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朝堂掰头啊
汉宫内
刘宏，这位常被纵情声色包围的君王正慵懒地倚在龙椅上，看着底下朝臣们手执笏板低头有序进堂上殿。
大臣们接踵而至的样子像极了他儿时蹲在地上耐心观察的蚂蚁们，虽然看起来黑黢黢一片气势汹汹，但在绝对的皇权与力量面前，不过微不足道。只要他想，就可以像踩死蚂蚁那样处置了忤逆自己的臣子……
何为忤逆，不合圣意便是逆。
“呵呵。”想到此处，刘宏莫名傻笑了两声，引得坐在他面前的张让赵忠等人侧目。
“皇上怎了?”张让眼中透出一丝狡黠，怪声怪气问道。
刘宏打了个哈欠，回道：
“朕想起件趣事罢了。”
【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
这句来自汉帝刘宏的金口玉言无论在宫中民间都流传甚广。在这个宦官与外戚分权的**朝堂，只有深得刘宏最信任之人才配坐在他面前，坐在至高无上的龙椅面前。
龙椅面前摆着四把胡椅，分别对应刘宏的四位亲信：
将军何进，何皇后之兄，外戚，主要掌管军政要务。
余下三人都是刘宏专宠的宦官，张让，赵忠及久久未到的……蹇硕。
正当朝下诸臣抬起怪异的目光看向那第四把空胡椅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殿门处传来。
“哈哈哈臣来迟，望皇上见谅。诸位大人见谅。”
想都不用想，能够步履言语还如此张扬之人定然是第四把胡椅上的蹇硕。
他正便走向殿上，边嘴里夹杂着［莫怪莫怪］向朝臣们拘礼致歉。
蹇硕这人，何进不喜欢，张让赵忠同样不喜欢。
何进不喜欢蹇硕，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向来厌恶这些腌臜小人。
而同为宦官的张让赵忠也反感蹇硕，就很耐人寻味了……
虽是宦官，但蹇硕这人从不干卖官鬻爵的勾当，从不掺和政事或保荐官员，只是一味讨好圣上，逐渐从一无名小辈爬到与他们这样［两朝老臣］同等的位置上来。
明明都是六根不全的腌臜货，偏偏蹇硕要装起清高来，这让张让很是不爽。他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小子吃吃瘪。
可蹇硕却向来做事干净不留破绽，月前他叔父因犯法被人杖杀于长街之事，张让本想参上一本说他宫外家人为虎作伥罔顾法纪。
可转念一想人都死了还要拿来反复鞭尸属实伤阴鸷，更怕被对方反咬一口，随之放弃了以此参本的想法。
今日蹇硕上朝破天荒迟来，可给了张让抓住了机会，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随即他开口对殿下蹇硕兴师问罪道：
“蹇大人好大的架子，上朝也是可以迟到的吗?让圣上与百官白等了这么些时候，该当何罪！”
闻此蹇硕面露惶恐之色，张让他这副嘴脸很是满意。殊不知自己已然掉进对方的陷阱中了……
蹇硕没有辩驳，因为自有人替他说情，而这人正是龙椅上的天子。
“诶呀，张常侍何必言语刻薄，蹇大人昨天出宫去外妓院了?
想必是纤纤细腰楚王好，温香软玉抱满怀。今个早朝来晚点也是人之常情嘛。
你说是不是啊，蹇大人，张常侍?”
处理时政的朝堂竟被用来谈论声色犬马，实乃礼崩乐坏。
事情发展也如蹇硕预想那般。
这位皇上虽然看着放浪不羁但对于身边人一举一动都不放心，都会派侍暗卫跟着。像他这般亲信行迹更是了如指掌……
“陛下圣明！臣昨日去的地方名为玉舞堂。”说这最后三字时，蹇硕特意将音调拖长，这成功勾起了刘宏的兴趣，遂好奇询问道：
“听名倒是雅致，不知里面是否如其名?”
听这话，像蹇硕又要给皇上进献美人了，何进张让赵忠纷纷侧目嗤之以鼻。
“哎呀陛下，臣刚入内就碰到个仇家，还哪有心情管其它啊。”
这句带着些许委屈的抱怨如同一枚地雷，埋进堂中诸位的心间，堂上原本毫不在意的三人瞬间竖起耳朵倾听。
刘宏闻言最是气急，怒拍龙椅引得百官皆惧。
“仇家?何人?！
何人敢与蹇爱卿结仇！”
是啊，是谁?朝臣们也纷纷在心中揣测。
蹇硕与皇上最为亲近，敢同蹇硕结仇无异于剑指圣上，乃是［乱臣贼子］。
见全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蹇硕抬手直指站于群臣之首的大司农曹嵩道：
“就是他的好儿子，曹操！”
曹嵩，虽为九卿之一，位高权重。但曹嵩明白自己的官是怎么得来的，面对拥有实权的蹇硕他吃罪不起。
“皇上啊，是小儿放肆，但此事却却事出有因！望皇上明察！”
五十多岁的曹嵩执笏板上前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此事原委，并避重就轻把蹇硕叔父蹇图的罪行夸大。蹇硕不甘示弱，要求皇上严惩曹操。
“陛下一定要为臣做主啊，叔父一条人命，起码得让曹操革职或贬官吧！”
这可轮到刘宏左右为难了。
处置吧，今后人人罔顾法纪怎么办?他虽骄奢淫逸，但起码的［法为立国之本］这道理还是懂的。不处置吧，怕蹇硕会有怨言，毕竟可是他自己最得力的下属。
皇上左右为难，张让作为心腹自然要为其排忧解难，此番又能让蹇硕吃瘪，何乐而不为?
旋即他起身向刘宏进言道：
“臣因为，曹嵩之子严正法纪有功，应赏！”
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也没起到安抚蹇硕的作用，摇头欲驳。
以张让两朝元老的经验，所出的谋划自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他笑着凑到刘宏近前，微微俯身说道。
刘宏听完恍然大悟，直夸张让好计策。
随即下旨———
封曹操为顿丘县令，不日上任！
朝众都知道，此举是明升暗贬。
按地位，县令拿的俸禄要比都尉多，地位也提了一级。可穷乡僻壤的官再大，也不如京官，天子之处，近水楼台自然好处多多。
————
下朝路上，张让看着蹇硕脸上满满的不忿，心中极为快意。他同赵忠等一众宦官悉悉索索嘲笑起蹇硕来，并挂着讥笑大摇大摆从蹇硕面前走过……
在与他们擦肩后，蹇硕收起脸上佯装的不忿，嘴角微抽。
他也要绷不住笑了。
回到自己宫中的蹇硕，边抚摸着怀着白猫边自语道：
“张让啊，你可真让我满意。”
身边侍女卞月听到此话替主子鸣不平，嘟囔着皇上偏袒张让没给曹操重罚……
“你也配议论皇上?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的道理你懂吗?”
“奴婢鲁莽愚钝，不知其义。”
卞月听出蹇硕言语中的不快，识趣地跪下磕头请罪。
记不清是第十下还是第十一下时，蹇硕才叫停。彼时卞月的头已经磕得红肿破皮，她噙着眼泪抬起头看与蹇硕对视。
美人垂泪，向来是可爱的。
【这么漂亮的脸，为什么脑子这样愚笨?】这个问题困扰得蹇硕心烦。
［小酥肉提示：大家代不了历史上的蹇硕可以搜搜三国鲨原画的蹇硕，那个好！kswlkswl］
“起来替我更衣，我要出宫。”
蹇硕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卞月边点头边犯起爱嘟囔的老毛病：“您……又要去那种对方?”
“有意见?”
“奴婢可不敢~”
卞月回答的声音娇软，面上盈盈笑意，更衬得额头伤口可怖。
—————玉舞堂
当丁燕再见那位不速之客时，她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跑！
这回朝堂掰头占大部分（毕竟要推动主线嘛）
大家可能也看出来，卞月就是以后的卞夫人。
感谢宝子的收藏与评论催更，啾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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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礼崩乐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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