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仍旧是有些犹豫地提起了前事:“他在搬迁到碧云阁以前的那次煞气发作,颇为严重,甚至到了他以自残来保持清醒的地步。那晚,他煞气发作的时间,有了明显的提前,且很严重,最后以致昏厥。第二天,我从碧云阁回去照顾他的餐饭,那天我见到了我终此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眼神。他的眼睛里满是让人心惊的哀痛、孤寂、落寞...我不知那晚在我迟到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竟然...之后,搬到碧云阁后,虽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但他时常都会做梦,亦是相同的情况,只是并未梦呓。且听陵阳汇报说,欧阳少恭与屠苏的星蕴相同,皆为重明鸟,只是屠苏的是橙红至火红颜色的重明鸟,而欧阳少恭的是金黄色的重明鸟...”
原本有关于星蕴相同之事,在陵越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脉络,但此刻提起,却也有几分试探之意。
只是不知结果如何了。
红玉感觉到,她错过了屠苏的许多事,忽的有些迷茫起来,并未注意到星蕴一事:“...他究竟梦到了什么?”
陵越瞧着红玉略略微失神的样子,眯了眯眼,淡淡道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猜测:“...应与欧阳少恭相关。”
因提及搬迁到碧云阁之前的事情,红玉顿了一顿就抓住了陵越这个推测不合理的地方:“...但他之前,并未接触欧阳少恭,难道也与此相关?”
陵越也知这么个说法就跟肇临遇害一样,所有线索都摆在面前,但你就找不到最真实的原因,他也是无可奈何之人,何必如此咄咄相逼:“这就未曾知晓了,只是之后应确与欧阳少恭相关无疑。”
瞧见陵越也为此觉得伤神的样子,红玉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似乎是这心里明白,陵越是她的战友,也是处于迷雾中的人,但却非要要求他是个局外人一般清楚透彻,这委实有些...
红玉稍微偏转目光,提起了不合理之处:“...新晋弟子应不会修习星蕴之法。”
陵越对于这个事情,倒是终于能够有个肯定的回答了:“此法是屠苏教授的。”
红玉越来越感觉到事情水中月镜中花:“...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某种不可预知的奇异。”
再一次听到红玉这般拉长了的语调,陵越看向了地面留有烟雾弹痕迹的地方,提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红玉姐,我发觉盗剑贼似乎一直都在使用调虎离山之计,且每次撤离都用烟雾弹。这确实是有些...”
陵越这话说得像是经过思索之后的话,说到最后似乎也是在印证着红玉的说法。
但此地的许多线索,却早已脱离了它们应该存在的地方,悄然被纳入了一张大网——一张为百里屠苏证明清白的大网之中。
红玉往烟雾弹留有痕迹的地方看了一眼,将几次的事情也做了些许回忆,感觉到好像她与陵越又往真相接近了一点点。
陵越见到红玉视线的偏转后,轻轻皱着眉,细细分析道:“我不知其中古怪究竟有何渊源,但细细察之,便可发现其中蹊跷。一者,屠苏非常敬重师尊,只要是师尊说的,全部都被他听了进去。即便是我之所言,他也未必全听。如此一来,一直恪守门规的他,怎的做出几次三番的下山之举?一来,便是带欧阳少恭下山去祭奠其亲人,二来就是跑到安陆村去救人。且每一次都遇到了盗剑贼,每一次盗剑贼都似乎是在做调虎离山之计。他们俩顺着后山年久失修的小路下山,屠苏明知后山妖魔环伺,除天墉城内有北冥玄石镇守可保一方安宁。他身怀煞气,本就是那些妖魔觊觎的对象。然他却还是下山去了。这天墉城的后方有年久失修的小路,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么那一群黑衣盗剑贼又是怎么知道的?还刚好碰到他们?我刚刚替他们挡下万箭齐发,这一群人就置下烟雾弹离开,恰巧在这个时候,天墉城内响起了特级警报声。后据屠苏所言,在他们与黑衣人缠斗之前,天墉城就已经响起警报声,他们正打算往回赶,就遇到了此事。安陆村,是昆仑山山下的一个小村落,主要做着一些商旅的生意。原本相安无事,为何遭到黑衣人的屠杀?为何那不过是一汪小小的水潭,却有那么厉害的一条九头蛇在此?安陆村就在这昆仑山,我怎么从来没有听闻过竟存在九头蛇这种体型巨大又难缠的妖物?又恰好遇到外出做事御剑归来的师弟们,瞧见情况不对,赶紧上报,由此派人前往解困救难?且为何当时的情况很混乱?这种事值得早已训练有素的师弟们慌乱?还有到底是什么人把屠苏带下山去的?屠苏明知不该下山,且因其私自下山一事,我已严肃警告过。后来,又是怎么着让屠苏进入了那个莫名奇妙的结界,最后又是怎么搞成了屠苏自己去拿焚寂剑?他分明知道焚寂剑有多重要,且还不惜重伤红玉姐也要拿得焚寂剑?难道他是疯了不成?后来,也很奇怪,其余的人根本无法进入那个诡异的结界。虽然我们天墉城是以剑术见长,但是封印之法亦是厉害。就连妙法长老门下的师弟们都对此束手无策。偏偏我用霄河剑一劈,却可得进。当时未曾想过那么多,但后来想想,如若真是非常厉害的结界,岂是蛮力可破?而且,更加奇异的是,那个结界似乎是为了我和屠苏而设。只有我们才能自由而顺利的进入,但却无法出来。后来,若不是师尊前来,或许事情极有可能变成屠苏对我进行单方面的屠杀。我自认应该与那些黑衣人之间并无血海深仇,但此番委实是有些借刀杀人的味道。此地,亦是后山年久失修的小路一旁的空地。当屠苏被引到此处,与黑衣人打斗一番,这黑衣人的轻功既然如此之强,且以屠苏的剑术都与之斗得激烈,此人剑术应不在屠苏之下才对。如此,分明有着势均力敌的实力,为何脱逃?且刚好发生了肇临遇害一事?这难道不是明显的栽赃嫁祸?不是明显的调虎离山?二者,此次肇临之事是个非常好的例子。屠苏来到前山,我已为他做了许多打算,就是为了让他融入前山。虽然他仍旧并没有像我期望的一样,和很多人成为朋友,但他还是结识了对他因我而好的芙蕖,结识了像陵云、陵阳这样我的心腹。天墉城中,无人不对师尊顶礼膜拜,无人不对师尊敬重有加。我想,我能得许多师弟的拥护,也与此不无关系。如此,同是师尊的徒弟,为何屠苏得到了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的与我相同的待遇?难道仅因为他面生?仅因为他寡言?红玉姐方才提到,芙蕖对我们几人的感觉。如此,既然一脉相承,又有何值得置喙的地方?还有师尊为其疗伤而闭关一事,又是怎么在天墉城中以讹传讹地变成了屠苏是灾星,才害得师尊闭关?分明当时师尊的伤,一半是因强行破开幽都的血涂之阵,一半是为屠苏平缓煞气。焚寂剑聚千载煞气,岂是师尊仅不足五百年仙龄可与之抗衡的?再者,当年,是师尊和涵素一起为屠苏施加空明幻虚剑剑印。如若屠苏真是灾星,那么怎么没见涵素因此倒霉?这简直就是谬论!然而,这谬论却在天墉城中横行霸道,以致发展成今日的众口铄金之局。三者,这些黑衣人似乎存在着某种莫名的计划。他们好像是知道师尊闭关一事,才如此胆大妄为。师尊出关,根本风平浪静。但只要师尊闭关,就总是出事。并且,他们似乎都在有意避开一些特殊的人。除了师尊而外,目前在这天墉城中武力强的,就属涵素、涵融,以及我。细细看来这盗剑一事,第一次,在后山,恰好避开了外出除妖的我,那时已经休息的涵素、涵融。第二次,非常混乱,我被避开到安陆村的东面,直到东面的黑衣人被解决了,才为了探查解决情况去到安陆村的西面,就刚好遇到了那个结界。那时,在昆仑山下,避开了尚在清醒中的涵素、涵融。这一次,避开了一起去太华山观摩掌门接掌仪式的我和涵素,又避开了那时已经休息,且远离藏经阁的执法长老宅邸。当然,师尊是他们一直都无需避开且本来就不用避开的人。这就有些有趣了。四者,空明幻虚剑剑印虽然会随着屠苏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消弭,但师尊每隔三年都会为屠苏加固一次封印,且我亦时常关注屠苏,令其心境平和,焚寂煞气除在月圆之夜令屠苏痛苦难捱,但并未出现大幅涌动。可自从盗剑贼出现以来,屠苏的煞气仿若苏醒一般,总是不太安分。这一切...之前,我们曾怀疑屠苏的煞气与欧阳少恭相关。但这次...而且,听闻陵阳汇报,欧阳少恭和幽都灵女风晴雪走得很近,当年几乎天天都要碰面,有说有笑,甚至有人以为他们应是情人关系。且风晴雪曾到处打探和屠苏有关的消息,而欧阳少恭却并未如此。欧阳少恭与所有人的关系都异常的好,只与陵端格格不入。”[388]
将曾经一切的莫名,一切的蹊跷统统说了出来,陵越的胸口似乎都清爽不少,就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浊气被一排而净一样。
388这些疑问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对黑衣人事件的复盘哟~
并且,也是在日后越越探查相关事情的一个总的纲领。
毕竟,所有的疑问实质上是根据黑衣人展开的,那么想要解决问题,就应该抓住黑衣人这个主线,以此作为基点,进行探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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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尽心竭力养仙根,闻说惨祸心境平【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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