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姝：“有人横死在里面，还有人自杀，这还不算凶宅吗？”
许楹皱起眉头：“不可能，你从哪儿听来的？”
现在西家巷那栋房子，是许家老宅，听说母亲小时候，就和外公外婆就住在那里，直到考上大学，她才离开真知岛。
在许楹出生后不久，两个老人因病去世，那房子一直空着，两年前许爱芸曾将它租出去，似乎对方是做民宿的，后来似乎生意不好，很快就退租了。
如果有发生过命案，爸妈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他们知道，担心她会害怕，才故意瞒着她。
沈丹姝清清嗓子，一脸神秘地开口：“是真的，你想知道吗？想知道就加入我们怪谈社，除了你家房子，我们还知道这里很多很多鬼故事。”
“怪谈社？”
“对，我就是社长。”沈丹挺起胸膛，很骄傲的样子。
什么什么？扯一大堆，原来是社团拉新？
许楹无语，彻底怀疑这人在胡说八道。
“沈丹姝，要讲话到台上来讲不要带坏新同学。”老师敲两下黑板，严肃地盯着她俩。
许楹翻开书本，假装无事发生。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给鸡柳发完消息，许楹拿出翻开草稿本，想着才听到的故事。
没有腿只有手、毒瘤似的头颅、无神的眼睛……
她想到那一晚。
许楹“见到”的那个男人，也有一颗硕大的头，他站着，是有腿的，可是怎样的怪物会只有上半身？
她的画技也就幼儿园水准，画出个四不像的抽象东西，无法想象，在这座平静的小岛，存在这样的生物。
这个东西，大人看不见，只有小孩能看见，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生物？
暂且用“它”来称呼。
那个它，假如就是那晚车子撞到的东西，它要从车附近跑到巷子口，动静一定不小，邱康康父母不会看不见。
除非真像他们说的，是孩子恐惧之下产生的幻觉。
比如早上三小只，把她认成女鬼，不靠谱地发散想象力。
“这画的什么？猴子？”沈丹姝瞄着她的草稿纸。
许楹笑了笑：“猴子哪有这么丑？”
“我们这山上有野猴子，丑得很，还特别凶。”
许楹知道她说的那座山。
名字挺怪的，叫去疫山，是岛上有名的旅游景点，据说在山顶能看到漂亮的海岸线，许多外地游客会在封山期结束后过来玩，夏天还能去采野菌。
每年的11月到次年5月是封山期，本地人也不能上去。
许楹还没去过那座山，有些好奇：“山上好玩吗？”
“下个月神山就解除封禁，8月份还有祭山节，你要去吗？我们陪你一起啊。”沈丹姝说。
许楹挑眉：“你们？”
“我，还有我们怪谈社的其他成员。”沈丹姝一本正经的，好像许楹已经加入了一样。
许楹忽然对同桌肃然起敬，这么卖力拉人入伙，社团的规模想必相当壮大，怪谈社……她是社长，也许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 ‘通神 ’是什么吗？”看老师出去了，她小声问沈丹姝。
对方茫然摇头：“什么通神，我只听过神通。”
许楹抿抿唇：“没什么。”
怪谈社社长也有知识盲区啊。
下课后她去了趟厕所，回来路上远远就听见班上闹哄哄的。
有人在喊：“李恒跟孙家言打起来了！”
许楹走到班门口往里瞧。
一个高个子扯住一个瘦小男生的衣领，几下拳头砸在脸上，将人摔在地上，还嫌不够，等人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又是一脚飞踹，男生撞到后排黑板，发出咚地一声。
听旁边人议论，打人的叫李恒，在班上个头最高，体格壮，在学校很出名，恶名的名，从来都是横着走，没人敢招惹。
许楹懂，校霸呗。
单方面挨打的是孙家言，他捂着肚子，也不叫疼，头发长而油腻，结成一绺绺的刘海盖过眼睛，肩膀缩在一起，显得可怜又阴郁。
李恒坐上桌，一脚蹬住对面同学的桌沿，斜瞪着孙家言，“不服气啊，来打老子啊，别就会告老师告家长，怂货。”
打架动静太大，隔壁班凑到前门后门看热闹，有个高挑的少年经过，戴着耳机，冷冷瞟一眼教室里，满不在乎地走进隔壁班后门。
许楹认出来，这不是她那沉默寡言的大侄子吗？
就在这时，老师被人叫来，平息教室里的风波，李恒被带走，孙家言从后门慢吞吞挪出来，他捂着脸，血直往下滴，旁边的同学都躲着他走。
许楹手里刚好拿着一袋纸巾，她顺手就递给他：“擦擦血。”
男生站住，低着头，透过油腻的刘海眼珠往上翻，看了她一会儿才伸手接。
“谢谢。”
他明明能直接拿走纸巾，却慌里慌张地碰到她的手，还在她的手心挠了一下。
许楹也没多想，他刚挨了一顿揍，心神不宁也正常，只是一看手心，留了道细细的血印子，她皱皱眉，又去厕所洗干净手才回来。
刚坐下，就听沈丹姝说：“李恒估计是偷偷带人上山被发现了。”
“现在不是封山期吗？”
““要真想进去，总有野路子，只要艺高人胆大。”沈丹耸耸肩，“不过李恒要是真坏规矩，那就是找死，冲撞了山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她的表情充斥着虔诚与厌憎，两种矛盾的感情，竟能出现在一张脸上。
许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她生长在钢筋铁骨的都市，那里信奉的是另一套准则，跟这种刻入骨髓的信仰格格不入。
上午接下来的课，孙家言都不在，听说请假回家了。
可是在午休的时候，许楹又见到孙家言。
他在梦里，喊她一起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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