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把茶盏往桌上一放。
立刻这茶盏就四分五裂,茶水流了一桌。
紫胤瞧着,竟像是瞧见了什么新鲜事儿:“你生什么气啊?这神女都眷顾你家好徒儿,这不是你的福气吗?”
清和死死握拳,咬牙切齿:“真没看出来,你竟如此牙尖嘴利!”
紫胤悠闲地放下茶盏,重新拿了一只茶杯,为清和沏上一杯:“所以,这徒儿还是教的板正些好~尤其生得丰盛俊朗的那一挂。否则,便会成了《逸尘子记》里的主角,狂蜂浪蝶起线,红颜知己漫山~”
紫胤这话,完全属于火上浇油。
清和颈间的青筋跳动得很是欢实。
然而,他还真找不到说辞~
这要放手,是他说的。
这待女子要心细些,也是他说的。
这红尘之中,女子并非洪水猛兽,修行也未必清心寡欲等等,都是他说的。
所以,这世道,就是这么来给他上眼药的?
清和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胸膛起伏得厉害。
就在这时,南熏来了。
仿佛什么都没看到,来到两人身旁站定,道:“清和,快去看看夷则,他的状况不太好。也不知他与那什么神女之间是不是有共生蛊或是同命锁一类的东西,你那管事分明下药就多下了一倍,竟还是让人给醒了。正到处摸索着找人,我更换了夷则门前的阵法,她虽一时未必破得了,但若...”
南熏话还没有说完,清和直接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南熏难得愣了愣,寻了个位置,撩袍坐下:“你作甚这么气他?”
眼睫低垂,叹了口气:“他心疼夷则是真的,对夷则狠也是真的。这种事情,我虽不知你到底是如何得到消息的,但你应该很清楚,这不过就是少男少女的懵懂罢了。清和见惯了那些事,也不会太过在意。但你...”
有些无奈浮现在眉头:“这么说,他不气死才怪~到时候,夷则他...”
斜眼瞧了紫胤一眼,锁了锁眉:“这难道就是你们门阀的情趣么?”
紫胤嘴角往下一弯:“说的好像你没有戳他肺管子一样。对于一棵草而言,就算用安神药养出来,又怎样?再大的剂量,也放不翻。”
南熏一怔,表情变得古怪:“你...也看《逸尘子记》?”
紫胤不以为意:“他的。”
南熏高高挑了一下眉:“也就是说,最近你俩呆在一块儿?他在追更新?”
紫胤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茶上,表情微妙:“病人的性情难以揣摩。更何况,逸清远比我的剑灵搜集消息更为迅速。”
南熏差点一口老血梗死在胸腔里,连忙倒了杯茶来,顺顺气。
紫胤瞥了眼茶壶,看向远处的古松,声音低沉:“他在犹豫。”
说得异常笃定。
南熏喝茶的动作一滞,瞬间明白过来,这平时根本在嘴上功夫讨不到清和便宜的人,今日这么绞尽脑汁地炮火猛攻是为了什么。
——紫胤在帮清和下这个给夷则易骨的决定。
易骨一事...
可谓九死一生。
九成九——死!
但...
南熏慢吞吞地饮下手中的茶,喉间滞涩,唇齿无味。
紫胤面色深沉:“当‘半妖皇子’一局开局之时,便再没有选择了。”
南熏看了紫胤半晌,摇了摇头:“若你志在天下,哪有野马分鬃?”
紫胤低垂了眉眼,眼波温柔:“为她,舍弃天下也值。”
南熏忽而十分地想要翻个白眼,但又觉不妥,遂别过眼去:“情种也能成仙,看来这天界也确实无人可用了~”
听闻这与玄霄几乎如出一辙的犀利,紫胤一怔,拿起茶盏,静静饮着,未曾回应。
饮罢,紫胤放下手中的茶盏,正色道:“准备好吧~”
南熏自然知道,紫胤这话是什么意思,但...
看向紫胤:“你有多少把握?”
紫胤浅浅勾勾嘴角:“冻个鱼,并不需要任何技术~”
南熏觉得,她今日出门应该是根本就没看黄历。
眼前的人,确定是紫胤本尊吗?
对此,南熏是差点咬到舌头,眼睛里充满了讶异。
紫胤却仿若未觉,站起身来,逍遥而去:“也不知逸清新的话本子出来没?南熏,你说,那逸尘子是不是独爱那露草饮呢?”
话音未落,衣衫已远。
南熏怔怔然看着面前已空,拧了拧眉。
片刻后,平日里那板正的腰脊一弯。
清和啊,清和,你这一门心思地要挖天墉城墙角,是真觉得逗人有趣吗?
这...
也不瞧瞧,最后吃瘪的是谁~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哎~
南熏摇了摇头,闪身便去了赤霞隐居的地方。
易骨一事,哪有那么容易?
自是应以策万全。
***
清和御剑而至软禁夏夷则之处,但却仅仅只在暗处悬停,就那么冷眼看着那颗露草咬牙切齿地对太华山的阵法无可奈何,嘴里还骂骂咧咧。
这骂骂咧咧的对象,正是他。
还宣示夏夷则的主权,绝对是她的~
原本也是气的,但见得这露草的那憨直的模样,清和这气儿又顺了些。
意随心动。
拂尘剑往内院而去。
远远的,清和就见得夏夷则穿了一身浅蓝色的里衣,正站在冰天雪地里,一颗红梅之下。
那双清亮的眼睛,正盯着一朵即将开放的红梅出神。
妖族血脉的特征并未因为暂时的压制而退去,侧脸依旧是妖冶的青蓝色妖纹。
好在收了那碍事的犄角和展开的鱼鳍。
这般看着,便觉得惑人心神得紧,就更别说夏夷则有时会使坏地使用鲛人族的特性——媚人心神的声音,对你甜言蜜语一通,令你身心舒畅,心智不坚,落进那甜蜜的圈套,还觉得十分满意。
或许是那显眼的妖纹,终于令清和想起了夏夷则的坏心思,方才在紫胤那里受的气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满肚子的佳酿这么添油加醋的,不得更加香醇吗?
清和微不可察地勾勾嘴角,去了夏夷则的卧房,取了一狐裘披风,悄无声息地来到夏夷则身后,一丝踏雪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将那温暖的狐裘给人裹住,又上前来,给人系上飘带。
夏夷则一直都在出神。
什么都没察觉到。
直到有一个精制的独属太华山诀微长老的发冠遮去了那即将开放的红梅,夏夷则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继而便是一抹温暖将他笼罩。
垂眼看去,是一片温暖的白茫茫。
心间酸涩:“徒儿不孝,劳师尊记挂。”
清和冷淡地笑笑:“是很不肖,就差没有灭师背命了~”
夏夷则一愣,抿紧了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往的舌灿莲花,在冷淡的清和面前,毫无用处。
那日...
也把话说绝...
恐怕...
想到这些,夏夷则更低落了些。
此刻,低下头的夏夷则乖顺得不得了。
与那日一身意气与天争的那位可谓判若两人。
如此模样,令清和的心软了一瞬。
但...
清和忽而觉得,大概是和紫胤那冷冰冰的家伙儿呆久了,竟然这望舒寒气也将他给侵蚀。
以往见得如此模样的夏夷则,就算再气,也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而现在,好像是那年轻之时的意气风发也被那冰寒之力给揪出来了似的,竟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面前这个“负心徒儿”!
然而...
清和心间的复杂,哪堪言语一二?
难言的安静就这样持续着。
清和就那样看着夏夷则,眼睛中的情愫起起伏伏,几乎没有一个准头。
然而,再是惊涛骇浪,也仍旧被那心疼给占据了高峰。
清和在心下叹了口气。
果然,这由他亲手带出来的徒儿确实不一样。
哪里像紫胤那个甩手掌柜,什么都扔给那些剑灵,哪里能够感受到他这情为一人起,情为一人动之感?
即使现在夏夷则身上的封印溃败,有了那妖族血脉的支持,本身是不惧这太华山的清冷,但当他见得夏夷则一身单衣杵在雪地里时,那颗心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丝清寒,尚且如此。
那九成九的死,又作何解?
夷则啊夷则,你这般让吾情何以堪?
果然是吾太宠你了吗?
竟让你...
清和忽而感到牙紧,面色微微一沉。
转过身去,踏雪而行。
夏夷则听见响动,之前不敢抬起的眼,不敢直面的人,在此刻走远,想看却又不敢去看,不看却又恐失去机会,一颗心就那样忐忑,却还是耐不住那思念的疯长,仍旧抬了眼。
但见得的,却是绝尘又挺拔的背影。
并且还有一丝凌然的剑意。
夏夷则一凛。
这...
轻轻咬了咬唇。
眼睫一颤。
嗯?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
糟糕!
不会是和阿阮之间的事情,拿给...师尊知道了吧?
现在阿阮竟然还在横冲直撞?
也就是说,乐无异他们来了?!
这...
夏夷则忽而觉得,冰冷彻骨。
他太清楚清和的脾性了。
确认关系之前,清和确实是一个有情趣,有人情味,偶尔有点小腹黑的师尊。
甚至来说,红尘味还很重。
但自确定关系之后...
他...
想起那些三五日都下不了床的日子,夏夷则只觉得头晕目眩。
清和已经走出很远,却没听见人跟上来,脚步不停,声音染上了冷意:“放虎归山数日,便什么规矩都忘完了,是吧?”
夏夷则喉间一滞,控制不住地感到浑身一麻。
那颗心砰砰直跳。
硬是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准备跟上。
他正准备跟上,却发现也不知道是在这雪地里站了多久,腿几乎都被冻住了,根本就迈不开。
加上这鲛人族的血脉觉醒,两条腿走路实在有一点...
清和已经生气了,若是他还磨叽的话...
夏夷则简直不敢想象他的下场。
只得是赶紧利用修为温通血脉,赶紧去追清和。
但...
忍不住地呛咳起来。
听见咳嗽声,清和停了下来,转过身,几步走到夏夷则面前,眉毛就要倒竖:“为师的话,你是不是永远都当耳旁风!”
夏夷则呛咳得目中噙泪,想应,却...
硬是生生憋住,这才怯怯道:“徒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清和一把攥住腕子,渡了温和的内力过去。
夏夷则一惊,很快又按耐住那种惊讶,顺着清和的内力运转,尽快把那寒气给逼出。
片刻后,红梅在金色的阳光中绽放,寒气也被师徒俩消磨殆尽。
两者同时收了功。
夏夷则正欲道谢,嘴还没张开,就发觉清和越发用力地卡住他的腕骨,还深深地按住他的寸关尺。
那力道,差点就会让他一身修为全部付之东流。
这...
只要他敢不遵照清和的意思,当真是即刻毙命。
此刻,夏夷则的喉头是忍不住地滚了又滚,滚了又滚。
论起这强势二字,本来看上去就跟无欲无求随意和善的清和一点关系都没有,但...那只是清和的伪装罢了。
内底里,却是幽暗到令人窒息的强势。
夏夷则抿了抿唇,在此刻索性做了鹌鹑,否则...
清和清淡地睨了夏夷则一眼,直接拉住人腕子,往卧房而去。
十分“顺手”地摘下了夺去夏夷则注意力的那只红梅,拿在手中。
见得自来爱惜花花草草的清和竟然直接折了梅枝,夏夷则后脊一凉。
这是...
若是清和将真气灌注其上,完全可以保证,让他死去活来,却一点也不伤那刚刚绽放的红梅。
清和早已不需要那柄拂尘剑。
随意拿个东西,都能当剑使。
只是那“湘君”确实生得美,也确实很符合其修炼的柔中带刚的剑路,以及象征门阀和太华山,如此才从不离手。
这会儿,清和竟然折了梅枝,这是...
夏夷则感到他的后槽牙都在打颤。
心头更是慌张得紧。
若是让清和知道,那“半妖皇子”的局是他亲手所布,这...
夏夷则第一次感到几乎是要响彻魂魄的恐惧。
就在夏夷则愣神间,清和已经拽着人进了卧房。
进门之后,什么话也不说,一道掌风下去,幸得那木门结实,否则,恐怕都只能剩下一个门框了。
门被一道劲气甩上的同时,一道精妙的封印也把大门给焊死。
饶是夏夷则再神游天外,也被这响动搞来汗毛...呃...不对,应该是鳞片倒竖。
甚至,夏夷则都在想,他是不是下一刻就要被清和秘密处决,才如此...
心下恐惧,自然面色一白。
清和狠狠地剜了这“负心徒儿”一眼,松了手,来到房间北侧的罗汉床边,将之前夺去夏夷则注意力的那只红梅细细理了理,插入本就放在小几上,但却因房间主人不在,很久都没有插花的素雅花瓶里。
花瓶中,干干净净一片,没有一丝水分。
一道法术下去,便引来了那温热的泉水将梅花滋养。
见得梅花有了精神,清和会心一笑。
一手置于腹前,一手背在身后。
细细欣赏着,这夺去夏夷则注意力的梅花,到底是何等的艳压群芳,才让有条鱼非吃草不可~
夏夷则就那样被愣愣地甩在那儿,不知所措。
上一秒,还以为即将只能见爱人最后一眼。
下一秒,他家爱人竟爱惜起了花草,将他当做空气。
这等回环曲折,料想还没谁有他经历得心头此起彼伏,没个定数。
在心底里深深叹了口气,夏夷则的腰背微微一松。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的腕骨竟有极为轻微的骨裂。
足见方才的清和到底有多气。
平日里,清和就算再气,也...确实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只是...他因封印有些体弱,才觉得那是无底深渊。
然而...清和哪里舍得他下无底深渊呢?
这...
想起有些事,夏夷则心头五味杂陈。
任由腕骨的疼痛蔓延,却没想过一丝的自愈。
反倒是属于鲛人族的妖力,在默默地替他修复。
然而,妖力与法力自是不能并存。
只因他是极为特殊的人妖混血,这才勉勉强强并存。
但...
经脉被压制的麻痛直击心脉,令夏夷则险些倒抽一口凉气。
正兀自忍耐之时,夏夷则福临心至。
方才...
清和是在...
清和还自称为师...
所以...
想到此,夏夷则心间一喜。
正欲开口,但却被外间稍微猛烈了些的灵力与封印碰撞而截断了话头。
此时,夏夷则真的很想扶额。
然而,他却不敢动。
毕竟,他现在可真是那招蜂引蝶的“逸尘子”啊~
虽然...与阿阮之间,确实有着天然的亲近,也有一丝丝对那上古清澈灵魂的心动,但也不得不说,他...确实也当此事为一权宜之计。
毕竟,那乐无异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缜密。
他也实在不想,身份暴露,以及引发乐无异对他布局的猜测。
乐绍成虽然弃政从商,但其影响力和号召力却不可小觑,并且还与外域有一些联系。乐无异虽然是乐绍成的养子,但同样也是与异邦友好的见证。
如此之下,未来安邦一事,必须由乐家来完成。
乐无异就是那个必须来做这个事情的人。
自然是不能让乐无异知晓这些事情。
乐无异热血,相信的,是眼前的。
然而...
那高高的宫墙之下,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啊~
闻人羽,从未遮掩过其百草部天罡的身份。
与乐无异能够走到一起,倒也不奇怪。
同样的热血,同样的“直”。
但好在读过兵书,知晓战场瞬息万变。
如此,那头脑才那般冷静,才能在千丝万缕中,抓住关键。
然而,这样的人,他需要对方对他忠诚,但朋友的这种关系之下,却又会多了一层除掉信念而外的隐隐的情感牵绊。
她与她的师兄不同。
虽然他相信闻人羽就算知道所有的局皆他一手所布,也能理解,只要他给百姓盛世昌明。
此事,他能做到。
但多一事,永远不如少一事。
她虽然聪明,但相比起她的师兄来说,还是差了些。
秦老将军早已是过去式了,更何况其身上还背负着一个弥天灭门命案,送给流月城,其实...也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了。
毕竟,那样一个命案,本就应该埋葬在土地之下。
否则...紫胤仙君早该和清和打得不可开交了。
而此番...
吃亏的,肯定是清和。
他绝不想清和去吃这种肯定的亏。
其实...
早在岩心玉诀解开的当时,他就知道,阿阮根本不是什么巫山神女,而是一抹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馈赠——露草因受了真正死亡的巫山神女的眷待而有了生命的一个个体。
只是,当时的知道,还有点模模糊糊。
以及也有点不敢相信。
在静水湖的那几晚,其实...他都有些难以入眠。
虽然知晓那处绝对的安全,但...神乎其技的“谢衣”,被谢衣带出的“巫山神女”,烈山部...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激荡。
他哪里睡得着?
睡不着,自然只能去观月台。
他也想看看,那传闻中的古往今来第一偃术大师,到底对月亮有着怎样的情愫。
在纪山,他便见得了那神似黑孔雀的屋顶。
见得了谢衣题的小诗。
以及在桃源仙居图中,窥见了谢衣对月亮的执念。
那时,他还不太明白。
到了静水湖,由“谢衣”亲自解密,他才知道,月亮到底是谁。
隐约猜测,那黑孔雀又是谁。
这些,当然能去想,但永远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尤其遇上乐无异那个脑子一根筋的。
分明谢衣与那黑孔雀之间有着难言的一段复杂关系。
无论是纪山,还是静水湖,很多证据是就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
但偏偏他乐大偃师是瞎的,什么都看不见。
那就没有办法了。
更何况,此谢衣非彼谢衣。
有些事,还不能戳破。
毕竟,即使是谢衣真的神乎其技,其也不能如女娲般的创造生命。
再是像人,也确实不是人啊~
观月台,确实修造得极好。
在这里,或许谢衣便能毫无顾忌地遥望他的高天孤月吧~
低垂下眼来,则刚好能够看见不远处封印阿阮的地方。
随着这一路走来的种种,谢衣的足迹以及谢衣的想法乃至做法,在他的心头都有了大致的拼图。
然而,这个拼图,当然是不完整的。
在那些不眠的夜晚,他曾试图去拼合。
但始终有些不得要领。
而后想起纪山那处非常奇特的黑色屋顶以及“谢衣”总穿白色的长褂,黑色的装饰都极少,又想起在朗德寨见得的那个骚包也是白色的长褂,黑色的装饰也极少,他几乎可以推测,在目前的流月城中,黑色是极为尊贵的颜色。那个骚包是高阶祭司,所用的黑色比“谢衣”要少,他也几乎可以推测,若是在流月城中,“谢衣”的职位应当比那个骚包要高。再接着想想那些谢衣想藏却还是会流露出的一些东西,他恍然开悟——那个黑孔雀大致是个什么性情。
有了这块至关重要的踏板,有关流月城之事,也被他几乎拼合成功。
由此,他也大致知道了一些事情。
以及阿阮的来往何处,去往何方。
这个时候,他很难去说,他的心情是什么。
在当时见得石像的时候,他只觉得这尊石像圣洁,不染尘埃,空灵,无寂。
而后,发现居然是个术法。
心头隐约有了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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