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霁仍旧呆在铸剑炉边,看着铸剑炉。
而玄霆则回了自己的住处,耐心地等待着宗炼的归来。
他决定了,无论宗炼要怎么为难他,这羲和心法,他是要定了!
铸剑炉中的剑已大致成型,如若还要加入其他矿石的话,才需要费心地控制铸剑炉的温度。
而现在,只需要维持着温度便好。
看着玄霆顺着阶梯渐行渐远的身影,玄霁的眼底泛起清波涟涟。
待得看不见玄霆的身影,玄霁这才转头,解了铸剑炉上的结界,专心地看着那柄银白色的剑出神。
或许是来的时间不是特别的对,夙莘往承天剑台那边给紫英送了冰糖银耳羹之后,正出这承天剑台的大门,就远远地瞅见了玄霆从铸剑炉那边离去的背影。
许是有几分不愿与玄霆打上照面,夙莘闪身进了承天剑台的大门。
默默地计数三炷香之后,这才从承天剑台的大门走出,往铸剑炉的方向去。
还未靠近铸剑炉,夙莘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浪一波儿接着一波儿地顺着阶梯往下一浪接着一浪地拍来。
由此,夙莘不由往身后看去。
夙莘看着应该是玄霆离去的方向,眼眸中赫然闪过一丝复杂与无法理解。
夙莘低垂着眼睫,轻轻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可能根本就是疯子的人,转头继续往铸剑炉那边去。
刚走完最后一级台阶,夙莘就看到了非常专注地看着铸剑炉的玄霁。
此刻的玄霁,负手而立,作为高阶弟子,着了一身的白衣,偶有蓝色的裹边装饰。
银冠戴得一丝不苟。
一身白衣端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只可惜,玄霁的衣领或许还不足以掩去他仍旧是个红尘中人的隐秘。
衣领边,隐隐透出的红梅,正诉说着,在夙莘道来之前,这铸剑炉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样若**经里那般芙蓉暖帐的旖旎。
看着那红梅,蓦地,夙莘的心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狠狠咬了一口。
师兄他...
当真是...
怎的可以...
“...师兄。”
在那般难解难分的心绪下,夙莘的声音显得千回百转。
“......”
夙莘的声音很有特点。
虽是妙龄女子,但那声音中却带着男子的粗犷与豪迈。
这会儿这百转千回的声音,却又确确实实有几分娇柔女子的风味了。
听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唤回了玄霁早已飘远的思绪。
再细细听闻那个久违的称呼,玄霁心头一时感慨万分。
玄霁转头,看着夙莘生生有一股替他感到委屈的味道,但又碍于刚硬的性情不愿表露的倔强,忽的玄霁觉得似乎自己也不是在黑暗中行走的唯一一人。
玄霁眼眸中那般不加掩饰的黑暗浮动,就那么直直地闯进了夙莘的眼中。
夙莘感觉到,自己不仅承受不了玄霁那眼神下的复杂与幽深,同样也接受不了眼角的沉重,只能别过眼去,掩去内心的沧海龙吟。
实在是无法承受这般让人难以承受的沉重,夙莘抿了抿唇,打算寻个话题来冲淡这般委实令她心口压抑的沉重。
恰巧,她一转头便看见了铸剑炉。
此刻,铸剑炉中,正燃着火焰。
在火焰的包裹下,有一柄银白色的剑。
这柄银白色的剑,剑身细长,有淡淡的白光,剑身与剑柄上都有龙鳞纹,剑身上还有正“噼啪~噼啪~”闪着的小小惊雷。
即使夙莘对铸剑一事既不精通,也不感兴趣,但她也看得出这是一柄好剑。
“师叔又在铸剑?”
遂略有些尴尬地硬生生扯出一个话题来。
“是。”
提起剑,玄霁将目光转向了铸剑炉,低声应道。
虽然对于扯开话题而言,此刻静静地躺在铸剑炉里的那柄剑是一个很好的话题。
但此刻站在铸剑炉边的两人,针对于铸剑,一人是半道出家,一人是本就不感兴趣。
这话题还真是委实如同个死胡同般的,没有可供展开的余地。
此刻,此处又恢复了安静。
这样的安静,对于两人来说,或许更像是一种冷凝。
“...终于决定了吗?”
最终,还是玄霁打算来打破这样的沉默。
玄霁转身面向夙莘,眼眸中含着几丝心疼,哑声道。
“决定了。”
夙莘点了点头,虽然这动作现在对她来说,还有些困难。
但相比于她做这个决定,倒是轻松不少。
“当年,我给了你机会。”
听到夙莘的确认,玄霁不知道心下到底是欣慰夙莘终于迈出了这一步,还是心疼夙莘历经了这么多年的纠结与内心折磨才终于愿意寻求解脱。
玄霁看了一眼,夙莘的腰带,只见原本应该缀着一只青色“龙凤飞”的玉佩的腰带,此刻已经空了,换作了一只白色的毕方鸟玉佩。
玄霁感觉到,自己的心,更疼了一些。
自己这师妹啊...
似乎也是和自己一样...
经历了那般痛彻肺腑...
便...
玄霁闭上眼,沉沉地叹息了一句。
“是我低估了怪物。”
玄霁提起当年的事,夙莘的思绪也飘回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那晚,她得知了很多很多。
也让很多很多心绪化成了泪水,沾湿她这位玄霁师兄的肩头。
想起当年的泪水,再想想昨晚那比之于望舒寒气还要令人绝望的幽寒之境,夙莘感觉自己的心更冷了。
“若是下了山,去看看夙玉吧~”
那如此不符合夙莘的低沉,以及夙莘做出最终决定的原因和夙莘的内息混乱,明显是受了内伤,且从其内息趋向于缓凝判断,还应该是阴性功法所为,昨晚夙莘接触的人,应该只有...再言,从时间而言...还有那...
想得某些事,玄霁睁开了眼,往夙莘的方向上走了一步,轻轻地按了按夙莘的肩,似乎是想要安慰她。
“...有什么可看的?”
提起夙玉,夙莘略顿了一顿。
想起那个消息,夙莘不知自己的心里究竟是多一分憎恨,还是少一分同情。
夙莘犀利地看向玄霁,提了提嘴角,带着沧桑,晕了几分如胆汁般的苦笑。
188夙莘不愿意和玄霆打照面,这个和玄霄有关。
夙莘看着玄霆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不理解和复杂,这还是因为玄霄。
夙莘知道玄霄和玄霁之间的关系,所以才觉得玄霆这个插足的,是她觉得根本就是疯子的人。而也因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觉得心被毒蛇给咬了一口。
189这里,玄霁问夙莘离开的事情,就是指原作中夙莘下山前夕那一段时间。因为原作中也没有细致地描绘夙莘的事情,只是有个相当粗线条的框架,所以作者在这里半推测半延伸,将事情尽量合理地补充完整。
190这里,夙莘腰带上缀着的玉佩的转换就是她对人生的前尘与未来之间做个了断的意思。
龙,自古以来,都是帝王的象征。帝王也常常自比为龙。而帝王的王后,则常常自比为凤。这个是在历史长河中,慢慢演化而来的。但对于龙和凤这么两个传说中的动物,究竟是雄是雌,应当是没有定论的。凤凰、麒麟、貔貅等,事实上是一雄一雌的一组,而非单个。只是因为那些王后自比为凤,如此才能配上帝王自比为龙,是故很多人都认为凤是雌的。但这只是经过长期的历史时期,而逐渐凸显出的人特有的一种演绎,并非事实如此。
这里,选择“龙凤飞”,其实就是在说明一个比翼双飞的事情。
而毕方鸟,因为只有一只腿,这里延伸为虽然独木难支,但是仍可活得漂亮的意思,更大程度上是表明,夙莘觉得她太累太累了,希望结束这种彼此折磨的痛苦,虽然这样一段经历让她痛苦,但这段经历在她的心里事实上是有很重要的地位的,她也不愿意忘记。但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寻求新的天地,那么也该洒脱说再见。
至于青色,原本无论是龙还是凤,人们都更愿意选择金黄色作为代表。这里用青色,其实是想要表明一种比较晦涩以及细水长流的意思。金色很耀眼,很容易引起人注意。但青色就不那么显眼了。
至于白色,因毕方鸟的原身应该是火红色,这个颜色跟夙莘的性格会更加贴近一些。但现在的夙莘,内心是一种经历了很多很多波澜壮阔,只想寻求一丝安静了却残生的状态,如此才选择了白色。
当然,这也是玄霁感到心疼的原因。不仅仅为夙莘的转变,也为夙莘的未来。
191这里夙莘所说的怪物的说法,与之前玄霁和紫英在卷云台上,玄霁对紫英的说法是一致的。
192这里,夙莘提到昨晚的事,这个昨晚的事只是提了一下,没有细写。可以这么说吧,这件事是加在夙莘这个骆驼身上最后一根压倒她的稻草,也是促使她做出最终决定的重要影响因素。而也因为这样,她才觉得头天晚上的经历,简直是令她遍体生寒,心灰意冷。
193玄霁是毫不费力地就推测出了,造成夙莘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罪魁祸首就是夙瑶。】,可说是他知夙莘甚深,对她也很好。这样才有他内心的叹息。而至于前文以紫英角度所述的他们之间关系不好,那是一种表象,以及针对于双剑的事情,他们彼此可说是几乎无话可谈。接下来,基本就是把话说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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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见面浅谈少年事,夜半三更情愈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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