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此刻喝了浓茶,是不想睡的意思了,但对于经过如此消耗的众人来说,却也是放松身心的一种方式。
只是,这茶的滋味,在每个人的心中是不同的罢了。
马车很快到了欧阳府门口。
一路上,众人都闭目养神,未曾启口。
下了马车,方兰生认真对欧阳少恭道:“好了,少恭,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好好养伤。”
欧阳少恭也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随后,方兰生上了马车,撩开窗帘,与欧阳少恭挥手作别。
缓缓放下窗帘,方才灿烂的笑,一下凝固了。
双手撑住膝盖,端坐在这马车上。
面色微沉。
其实...关于他的身世...
他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
只是这些闲言碎语不可能公然在方家面前说罢了。
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他还是知道了一些。
只是...
有些时候,他有一种非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他总觉得,他...好像......人生并不完整。
约莫是在欧阳少恭离开琴川之后第一年的冬天,那是他第一次跟着方如沁去给贫苦的百姓施粥。
方家每一年都要给贫苦的百姓施粥十二次,即一月一次。
以往,他只道这是方如沁必须要去盯着的事情,是他外出顽皮的好时候。
但那次,却偶然的,因他染了些风寒,方如沁不放心他,便将他带了去。
他原本也是不愿的。
但或许是鬼使神差,他去了。
他见到那些贫苦百姓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若菜色。
再一看,领了粥的人,对方如沁千恩万谢。
最后再看看他身上这并不便宜的衣料。
一时之间,真有些难言的百感交集。
等着他回过神来,即使穿着厚厚的棉鞋,这脚趾也被冻僵了。
他想要稍稍活动一下,但一动却感觉到了一股冷痛从脚底传来。
这痛隐有熟悉之感。
但他却总想不到,这种感觉,他为何会熟悉。
从那以后,他到了冬日,总会莫名其妙地做梦。
梦见华贵重叠...
梦见如蒸如焚...
梦见妇人摸头...
那些似近非远,似清非浊的画面相互交叠,让他根本辨不清什么是真实。
想要当做那白日做梦,可又心间隐隐怅然若失。
想要当做那真实发生,又觉荒谬得紧。
或许是欧阳少恭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了,他心中的惦念也越发增多。
随着这种惦念的增多,他也有了一丝抱怨——要是他有个像欧阳少恭般的哥哥就好了~哪怕是让欧阳少恭做他姐夫呢~这样,他就有个靠山了~
这种抱怨出现之后,便真有些一语成谶的味道。
越发的,他是真的有了这种想法。
也越发的,他参与到了,方如沁对欧阳少恭的幻想之中。
直到前不久,欧阳少恭不过是非常实诚地,如同挚友般的,向他交代了家里的情况。
他才如梦初醒。
这一切...
起先是他的梦。
继而又变作了他参与方如沁的梦境。
两人都沉浸在了这个自我构造的梦境之中,不知世事轮转。
他们永远停留在原地。
被现实一盆冷水浇下...
他...
不仅仅明白过来,欧阳少恭不可能做他的姐夫。
也明白过来,欧阳少恭不可能做他的哥哥。
然而,在内心的深处,他为何会去渴求一个哥哥呢?
想起那些风言风语,想起那些似真似幻的梦境,想起这种古怪的渴求——分明是在方如沁对他极好的情况下...
他的心头蔓延起了难言。
关于跟孙家结亲的事,原本他算是心念如灰的。
否则,也不至于在那天喝得酩酊大醉。
或许,这就是阴差阳错。
他从没有像那天一样喝到醉得不省人事。
同样,他也从没有像那天一样终于在梦境中挑开了那一层面纱。
虽然,在梦境中,他依然没有看清楚那个腰板一直笔直的忙着学习忙着习武的身影的脸,但他终于在这么一个身影的身上找到了倦鸟归巢之感,找到了安心。
梦中醒来,他苦笑了一下。
或许,他曾经的“不懂事”并非蓄意,而是...属于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在突破这实实在在的肉身的桎梏,在试探什么叫做苦心孤诣。
见到‘他’...
莫名翻涌而来...
心悸不已...
方才递茶之时,那凉淡略惊的目光,就停留在他手臂的胎记上。
这...
方兰生缓缓闭上眼,气息难稳。
目送马车离开之后,为防意外,陵越走在中间,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则走在陵越的两侧,一道回屋,准备休息。
但刚跨进门槛没有多久,陵越竟脚步一顿,就往后仰倒。
倒是幸好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两者都走在陵越稍靠后方一些。
即使百里屠苏在神游天外,但武者的本性还是让他接住了陵越。
陵越这种没有任何征兆的昏倒,简直就是千年难见。
百里屠苏当然是一下就慌了神:“师兄!”
欧阳少恭也跟着停下脚步,不解又惊异地看向被百里屠苏揽住的眼睛紧闭的陵越:“阿越!”
百里屠苏摇了摇陵越的身子,不见陵越的反应,脑门上一下就冲出了汗来,看向欧阳少恭的眼睛,担忧,害怕,六神无主,全都痴缠在了一起:“少恭,你快看看!”
欧阳少恭略略定了定神,架住了陵越另外一边身子:“屠苏,你稍微冷静些,我们先扶着阿越回房之后再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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