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坦然道:“确有关系。他欧阳家是医士世家。他们家的家主或是家族成员,多供职太医院。少恭的父亲,就是我母后的直属太医。这件事,也是我偶然间才知道的。当然,这件事也确实是拉近我和他关系的一点。不过,我却并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他产生多么深刻的联系。我怕我的身份一事,会让他们欧阳家受到牵连。他们只要医术拔尖,没有任何朝代会对他们排斥。但...”
略略一顿,又道:“你说得对,黄色确实是皇家的专属颜色,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正黄色,赏赐皇家血脉。偏黄色,赏赐非皇家血脉的有功之臣。少恭用的杏黄色,就属于偏黄色。这是有功之臣之家应该获得的赏赐规格。”
百里屠苏垂了垂眼,也看向了那水天相接:“...师兄,我...发生事情的那天,我只知族中有事,族人们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具体在忙着什么。乌蒙灵谷并非全然与世隔绝,实际却有着两到三个出口,与外界联通,供族人们采买所需。幼时,我身体不好,阿娘便一直盯着我修行术法。我...十分厌烦。但家中是阿娘这个谷主说了算,阿父根本说不上话。很多时候,也只能是为我准备些甜口安慰我。我记得事以来,阿娘每一次的训斥都是——你将来是乌蒙灵谷的谷主,怎可如此懈怠?云云。我也没有朋友。同龄的人都对我避而远之,也说着你是谷主之子,日后要接任谷主的位置云云。烦不胜烦。我在所有人眼里嘴里,只有一个代号——谷主之子。可我本名叫做韩云溪,不是什么谷主之子。我...那天,我就是烦闷不已,便想要出去透口气。自结界中出去之后,我很开心。我遇见了一个喝酒的男人。此人就是晴雪的哥哥,风广陌。是他教会我喝酒,第一次喝酒也是在他那里得到。他...看上去也像我一样烦闷,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人这辈子有太多枷锁,不自由,还有数都数不清的责任。太累了~我也有这种感觉。那一刻,我感到,我们是同样的人。后来,应该是阿翔的阿娘吧,给他带了信来,他匆匆而走。我第一次喝酒,也有点晕晕乎乎的,就在树下睡了过去。醒来后,漫无目的地去走,去跑。偶然间,看到了一只金色的小狐狸,欢喜得紧,便去追它。它受了惊,跑得飞快。但我依旧对它穷追不舍。而后,我遇到了一头熊。那小狐狸是一窜就没影儿了。而我才五岁,又该怎么对付它?就在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一个白衣大哥哥用雷火弹救了我。我十分感激,答应他,送迷了路的他离开。将他送走之后,我眼见天色晚了,也就回去了。哪里知道...秋爷爷还为了保护我而死...那一刻,我是震惊。但听得他口中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是谷主之子,不能死...心间难说是种什么感受。以前,他对我很好。总爱摸着我的头,说阿娘对我太严了。我...那漫天箭雨和拿着砍刀的黑衣人,将乌蒙灵谷化作一片血海。我也被撸去了冰炎洞。黑衣人抓着我的脖子,要挟阿娘,若是阿娘不交出焚寂,就杀了我。阿娘不为所动。我心都凉了,觉得果然阿娘不喜欢我。那时,我并不知焚寂对全族的意义。只觉得,天都塌了。黑衣人眼见阿娘并不听他的,当真把我脖子拧断。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再次睁眼,一切化作虚无,眼前的人是你...”
垂下眼:“...若没有发生这些事,我也应该看守焚寂。现在,焚寂也在我手中,算作是殊途同归了。只是...不发生这些事,我想,我也守不好焚寂。”
眼睫打了个颤:“...之前,我确实对晴雪对我的种种欺骗有不悦。但想起了师尊为我压制煞气,带我去幽都化解,我与她确有一面之缘,她那么长的时间还记挂着我,为我受了许多委屈,我便再也无法对她不悦了。”
头埋得更低:“...师尊他...我想,其实区区焚寂煞气并不能奈何他,真正奈何他的,是血涂之阵...我...欠他良多...”
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后,又睁开眼,看向陵越:“师兄,等着从祖洲回来,便陪我回一趟乌蒙灵谷吧~我想去安葬他们。”
陵越揉了揉百里屠苏的肩头:“好~陪你去~”
百里屠苏浅浅淡淡地笑了。
陵越也跟着勾起嘴角。
但见得百里屠苏这种没有直达眼底的笑,陵越心下只有寒泉滚滚。
他已经从百里屠苏的话中知道,百里屠苏什么都知道了。
包括当初遇见的那个白衣哥哥就是欧阳少恭。
如此,才应该是百里屠苏选择对他让欧阳少恭接任青玉坛一事助力的原因。
百里屠苏怕是已经预测到了一些事。
而这些事也非他去了结不可。
这...
若是如此,便...
***
祖洲,在东海深处。
休息尚好的陵越和百里屠苏,在那万里无垠的东海之上御剑而行。
入眼的,都是蓝。
百里屠苏看着看着,那剑身是忍不住地晃了一下。
陵越连忙给一托,皱眉道:“在想什么?御剑还敢不专心?”
百里屠苏眨了眨眼,语气中隐约有些郁闷:“入目的,都是一片蓝,看久了就...”
陵越一听是这个缘由,眉间的“川”字一下就散了:“既然如此,你不如想想,回了天墉城,你该领什么责罚比较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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