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裕礼还吃着早餐，沈筌却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这倒不像是沈筌一贯的作风，他不由好奇地问道：“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新年第一天，起个好兆头。”
沈筌拉开椅子坐到叶裕礼对面：“一会儿要去拜年吗？”
“老规矩总是免不了的。”
沈筌点点头，快速解决完了早饭：“走吧。”
已经很久没在国内过过年了。沈筌坐在车里有些恍惚。按照惯例，他们先来到了叶裕礼的舅舅家。沈筌很喜欢舅舅，这也通常是他唯一真的愿意去拜年的一家。
沈筌一进门儿就噗通一声给舅舅行了个大礼：“舅舅新年好，祝舅舅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顺意，愿岁岁春酒长盈金樽，日日笑颜胜似花朝。”
原明悟笑着把沈筌扶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呐这是给你的红包。”
沈筌笑嘻嘻地接过红包：“谢谢舅舅。”
“快过来坐，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糕点，我去给你拿。裕礼你也来坐。”
“怎么能让您动手呢，舅舅您说我自己去拿。”沈筌刚要沾着沙发又立刻弹了起来。
“你坐着吧，我去。”一旁的叶裕礼终于找到机会插上话，主动走去厨房。
沈筌忽然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小盒子凑到原明悟身边：“舅舅，这是我和哥哥给您准备的新年礼物，您打开看看吧。”
原明悟笑着接过：“你说说你们，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哟，这无事牌看着水头真不错，花了不少钱吧。裕礼赚钱也不容易，你们留着自己花就好了，不用这么破费的。”
“那怎么行，舅舅对我们来说就像父母一样，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图个吉利。”
“你们呀。”原明悟当场就把这无事牌戴上了，还举起来仔细观摩。“谢谢筌儿和裕礼了，我很喜欢。”
“舅舅不用客气，这东西能被舅舅喜欢是它的福分。”
两人说话间叶裕礼早已把糕点在桌上铺开，沈筌也没客气，长臂一伸，拿过一个塞进嘴里。
“这家的蛋黄酥和橘红糕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我好久都没吃到了呢！”沈筌眯着眼，脸上满是怀念，“谢谢舅舅！”
“一会儿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我亲自给你们烧点？”原明悟爱怜地看着沈筌。
“我也想啊舅舅。”沈筌的脸一下就耷拉下来。他遗憾地抱怨道：“还得去舅公那儿拜年。我一点也不想去！好想留在这里陪舅舅吃饭！尤其想吃舅舅烧的糖醋小排，馋死我了！”
“想吃就来找我啊。”原明悟嗔怪道，“你们两个啊，出国了几年和我都生疏了。裕礼要是没空你就自己来，我家随时欢迎你。”
“就知道舅舅最好，最喜欢舅舅了。”
沈筌亲昵地抱着原明悟的腰撒娇，哄得原明悟直乐：“小馋猫，下次来之前和我说一声，我去买点排骨。”
“好耶，谢谢舅舅！”沈筌就着这个姿势，非常自然地拿头蹭了蹭原明悟的腰。
叶裕礼坐在一边，一如既往地插不上话。他满眼温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免有些羡慕。沈筌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这么撒娇了。同时又不免涌上了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沈筌应该会很幸福吧。
“想什么呢？”沈筌本来还在和原明悟撒娇，愣是被他看得如芒在背。他眼珠一转：“难道是在为我吃不上好吃的在愧疚？”
原明悟笑着附和：“是该愧疚，筌儿难得有机会来我这儿蹭口饭，还要陪着你去你们舅公家。在那儿他能吃的好吗？”
沈筌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就是就是。那么多人七嘴八舌、乌烟瘴气的，我哪儿吃的好！”
叶裕礼又愧疚了几分。他也知道沈筌不喜欢去，但是没办法。
原明悟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尽管不舍得，他还是摸了摸沈筌的头：“看时间你们也该过去了。我就不留你们了。免得你们迟到了又要被他们说，影响心情。”
“舅舅真好。”沈筌不舍地抱住原明悟，“我会想你的！”
送走了两人，原明悟的家又变得空空荡荡，他拿起一块剩余的糕点，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显得有几分寂寥。
不同于原明悟这儿的空空荡荡，舅公这儿简直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
叔叔伯伯姑姑姑妈什么的，只要沾亲带故的此刻全都挤在这个宴会厅之中，互相拜年。热闹归热闹，却是表面祥和实则暗流涌动。
沈筌从前也被其中不少人明里暗里讽刺过，压根懒得应付，找了一个角落兀自吃着东西，目光遥遥落在叶裕礼身上。此时叶裕礼正和他的大伯聊着天，他记得那人以前有些秃，估计植发了，现在头发茂盛了许多。
“哥哥你是谁呀？”
沈筌没权没势更和这群人没什么交情，听到有人主动和自己说话不免有些意外。
是个小孩，没见过。怪不得会来和他说话。
他不认识这个小孩儿，但他认识后面跟来的那个Omega：“表哥好。”
叶彦祁蹲下对着那看着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儿道：“这是你表叔。你先去爹爹那儿，我一会儿来找你。”
叶彦祁和叶裕礼都不算亲近，和自己更是没什么交集，沈筌其实不太想和他聊天。
“听说你和裕礼在一起了？”
“嗯，差不多前年的事。”
“恭喜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叶彦祁的语气让他不是很舒服，他稍稍蹙了下眉，笑道：“谢谢。也祝贺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叫什么？”
“秦琛。”
“听着就像是有大作为的。”沈筌毫不走心地恭维着，表情却显得真诚无比。
客套了几句，叶彦祁觉得没多大意思就先走了，沈筌也乐得清静，继续窝在角落里玩儿着手机。
这场饭一直吃到下午三点才散场，回去的路上叶裕礼显得很疲惫。沈筌几乎当了一整场的透明人，此时倒是没觉得多累，不由地看着叶裕礼笑了出声。
“怎么了？”叶裕礼有些摸不着头脑。
“笑你的精气神都要被他们吸干了。”
叶裕礼的视线往右瞟了一下：“你倒是乐得清净了。今天可不少人问我们俩之间的事儿呢。还有些人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你怎么打算的？”
沈筌顿时笑不出来了。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这么早就催婚啊？我感觉我还小呢。”
确实有人催婚，但此时提及却是叶裕礼自己的意思。沈筌这段时间让他太不安了。他想早早地把沈筌娶回家，把他留在身边。他不敢直接提，生怕又惹得沈筌反感直接逃离，只能借机试探一下。
“你是小，可我不小了。别忘了，我比你大4岁，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沈筌很后悔自己起了这个头，一时没有回答。
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叶裕礼也明白了。他主动解围：“没有逼你现在和我结婚的意思，你不用担心。”
过了会儿，他又道：“一会儿回家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去王叔家吃饭。”
比起舅公家，王叔家沈筌就更不愿意去了。
在舅公那儿，好歹人多，他可以找个角落当透明人。去王叔那儿只有四个人，他想躲都躲不了。
“怎么了？”叶裕礼见他半天不答话，扭头问了一句。
“只是觉得我去有些尴尬。”沈筌没有看他，而是继续看着前方的红灯。
“你是我对象，也是我弟弟，没什么好尴尬的。”
怎么会不尴尬呢？自己本就是多余的那个，况且如果不是被自己搅合了，叶裕礼应该会和王也辰结亲吧。
算了，不去会被人说没教养。
“我晚上要穿隆重点还是朴素点？”
“都行。”
“你没特殊要求我就看着办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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