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某些事情,陵越轻轻握了握百里屠苏的手:“没事。玉凌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比玉泱大三岁。他这个年纪,已经是个男人了。人间之事,他也懂得,倒是无碍。再言,他是我的徒弟。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也是他该做的。其实,原本他和玉泱都该晨昏定省的,但我确实不太习惯那一套,便免了他们此事。我倒宁愿他们把做这些面子功夫的时间花费在修行上。他和玉泱的资质都很不错,我也希望他们能够有所作为。更何况,我...其实有点希望你先和玉凌见上一面。这孩子守礼,懂得进退,聪明识大体,很多事情倒也不必担心。将你和他引荐认识之后,若是我有脱不开身的时候,他是个很好的跑腿人选。至于玉泱,这孩子还小,少年心性也足,似乎还有点受师尊的宠爱,所以这孩子需要费心的地方还有些多。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也行。加之,他的身体状况有些特殊,说实话,我甚至有点担心你和他之间的见面。毕竟,你的魂魄也只是将将稳定下来,变数还是存在。以及玉泱的体内还含着焚寂的力量,我预测不了你们见面之后,会不会对你有影响。此事,或许还得从长计议才行。陵阳那边,暂时不来做这个事情,主要也是现在需要安排他费心这个待会儿宴席的事情。玉凌年纪太小,手中没有调度的权力,也没有权威,组织这种事情对他来说,那就是僭越行事,天方夜谭。所以,还得陵阳这个做他师叔的人来才行。此事,只能暂且不麻烦陵阳了。”
陵越此番解释之后,百里屠苏的心才稍微放下来。
百里屠苏牵起陵越的手,冲着陵越眨了一下眼睛。
陵越心领神会。
两人一道御剑而起,往玄古居而去。
期间,陵越仅是给玉凌传了一封信。
来到玄古居,百里屠苏颇有恍若隔世之感。
尤其是此处的一草一木,皆是原来模样。
显然是精心维持着,才会如此。
心下那种暖热,真的止都止不住。
陵越心中亦有所感。
随后,陵越打发百里屠苏前去放水沐浴,他一人将床褥拿到庭院中晾晒。
***
碧云阁,书房。
正在练字的玉凌接收到传信,搁下笔,对玉泱简要吩咐了一句之后,就前去了天烨阁。
寻得陵阳,言谈几句之后,两者便分头行事。
一者前去天烨阁后院的掌教卧房,给此时在玄古居沐浴的两人送去衣服。
另外一者着手组织宴席的事情。
***
剑冢,沧浪亭。
此时,玄霄与慕容紫英使用判官笔相搏的结果已然尘埃落定。
玄霄打发了慕容紫英回房休息,他独自一人斜倚在美人榻上,把玩着一只紫竹箫。
归来的羲和与望舒,一同行礼:“见过尊主。”
玄霄依旧把玩着那只紫竹箫,没有表态。
羲和稍稍上前半步:“启禀尊主,此番试探,结果可不怎么好看。”
玄霄此刻才懒懒地抬了一下眼:“哦?”
羲和眉间的火纹有轻微的红光氤氲:“我与望舒试探两人,百里屠苏的确具有不小的天分,竟能想到借助此处的特别之处,将星蕴融入归鸿,且还认出当年与他对战的是望舒。就仅仅作为百里屠苏这个人而言,其天分与陵越难分伯仲。此番作为,也对他未来修炼人剑合一之术,将有莫大的帮助。但陵越确实还是跳不出这礼法的桎梏。若不是望舒出言相激,要他做出此等事来,怕是很难。不过,此番也能瞧出两者的感情不浅,陵越为了百里屠苏可以放弃礼法一事。今日尊主未曾现身,陵越以茶具的不同窥知缘由,其观察力十分不错。且望舒有些未曾说个清楚明白的事情,他也能有所感。他的确有能力驾驭掌教之位,神君可以放心了。并且,陵越亦有神君吾日三省吾身之习。对于曾经的事情,他也向百里屠苏坦诚,包括他过往的经历。此番,亦可看出他的修道一途已经突破了一层桎梏,当更进一步。百里屠苏亦反思过去,已经从一种迷蒙的状态走向一种较为清晰明了的状态。只是,仍旧在人情世故上显得懵懂。不过,此事陵越亦有所感,也改换了曾经面对百里屠苏的态度。此番,应当也是陵越的一番突破。不过...神君的担心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在面对望舒的试探之时,陵越能够非常清晰地判断对方的实力。此番情状,倒是极有可能发生神君猜想的那种情况。只是,现在应当也没有必要担心了。此番试探,我与望舒察知两点。一者,陵越曾经受到的焚寂剑伤实则未曾痊愈,还有遗存。此番遗存,却并不是煞气之故,而是剑气之故。加之陵越与玉凌不同,他为玉泱输送真气,实则亦是在与剑气交缠,如同神君以自身灵力净化魔剑。如此一来,无论是陵越,还是玉泱,此番剑气仍有纠缠。虽然焚寂之祸已然收场,但其带来的影响恐怕还需小三十年,才能让与此有着关系的人彻底跟这件事斩断所有羁绊。百里屠苏的魂魄确实已经完整,但从忘川深处捞出的魂魄,始终带有阴寒之气。他周围的人,陵越、玉泱、玉凌三人都是五行属水之人,陵阳、陵逸、陵峻、陵峰这几个陵越的帮手,亦是如此,恐怕到了冬日百里屠苏会有寒气发作之状。倒是陵越为他寻得的那些铸剑材料皆为火性,若是他真的以此剑修炼人剑合一之术,或可缓解一二。但此剑在炼制的过程中,陵越担心火性太重,会让百里屠苏受到影响,遂以水灵之术委之。此番,缓解一事恐怕还得打上些折扣。此事,恐怕也得有个小三十年才能消弭。关于玉泱的实际情况一事,两者已经推测出了原委,但不会有任何动作。陵越仅会督导玉泱尽心修炼,以修为来促使玉泱魂魄稳固。他从未动过以空明幻虚剑剑印来帮助玉泱的想法。陵越对玉凌的评价很是不错,觉得其孺子可教也。或许是动了有些心思。二者,此番对战,情况很是不好。两者情状皆十分狼狈。两者的空明幻虚剑皆未曾修炼过第三重。我记得,神君将空明幻虚剑交予陵越的时候,是在陵越弱冠之时。交予百里屠苏,是在其十七岁之时。当时,百里屠苏修炼至第二重第七式仅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陵越在当时已经修炼至第三重的第十六式。此番...我不知,陵越究竟是何种想法,但他此番停滞不前已然超过三年,怕是...且这第三重的收式——第七十五式,想要突破,很可能会...加之,无论是空亡而返的百里屠苏,还是现在从实际上而言内力已经损失四分之三却未曾恢复的陵越,还有那小心思极多仍在隐藏实力的玉凌,以及目前而言麻烦还不少的玉泱,恐怕神君就算是想要不操心,估计也难了。”
望舒也跟着上前半步:“尊主,我们也跟陵越讲明白了泾渭分明一事。他理解倒是理解,但依我看,有些羁绊非得以惨烈的方式收场,或可有个决断。”
玄霄轻微扬了一下眉,却未曾言语什么。
羲和与望舒对视一眼之后,又看向玄霄。
忽的,玄霄迅速抬起手来,剑指即刻夹住了一片似火焰燃烧着的鸭蛋状叶子。
玄霄轻轻勾了勾嘴角,抬眼看了望舒和羲和一眼。
接收到玄霄的暗示,两者识趣地行礼离开。
片刻过后,在玄霄背后的雕栏上就出现了一个魔息纵横的身影。
这个身影倚着亭子的柱子,那双暗红色的眸子里存着些玩味:“吾还当真不知东君竟是个操心的老妈子~”
玄霄将手中的紫竹箫放在了一旁的边几上,把玩着手中刚刚截获到的叶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吾可没兴致~只是吾有个死心眼爱操心的师侄。”
来者轻微扬了一下眉,却没再说什么。
玄霄一挥手,美人榻前便迅速有了一张矮几。矮几上搁着前些日子才开封的‘雪花醴’,以及一套青绿色琉璃盏。
玄霄搁下那片叶子,取过装着‘雪花醴’的酒壶,往琉璃盏中倾倒:“正巧你来了,否则,这东西可没人欣赏了~”
来者来到玄霄对面坐下,取过一只琉璃盏,看着琉璃盏中那金黄色的酒液与琉璃盏相得益彰的模样,有些玩味地笑了:“东君欣赏的,怎么可能会是这东西?”
言罢,嗅了嗅酒香,一饮而尽。
听闻来者的调侃,玄霄却没反驳,只是执了酒盏,抿嘴轻笑。
***
玄古居。
捧着衣袍来到玄古居的玉凌,仅是站在空地上将此处稍稍一打量之后,便前去了玄古居的大厅,将两人的衣袍分别搁在一张圆桌上,之后便静悄悄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玄古居的大门。
独自一人,来到距离玄古居较远的池塘边,盘腿坐下,欣赏着此处的景色,安静得仿佛与此处的景色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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