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和多嘴的土豆邻居别过之后，有卉开始了新的一天。
几经考虑之下，她选择了照料灵植的工作。灵植虽然嘴碎，但是可以通过它们了解到整个夕照的消息。
而且养护者隔三天就要上中心岛述职，师师就在中心岛工作。
今天又是述职的一天。有卉和附近十几个岛屿的同行乘上公用老白鸟，他们抱紧鸟儿的羽毛，从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起飞，等到日头过了三分之一，中心岛就到了。
中心岛周围环绕的是三大岛屿，分别被三大家族占据。白鸟掠过高空时，有卉可以偷偷透过重重的云层往下看，能瞥见他们富丽堂皇的屋顶闪烁着浅金色的光芒。
她身旁的小母鸡把头整个埋到羽毛里，瑟瑟发抖。
“呜呜呜，我就是怕高才没有选采集和修理，没想到养护还要做汇报呜呜呜……”
有卉摸摸她的头，“你是刚来的？没事，我们很快就到啦。”
中心岛也确实越来越近了。
和它四周的三大岛屿不一样，中心岛的建筑显然是很多年以前的了，虽然师师和他的前辈们没有放弃过打理维护，但终究阻止不了细小的沙砾从白色的岩柱上落下，掩饰不住逐渐衰败的事实。
毕竟，最高处上面的九个尖端，已经塌了一个。
白鸟稳稳地停在祭天大殿前的广场上，一对双胞胎神使前来指引他们入殿。
有卉把小母鸡抱在怀里，捂住她的小豆豆眼，从鸟背上轻巧地跃下。
“您的身手很敏捷。”神使夸赞道。
有卉有些小得意，笑意都写在脸上。
“那当然，我从小就爬树钻洞，这有什么的。”
走入大殿，光线透过高处彩色的玻璃进入室内，格外绚丽，有个人形生物站在正中三幅壁画之下沉默着看他们走近，可惜是光照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对方什么表情。
这就是整个夕照最受尊敬的生灵，弗拓。
弗拓所站的台阶之下，师师恭敬地半跪在地，右手覆在左侧胸膛之上，左拳叩地，低着头，且隐藏起自己那对招摇的青羽。
弗拓有意让师师接任他的位子，这是来了一段时间的夕照人都知道的。
汇报过程一如既往还是那些话，到了中午就结束了。嘱咐一个熟悉的生灵帮忙照顾恐高的小母鸡后，有卉悄悄逃离回去的大部队，溜到大殿神山之后，走入一条小路，小路尽头的小屋就是师师的住所。
正在用羽毛笔记录日常工作的师师一抬头，窗外又是那个熟悉的家伙。
有卉两手支在窗沿上，笑得明丽。
“我上一次见你，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种果，你说不愿意。今天我想再问一次。”
“师师，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有卉，你不用问了。”师师打断了她。
虽然如此，看她兴致勃勃完全没有被打击到的模样，师师无奈地预感到很可能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就像她前几次做的那样。
果然，有卉点点头。
“好吧，那我下一次来的时候再问。”
她全身上下最厚的皮一处在被打的屁股，一处在脸上。
师师停下了笔，就这样和她隔着窗户对话，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什么似的。
“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和我种果？”
上一次她说出那句话被他当场拒绝，师师还以为再见的时候会尴尬，想了再次见面许多种的开场白。没想到有卉非常坦然，好像喝水吃饭一样自然。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和我种果，可以告诉我吗？”
师师垂下双眼，纤长的睫羽掩住他眼中的情绪。
“抱歉，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像我这样的引渡人，是不应该种果的。”
他在不知不觉中也停下了笔。
有卉确实是他很少的朋友之一，叽叽喳喳的，师师其实不觉得烦，倒很喜欢看她活动的样子。其实种果不拘泥于找什么人，师师对和她种果这件事没有什么异议。
但拒绝朋友，这样的事他还是头一次做，却也不得不做。
有卉看他不自觉透出一点点的可怜，心想今天就放过他。
“那今天我想和你一起去边界看看。”
发展感情嘛，种果都只是借口而已。
“我的工作你也跟着去几次了，有什么好看的。”
师师嘴上这样说，手却很诚实拧开门把，带着有卉向起飞点走去。
六
夕照的上方是海水，四周则是巨大的云瀑。
而悬空的岛屿底下，没有谁去过，或者也可以说，去了的都没回来。
师师今天就要去西边的云瀑巡视。他接到飞鸟的消息，据说那边有些异动。
“你之前没去过，为保安全，就和小黑待在远一点的地方，我自己飞过去看看。”
有卉点头答应。
名叫小黑的白鸟呜呜两声表示收到。
她忍不住问道：“明明是只白鸟，为什么要叫它小黑？”
师师一本正经道：“缺什么补什么而已。”
“哎，人家老白鸟生得早，没赶上你取名字。”
有卉一路说说笑笑，师师虽说得很少，但都有回应。
可到了云瀑附近，她完全安静了。巨物之下，心中的恐惧遏止不住。
天其实是很高的，而那些云就贴着天顶直冲而下，白色的云流缓缓而下，没有水瀑布落下的轰鸣之声，只是流动，并一直延展到她目力的尽头。人有潜入水的经验，人和水可以互相驯服，但没有人经过看不见边际的云层，见过其中最深的奥秘。
有卉脸色略白，打哈哈道：“这云瀑，像是打在我天灵盖上。”
“不要直视它。”
师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怎样，凭空掏出一条花花绿绿的毛毯，把有卉整个人从头到脚包住。
还用毛毯的两角打了一个结，卡在她下巴处。
“那边的岛群，看见了吗？”
师师指着云瀑对面散落的点点小岛。
“这片岛群土地很好，但是离云瀑太近，不易生存。你数一数它们一共多少个，等你数完，我就回来了。”
有卉：师师！我的老公！
种果某种意义上也相当于求婚orz一个穷鬼你怎么能求婚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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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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