拿出它爱吃的冻干开始勾引**。
“胖达!胖达!再不吃我就收起来了哦?”
“呜呜~~汪唔~!”
听声音,居然是在她的房间里。
许楹来到房门口,叫着胖达,狗叫声消失了,她听见有什么东西“刺啦——刺拉——”的响。
缓慢、沉闷,像是指甲刮在木板上。
许楹看向衣柜。
那声音突然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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