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微一点头:“原是如此。当时,我还颇为不解,你并不知晓望舒一事,又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百里屠苏轻微蹙了一下眉:“师兄,你以前教我道法和剑术,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竟会铸剑?就连师尊都觉得你的铸剑水平不错?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师尊是琼华派历史上最年轻的执剑长老,专管琼华派的铸剑养剑之事。师尊的师公还是铸造了羲和望舒神剑的人。”
陵越轻轻点了点百里屠苏的眉心:“忘了?你的灵铁剑鞘还是我铸的~”
百里屠苏一怔,慢慢反应过来:“师兄那时就会这些了?师尊他...是不是除了剑术厉害以外,便是铸剑十分厉害了?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铸过剑?”
陵越眉间微微有些阴霾:“在你没来之前,除却文治武功,通识通史之外,师尊的确传授过我铸剑之术。其实,现存于玄古居书房中的那些书,都是师尊赠予我们学习方方面面的全书。无论我们想学什么,都没有问题。师尊在第一次闭关前,曾告诉我,你的天分在术法和封印上,也叮嘱我要因材施教,所以给你看的那些书,我都是预先筛选过一遍的。而我自己的话,属于天分比较均衡的,没有哪一方面特别突出,也没有哪一方面特别糟糕。由此,师尊对于我,倒是还有些放养的意思。铸剑之术一事,那时师尊教的也是那种类似道教教义一类很笼统的东西。学了一段时日之后,师尊才讲了些比较细的东西。我自己也有些感兴趣,不便搅扰师尊,就去问古钧叔叔和红玉姐。红玉姐见识广博,倒是跟我讲了许多跟铸剑相关的事情。而古钧叔叔却对这个事情难得的有点沉默寡言的意思。虽然也讲了一些,但始终我都觉得他有些保留。我一直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还曾把这件事当做牢骚讲给红玉姐听。但我没想到,跟红玉姐说了之后,红玉姐竟然脸色都变了。那个时候,我有很强烈的直觉,我问到了不该问的事情。原本都想说抱歉的,但红玉姐很快回转了脸色,跟我打趣起来,绕开了原先我问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红玉姐也应该知道点儿什么。但很可能我所问之事确实不该问,所以她才会那般模样。后来,师尊闭关了,我的学习也不能停滞,遂许多事情才是由古钧叔叔代师尊传授。那个时候,古钧叔叔在讲铸剑一事的时候,我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语速比较快,像是在恨不得赶紧把这一节给跳过去一样。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还是问了古钧叔叔是不是在避讳什么事,为什么提到铸剑的事情,总是这么跳来跳去的不说,还就跟遇上了豺狼虎豹一样。古钧叔叔估计也觉得是绕不过去了,这才跟我谈起了琼华派前任执剑长老的事,就是师尊的师公的事情。我很肯定,他略去了很多东西。他只是捡了一些事情跟我讲了。由此,我才知道他为何态度那般古怪。原来师尊的师公铸造出了像羲和望舒这般的神兵不说,还铸造了许多好剑。他的铸剑技艺甚至是到了可以上窥天道的地步。师尊是他最得意的徒孙。师尊的铸剑技艺深得他的真传。但铸剑一事,却颇有些以命换命的意思。铸剑,不仅仅需要上好的矿石原料,还需要铸剑者的精心雕琢,铸剑者巧夺天工的手艺,铸剑者的心无旁骛,铸剑者对火候的精准掌控,以及最后还要用心血为所铸之剑开封。对于顶级的铸剑师来说,若能铸得一柄神兵,那几乎是为其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死而无憾的。师尊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割舍不下对他师公的敬爱。遂当他的师公因为铸造望舒和羲和折命减寿导致早逝的时候,他对铸剑一事又爱又恨。爱,是因为他本身就很痴迷这件事情,也希望能够传承他师公的手艺,成为顶级的铸剑师。恨,则是因为铸剑带走了他身边重要的人。后来,师尊的一些经历,导致了恨这种情绪的增多。所以,后来师尊虽然仍旧写了不少关于铸剑的书,修订了不少古籍,但所有的铸剑工具全都封而不用,再不铸剑了。并且,铸剑一事,极其耗损内力。修仙,学习的是轻身之法,增长的是修为法力。而内力,则是习武者之根基。哪怕是铸一把普普通通的仙剑,也很消耗内力。就更别说像羲和望舒那样的神兵了。我们习剑,虽然也增长内力,但毕竟与那种在内力方面是为翘楚的铸剑师不同。遂关于铸剑一事,师尊并未强求于我们。且据我推测,师尊应该在遇得我们之前受过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导致损失了顶尖的内力,这才再没有铸剑。此事,是我前去剑冢请教师尊之时,因耽误得有些久了,在那边住下之时,听到了那位前辈对师尊的一声呵斥,推测而来。但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铸剑一事,确实不是一件易事。或许我现在这般说,你还体会不深。到时,我将铸剑的那些书按照深浅程度给你整理一番,你看了之后就会大致明白了。师尊最后铸造的一把剑,叫做天河剑,是为云前辈铸的。”
百里屠苏眯了眯眼:“云前辈...可是那位说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前辈?”
陵越点点头:“是。”
百里屠苏一怔,后又释然。
陵越瞥了一眼日头,拉了拉百里屠苏的手:“这里就是你之前参禅悟道的地方?”
百里屠苏愣愣地点了一下头:“是。”
陵越朗然笑道:“是个好地方~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又来此处。”
言罢,站起身来,顺势将百里屠苏拉起。
百里屠苏缓缓站直身子,有一点点迷蒙:“呃...我们现在应该回哪儿?”
陵越被百里屠苏问得一愣:“当然是回天墉城啊!”
百里屠苏略略有些别扭:“我是说,我们应该回哪个位置?”
陵越蹙了眉:“你什么意思?”
百里屠苏咬了咬下唇,还是坦诚道:“...师兄,我这次归来,应该仅有你一人知道。我...我想先回玄古居。一者,舟车劳顿,我希望歇息一下。二者,我现在的身份也有些模模糊糊的。师兄身为掌教,也不能任性妄为。许多事应该还有一个提前安排的过程。三者,以往师尊住在临天阁,我们住在玄古居。这两个地方都不在天墉城的内部。后来,我们一同搬进的碧云阁才在天墉城内部。算起来,这可能也是羲和那般说的缘由。从事实上而言,现在才是选出天墉城的执剑长老应当所居之地的时候。剑阁是天墉城的重地,也是执剑一脉弟子才允许进去的地方。之前一直由红玉姐守着。现在师尊离去,红玉姐她...”
陵越接话道:“红玉双剑虽然仍旧由师尊收藏,但红玉姐已经自由了,也卸任了剑侍一职。”
百里屠苏继续道:“那么说起来,现在剑阁的实际管理者便是师兄了。虽然也的确符合剑阁归属执剑一脉管理一事。剑阁的顶部是休息室,我想师兄应该与我同心,将此地选为天墉城的执剑长老应该所居之处。但我现在这个情况,若是出现在剑阁,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如此,倒是不如先回玄古居。待得和陵阳学会许多事情,师兄这边也安排妥当之后,再来说后话。如此,也妥帖些。”
陵越有些惊喜,又有些犹疑:“屠苏,你...”
百里屠苏有点疑惑:“我怎么了吗?”
陵越有点一言难尽的意味:“...感觉你变了不少。”
百里屠苏眼珠一转,扑进陵越怀中,环住陵越的腰,偏头靠在陵越的肩头:“因为现在的我,不再是你的嫡亲师弟了。我是你的执剑长老。”
耳尖的温度忽然拔高:“而且,好像玄古居才是师兄认为的,我们的栖身之处吧?师兄也应该有点讨厌碧云阁吧?”
声音放得有些低:“师兄,我也想潜心剑道法术,成为名副其实的师尊高徒,而非浪得虚名。既然玄古居那里有那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我也希望在那里多学习一些。今日师尊提及,已经为我们准备了修仙的法门,还说就放在剑阁顶楼的房梁之上,但需要解开封印才行。我想,师尊这么做,应该是一道考题。而现在,估计你我也很可能解开不了师尊设下的封印。依照今日羲和与望舒的态度来看,应当是这样的。如此,我也打算现在把主要精力放在修炼空明幻虚剑之上。的确,作为最高术法的空明幻虚剑,我们一个做掌门的,一个做长老的,竟然才修炼到第三重,是有点丢人。我现在也学会御剑了,即使我们以后都住在玄古居,其实也没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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