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在你体内平息的煞气,却变得狂躁起来。师尊不得已,在中途停留过许多次,为你平息煞气。而师尊所习功法并不能完全克制焚寂煞气,遂也因此受了不小的伤。且也由此,师尊察觉,你其实是已亡之人。那时的你,不是韩云溪,而是焚寂剑灵,即太子长琴的半身。再仔细探查,才发现你的体内是太子长琴的一魂四魄和韩云溪的二魂三魄共存。幽都之所以打算杀人封印,便是因为你本就是亡人,始终就是一个空囊而已。既然早就已经死亡,又何必再继续为人?但幽都却不知,你母亲那般做一则是怕焚寂为奸人所夺,二则她不忍你死去,三则唯有把剑灵与焚寂分离才能基本保证破印而出的焚寂的安全。且一旦在之后的血涂之阵中将你屠杀,剑灵会迅速离去。太子长琴的魂魄本就有惺惺相惜之意,如若那时就那般做,太子长琴便能立刻合体成功。其实,他并不需要玉衡。他早就通过风广陌得知血涂之阵,利用血涂之阵合体也是同样。利用玉衡,只是将蓬莱从海底拉出罢了。师尊正是察觉到这些,才带你回来了,也是由此留下了你。”
手渐渐攥紧:“有些事,是后来我才得知,在当时我所知不多。当时,古钧叔叔只是对于你的到来以及相关的一些事情,乃至焚寂的来历等做了一个介绍。如此作为,不过是希望我能懂事一些,莫要搅扰师尊养伤。但那时,通过古钧叔叔的介绍,我就...”
声音涩哑:“知道你是焚寂剑灵,不是韩云溪。”
拳头攥得更紧:“但...我知道,你...还是你,只是不是完整的你。”
缓缓呼出一口气:“师尊将养了七日,才好了一些。然而,你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中。师尊亲自探查,最终做下了要为你施加空明幻虚剑剑印的决定。如此,你虽然每月月圆之夜要遭受煞气的折磨,但好歹其余时候,你还能是韩云溪。只是空明幻虚剑剑印的施加,依照那时师尊的情况,确实有几分为难,遂才邀请了涵素帮助。涵素也知道你的情况,为师尊感到不值,且多次劝说师尊莫要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之事。但你是乌蒙灵谷留下来的唯一生机,加之这太子长琴半身的特殊性,实际上师尊是不得已做下这么一个决定。最终,涵素不愿和师尊继续就此一事争论,还是配合师尊为你施加空明幻虚剑剑印。但如此作为,师尊是不得不闭关休养,此术消耗甚巨。不得已,照顾你,教养你的责任便落在了我的头上。最开始,我所投注在你身上的感情,的确是兄弟之情。因为我的疏忽,让我弟弟惨遭杀害。后来,慢慢理清了亲情和爱情的区别,才让我选择了与你坦诚相见。我始终认为你就是韩云溪,并不是那千年前的老妖怪。然而...我私心作祟——不想教你人间之事,觉得你会在天墉城度过一辈子。不想教你礼法规矩,我怕你会疏远我。不想教你处事分寸,是怕你知道我的狼子野心。不想告诉你师尊旧事,只是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
身子轻轻发颤:“我就是这样一个霸道的人——想要,便想侵占所有!”
沉痛地闭上了眼:“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是早些时候教你那些东西,你也就不会...”
身子的颤动增强:“我...屠苏,你在天墉城的日子遭遇的诸多磨难实际上都有我的一份私心。师兄,对不起你。就连分明知道若是把你推上执事弟子的位置,便可得到官官相护的好处,但我却...我为了掌教之位,还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我...”
说着说着,陵越再也说不下去,指缝间有鲜红蜿蜒。
百里屠苏缓步走到陵越身后,拦腰紧紧抱住陵越,偏头靠在陵越的背上,思绪清明:“师兄,莫要如此妄自菲薄。这一切皆为因缘际会。就如同我这一生,五岁前作为韩云溪而活,五岁到十七岁作为太子长琴的半身而活,十七岁到二十岁又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百里屠苏而活。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太古遗梦罢了。只是经历了诸多波折而已。师兄,屠苏自青龙镇归来,是按照当年前去的路途一路走回。那个时候,屠苏是希望通过重走一遭,好生回忆一番。在到达昆仑山之时,屠苏并未立刻上山,而是寻了一个山涧,在那里呆了半个月,参禅悟道。师兄,以前的事情,绝对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辜负师尊的期望,无论是剑术修为,还是为人处世。你也没有辜负师尊的嘱托,你把我养得很好。若不是有你在,我恐怕早就被焚寂消磨了心智,成为嗜血狂乱之徒。空明幻虚剑剑印的事情,陵端肯定知道,所以才不断地找我麻烦。但那个时候,也是我不明白事理,这才与陵端一次又一次的交恶,还累及师兄,甚是不该。那晚,肇临曾对我说,我这个人还是很好的,剑术好,修行厉害,但就是不怎么爱说话,也不与师兄弟们交往。这样的我,很不合群。陵端也不是刻意要针对我,只是他素来心高气傲,原本希望师尊收他为弟子,但始终未能如愿。我不过是凭借故友之子一事才得了便宜,与师兄大为不同。如此,他心里有气,自是想要寻我麻烦。只要我跟他说两句软话儿,一切就会不同了。那时,我心里忌惮焚寂煞气,担心自己控制不住焚寂煞气,会害了很多人,这才封闭自己,不与人接触。但这些事情,我也不能对肇临讲,他不会明白的。其实,自来到天墉城开始,一直到青龙镇的这么一通旅程,也让我明白了许多事情。师兄做的没有错。只是一切皆为命运该有的轨迹,以及各番阴差阳错罢了。再言,悭臾曾告诉我,天帝对太子长琴的批命便是六亲缘薄,生生世世皆为孤独之命。所以,我对曾经所遭受的那一切并无怨怼之情。反而很庆幸。虽然太子长琴的命运如此,但我却有幸结识师尊,有幸与师兄拥有那么多幸福的日子,有幸还有时常为我担忧的芙蕖师姐,以及那些站在师兄身后帮助师兄的人。后来,我结识了兰生、襄铃等人。他们待我很好。当初,不愿意和师兄回天墉城,实则为一时气盛,未曾想过师兄的难处,以及很多事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结果,实则有我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更何况,只要有焚寂这个绵延了千年的因缘夹杂在其中,我们所经历的任何一件事便没有单纯的道理。若不是这纠纠缠缠的关系,师兄又怎会因我而找回兰生呢?世间之一切,皆为因果循环罢了。兰生与月言姑娘一事,我想师兄还记得清楚吧?如此模样,师兄又何必自责呢?”
轻轻呼出一口气,态度极为郑重:“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屠苏。曾经的屠苏一意孤行,不听劝慰,封闭自己,累及师兄,实则罪该万死,还让师尊耗费修为,伤心难过,这都是屠苏的错。现在屠苏回来了,就让屠苏将曾经的一切都好生弥补,好吗?”
听闻百里屠苏的这一番话,陵越的心忍不住地颤着,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声音是全哑了:“屠苏~”
百里屠苏只是把陵越搂得更紧,用无言的动作与陵越融为一体。
直到陵越的情绪平复下来,百里屠苏才撤开了拥抱,走到陵越面前,拭去陵越脸上的浊泪,眼圈红红的:“师兄都已经是做掌教的人了,应该喜怒不形于色才对~”
言罢,嘴角微微漾起一个猫弧。
陵越也跟着笑了。
百里屠苏微微垂下眼睫,略有一丝犹疑:“师兄,我曾听芙蕖师姐说,陵阳是你的特级心腹,为你争夺掌教之位立下过汗马功劳,是吗?”
也许是这么一次推心置腹,让陵越卸下了许多枷锁,这一次,陵越坦诚了许多:“是。他从一开始就追随我,直到如今也心如磐石,毫无转移。”
百里屠苏微微仰头看向陵越:“那...让他教我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天墉城弟子,师兄的得力帮手,掌教的执剑长老,可好?”
陵越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百里屠苏的意思,但却有些犹豫:“...这是你的决定?”
百里屠苏不敢看着陵越,目光移向他处,耳尖又有点泛红:“你都收了师尊送出的礼物,还这么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陵越的眉峰微微一挑,继而又平静下来:“如此也好。若是我,恐怕也无法在真正意义上教会你许多东西。”
百里屠苏稍稍缓了缓心绪,这才问道:“对了,师尊提起的玉凌和玉泱又是何人?”
陵越轻微抿了抿唇,还是直言道:“他们是天墉城第十三届弟子。天墉城第十三届弟子的道号为玉,后面跟一个单字。他们两人是师尊为我挑选的弟子,在继位之后,直接收入门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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