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凭着肇临的修为和能力,以及纤弱的身体,经得起焚寂的攻击吗?
就连自己当年仅是被焚寂的剑气给砍了一下,都被折腾得够呛,要不是有师尊在,自己是否能够活着都是个未知数。[60]
而且,师尊可是剑仙,万流归宗[61]...
都对焚寂这般剑,并没有什么克制的办法...
竟然肇临还被保存了下来...
这焚寂之火,乃邪火。
一旦遭到攻击,最先的感觉绝对不是痛,而是其邪火所带来的五内俱焚之感。自己是五行属水之人,本是对于这般火还有两三分可供消解的力量。
但肇临呢,五行属金之人,怎么可能...[62]
这...
就算事情是这样,那屠苏又有什么样的缘由要这么对待肇临?
屠苏的性情自己再了解不过,即使是屠苏以前身为韩云溪之时的所有,自己也清楚。[63]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血海深仇,也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会爆发那种几乎是在决一死战般的打斗?[64]
还是用这样的方式结束对方?
肇临,深得戒律喜欢,是戒律座下丁级弟子,为人平和,陵端身边的小跟班,话唠,嘴碎,开朗,阳光,乖巧,有些虎头蛇尾,喜好和人聊天,有一些八卦。与陵川走得也比较近,跟陵川差不多的是中立派,并不做站队之事。当然,依照他的丁级弟子的地位,无论站不站队,事实上都没有什么多大的影响。
屠苏他,沉默寡言,接触人有限,对别人并不在意,对矛盾和冲突尽量避免,即使是煞气发作,也隐忍默不作声。有关天墉城中站队的事情,自己从未告诉过他分毫,也未曾告诉过他天墉城中的教务。他对这些事是不了解的,当然自己也不希望他了解。他的天资很高,假以时日,必然是紧随师尊之后。自己这么个染了几丝凡俗的人,肯定与他们不同[65]。自己也希望屠苏专注于剑道,其他的,自己为他做好一切就行了,他什么都不需要去操心。[66]
这般模样,分明应该是冲突的核心,却一个不关心,没影响力,一个不知道,这冲突是怎么来的?[67]
没有冲突,没有激化,那又哪里来的非杀不可的理由?[68]
若是私人恩怨的话,肇临的嘴是有一些讨人厌,但屠苏那种对于矛盾和冲突能避则避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即使...即使屠苏听到别人议论他是怪物...不也...
肇临的性子以及心地,应该也说不出如此恶毒之语。
没有如此刺耳之话,并不会激发屠苏的煞气发作,事情又是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69]
这事情的前前后后,还有黑衣人的参与,怕这又是一次精心设计的栽赃陷害之冤假错案。[70]
现在,屠苏已然离去,这人海茫茫,想要寻人倒也不是十分困难之事。
但囿于现在的局面,屠苏即使回来,也毫无用处,反而还会因为这个事情使得双方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让煞气有可趁之机。要是让这些弟子瞧见屠苏煞气发作的样子,怕是这事情不仅不能化解,反而还让屠苏的冤屈根本没有彻底洗干净的一天。[71]
所以,这个事情,绝对不能冲动。
既然屠苏不在,那么就先从肇临入手。
再狡猾的狐狸,也不可能留不下一点痕迹。
在心头将一切暗暗盘算过后,陵越从最应该的地方切入:“可有组织过仵作验尸?”
说起这个事儿来,陵阳还带了两分惆怅:“因为是命案,且发生在天墉城,外面的仵作不能请。这天墉城内的仵作,归属于戒律长老门下,这肇临又挺讨戒律长老喜欢的,天墉城内又群情激奋...”[72]
这种事情的发生,一者出人意料,二者用来解决的门道又条条蛇都咬人,确实还是挺棘手的。
陵阳的话并没有说完,但陵越已然从陵阳的只言片语中,对于此事有了明晰的认识。既然此事的解决门道如此有限,那么亲自上手[73],也未必不是个办法:“你手里的人...”
这件事疑点颇多,陵阳也曾细细思索过其中的蹊跷,加上百里屠苏对陵越很重要,他也明白该如何行事:“我亲自验的,此事不敢相托他人。”
虽然他并不是仵作,但检查伤口和确认伤痕一事,他还是勉强做得来的。
听闻是陵阳亲自验的尸,陵越心下稍安。陵阳做事,细致不拖沓,严谨不死板,由他来做这般事情,虽说是有些超越他的能力范围,但应当效果还是值得一观的:“如何?”
陵阳知道陵越关心结果,遂将自己这方收集到的信息以及应当讲明之事,细细说来:“经验证,肇临死时,受过惊。眼睛睁得很大[74],后来移送冰洞的时候,由戒律长老亲自给他闭上眼睛。肇临身上一共有四种伤痕。一者,为普通剑伤,主要处于上身和四肢,为剑气所伤,普通剑剑气。二者,在其右手虎口处,有撕裂伤,应为做劈砍剑招时,因力度过大造成。三者,焚寂剑伤,一剑穿胸而过,由鸠尾穴刺进,斜向上刺入身体,从后背的魂门穴而出。剑伤伤口前大后小,且血流多,有反向抽出的痕迹。这一剑为致命伤。不过,剑伤的致命性占了七成。还有三成乃因剑弄断的骨头,刺入心肺而亡[75]。在伤口周围可察之,焚寂剑气。但焚寂剑气微弱,并不是在催动内力的情况下刺入,仅是平实地以剑的锋利所伤。且伤口处无灵力、法力痕迹,您弟弟未曾动用真气。此伤应为做后身旋转挑刺类的剑招造成,除了是因为使用的是焚寂剑,按通常情况而言,这仅仅只是普通剑伤。四者,在肇临的右侧肩头往下,于肩髃穴和臂臑穴之间,还有一处伤痕。该伤痕为抓伤和扯裂伤。肇临的正面,有四指抓痕,在其后面,有一指抓痕,且该抓痕在末端处有弯曲,应为拇指抓痕。整个伤痕主要是指印,而无掌印,且用力很大,在肇临身体上留下了深红色的痕迹[76]。在深红色痕迹周围还有皮肤泛红的情况,确为抓扯伤。验尸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了。不过,还有一点,应是所有人都未曾注意的。肇临死时,右手持剑,在做格挡的动作,但是剑只举到小腹的高度,且剑尖与上手臂之间开合的角度很大。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从上而下劈过来的剑,正想格挡,却没有成行。此时,肇临的左手与肩同高,做平举,为向前倾状。肇临死时,腰腹部往前倾,双脚呈扎马步状。之后,他被压翻在地,肩颈部有轻微撞击伤,臀部亦有。我们在藏经阁见到的时候,他的膝盖还向上弯曲,脚跟着地。嘴角有顺着脸侧流出的血,不过血已经呈现暗红色,且隐隐有干涸的情况。此状应是胸腹内大出血,从喉中溢出,而非内伤出血。当时的情况甚是混乱,在肇临被移送冰洞以后,藏经阁就被查封了,直到现在还有多名弟子严格把守。我曾从藏经阁的天窗进去过,藏经阁里弟子默书的地方,几乎叫做被搞得人仰马翻。地面上有不少被掀得到处都是的蒲团,有些蒲团上面的布料还被撕碎。我查看过,是由普通剑的剑气造成。地面上还有许多被掀翻的矮桌,有的只是因掀翻而撞击到边角,有缺损。有的是被剑直接砍到,也是普通剑。其中有一张桌子,剑痕最多,且拦腰被砍断,根据剑痕的深度和剑痕的用力方向,可以确定应是三人所为。但这其中并无您弟弟的焚寂剑造成的剑痕。柱子上也有不少的剑痕,还有脚蹬的痕迹,应是在打斗时还施展过轻功。但据我所知,您的弟弟轻功似乎不佳[77],御剑倒是非常的纯熟。且根据柱子上的痕迹而言,这些黑衣人武功不浅,但似乎并不是什么正派弟子那种非常清正的轻功,反而带了点邪气的那种有点不知该怎么讲的轻功。其中一人,轻功已是十分强大,即便有脚蹬的动作,也只在柱子上留下了脚尖轻触的痕迹[78]。而另一人的轻功应是稍差一些,有半个脚掌的痕迹[79]。还有,在柱子上还发现了您弟弟的足迹。我曾到他的房间中,检视过他的鞋,和柱子上的足迹一模一样。这应该就是您弟弟留下的打斗痕迹了。在整体的痕迹中,没有焚寂剑留下的剑痕,全都是普通剑留下的。不同的剑,所留下的剑痕也是不同的。这种普通剑[80],不仅仅在江湖上很常见,在咱们天墉城也很常见。我们天墉城中,丙级及丙级以下弟子,新晋弟子皆是使用的普通剑。这类普通剑,剑型和重量都一般,并无特别之处,也无扎眼之处,是洛阳一带的‘莫干工坊’的剑品。我们天墉城每一年都有这类普通剑的报损,折耗应该是三成的样子。这类剑一般也无修缮的必要,遂一般都是直接送回‘莫干工坊’换回同样数量的剑,再补差价。天墉城中,甲乙两级弟子所使用的佩剑,皆为五大名家[81]所制。不仅仅是剑身有其特殊之处,且每一家的剑无论什么模样,在其剑柄处都能找到其对应的标志。这有混淆视听之嫌,若是真以此作为探查的依据,怕都不是大海捞针能够形容的。那些剑痕,有的是剑气造成,有的纯粹是因为力道来不及收而造成。其中,并无法术、灵力和动用真气的痕迹,仅仅只是纯粹的打斗痕。除了这些而外,就是地面上的喷溅状血迹[82]的确可以看出肇临是被一剑穿胸而过。他们默书的地方,总共有八个方向的窗户洞开。发现了痕迹的,只有东南和西南方向的窗户。这两个窗户在藏经阁背阴一面的地方。藏经阁每一层只开一扇门,且只有一处楼梯可用,为单向行驶。门开的方向,与默书的人所坐的方向一致,即人面向大门而坐。这两扇窗户都是面对着人的后背的。窗户上有脚痕,一个是半脚掌的痕迹,一个是脚掌与脚趾轻微踩踏的痕迹。这是来自东南方向窗户的痕迹。而西南方向,则是一个脚掌与脚趾轻微踩踏的痕迹和一个斜踩窗棂的全脚掌痕,那个全脚掌痕应是您弟弟的。对了,那个东南方向的窗棂处,除了有那两个痕迹以外,还有一个半脚掌反方向痕迹。除了这些,我并未查到那些当值的弟子究竟是怎么晕倒和醒来的时间刚好的线索。在案发的藏经阁周围,我并未发现迷香一类的东西。经戒律长老对当值弟子的询问,也并未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他们一直坚称他们是清醒的,并未出现昏迷的情况,且是一阵阴风很强劲,就像龙卷风似的,力道很大,把他俩都刮倒在地,且把蜡烛弄熄了,等着风过了,他们才能爬起来。见着藏经阁的蜡烛全熄了,觉得有古怪,这才进去点蜡烛了。如此,就发现惨案了。”[83]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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